“啊啊,我受不了了!”
左门神尉迟亮跑下城墙,一边叫唤士兵打开城门,一边骑上战马。
“将军,大当家说了不能出击!”
“你瞎的吗?你没看见敌方统帅就在那边。等我杀了他,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左门神驾马跑出城门,其他士兵怕他发生意外,也跟着骑马跑出城外。
另一方面,孟冲义骑在马上,看着城门打开。
“哈,当贼人逃进镇里时,我还担心要怎么办呢。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蠢,居然出城迎战。”
“孟公,我们要出击吗?”一部将问道。
“先让弓手撤了,骑兵再等等。现在出击,他们会吓得马上逃回去。”
尉迟亮见孟公没有逃跑,更是兴奋,策马扬鞭进行冲刺。
“留下你的首级吧!”
不一会儿,双方骑兵交战在一起。孟公手持长剑,与尉迟亮马战。
马战不像步战那样会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地方作战,而是一直保持移动,相向而行或相对而行,两者在互相交错的瞬间出招。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
尽管孟公经验丰富,但几招下来,逐显劣势。
可恶,这年轻人真猛。明明是我的武器更长,但他仿佛毫不在乎,次次都主动迎上来。而且左右手都很灵活,不用特意调整方向攻击。但我这三十多年来,可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这次,孟公主动发起攻击,调转马头与左门神相对而行。
“哈,老头你不逃了吗。正合我意!”
孟公策马冲刺,在互相交错的一刹那,刺出长剑使出“马刺”。左门神则挥鞭使出“走马棒”。但左门神刚一举臂,孟公就迅速把剑抽回来,摆出防御的姿势。
鞭打在长剑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但还没结束,孟公让胯下的战马撞向左门神的,自己也顺势持剑向对方挤压。
“中我这招的人,都会被我推下马,你也给我落马吧!”
“啊啊啊,休想!”
尉迟亮用双脚死死夹住马腹,勉强稳住被推到一侧的身体,没有掉下去。
“什么?可恶!”
孟公赶紧调转马头,试图再来一下。左门神也是如此想的,刚重新坐好就赶紧调头,继续冲刺。
和刚刚一样,左门神挥下一鞭,孟公用长剑挡格。但不同的是,这次挥鞭左门神使出所有力量。鞭打在长剑上,发出比刚刚大上两三倍的声响,竟将孟公整个人打飞。
孟公摔到地上,全身骨头在滋滋作响。
“呃啊啊,我居然···会输给这个黄口小儿。”
“哈哈,去死吧!”
左门神兴奋地冲了过去。但孟公不露惧色,还扬起了嘴角。
“你打败我,不代表你能活着回去!”
话音刚落,就有两骑兵护在孟公跟前。左门神不好强行突破,只好调头。但他一调头,就看到一队密密麻麻的长枪兵挡住自己。
重骑兵是无法突破列队整齐的重步兵。左门神只能绕路,但他发现,不管绕到哪都有重步兵挡着,他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混蛋!居然有这一手。”
他环顾四周,寻找突破口。本来寄希望于战友,但他们也被曹州军的重步兵挡着,无法过来营救。
“大家,把那孤军一骑给我干掉!”
长枪兵一拥而上。失去速度的骑兵就是一个大靶子。纵使左门神拼命抵抗,但还是被挑下马。
“混蛋!”
左门神迅速爬起来,将袭来的士兵放倒。这时,左门神瞄到了孟公。他在士兵的保护之中。
“只要杀了你,战斗就结束了!”
仿佛要抓住救命稻草般,左门神不顾一切地冲向孟公,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模样。不少士兵都被他干倒。
“哈,以为自己是胡国公(秦琼)吗。大家让开,让我教训教训这小子。”
士兵果真从两侧退开,露出一条道。
“老头不错嘛。你也是个大丈夫。”尉迟亮佩服道。
“哼,我在马战上输给你,但步战,我是不会输的。”
“说得好,那就尝尝我的‘四狂鞭’!”
尉迟亮冲过去挥舞双鞭。孟公则用双手高速舞剑,使出“风型·风卷龙”。
重叠的剑影卷着剑气化为一股旋风,袭向左门神。
乒!乒!乓!乓!
兵器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结果是速度胜过蛮力。纵使左门神能把双鞭舞成四鞭,也比不过快如旋风的剑路。连续弹开挡格的双鞭后,长剑直刺左门神的胸膛。
“啊啊!!”
孟公把剑拔出。左门神随之倒地,双手撑在地上。他的伤口并不深,只有剑尖粘了血。
“你的功夫和甲胄不错。”
孟公来到左门神身旁,高举长剑。
“让我一剑结果你吧。要狠就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要和朝廷作对的傻瓜吧。”
长剑瞄准左门神的颈脖挥下。在那之前,一个响亮如狮吼的声音,打断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
不仅是士兵,连孟公也吓了一跳。
“是谁?贼人的援军来了吗?”
尉迟亮认得这个声音。他笑道:“哈哈哈,你口中的傻瓜来了!”
此时,穆子烜骑着战马,身着铁甲,一手持弓,一手持缰绳,肩上挂着箭袋,后背背着一根马枪,腰带还挂着他的两把宝刀。他单枪匹马,一边咆哮,一边无畏地冲向曹州军的长枪兵阵。
一开始,长枪兵听到他饱含杀意的咆哮声,还以为有一队骑兵正在朝这里突击,慌了手脚。可当他们发现只有他一人时,便松了口气。
“什么嘛,只有一个骑兵。”
“那傻瓜,他是来送死的吗?”
“哈哈,让我把他刺成串!”
长枪兵无不一副轻蔑的模样,排好阵型等待子烜送死。
“哈,这种贫弱的阵型也想拦住我?”
子烜一把掏出三支箭,迅速拉弓射箭,然后又是三支。对方阵型太密集了,他根本不用瞄准,只需拉弓然后放手。每松一次手,敌方就有三个人伤亡,有时是四个。
他以最快速度射完箭袋的十二支箭后,就拿起后背的马枪继续冲刺。在箭的打击下,敌人虽然有些混乱,但还不至于露出破绽。阵型依旧密集。
这时,子烜弯腰对着战马的耳朵念道:“追影,跟我一起杀敌吧!”
追影叫了一声,加速向枪林冲刺,仿佛那些闪着寒光的兵器是不存在的。在追影就要与枪尖接触时,子烜猛地一拉缰绳。追影随即四脚齐齐用力跃到空中,跨过士兵,跨过长枪。众人无不仰望那越过头顶的黑影。
下一刻,追影落地。八百斤的战马加上一百四十斤的骑手,接近一千斤的重量砸在地上,下面的倒霉蛋立即死亡,周围的也被震开。士兵都呆住了。
子烜轻踢马腹,让追影继续冲刺,自己也朝前方刺出马枪,势不可挡。整个长枪阵被他硬生生地撕开。同时,一直畏惧长枪阵的义军骑兵见状,也赶紧加入战斗,紧随自己的将军。
“贼人里怎么会有这等人物?”望着渐渐逼近的子烜,孟公惊叹道。
三十多年的从军经验磨练了他的眼光。现在,他已经能分辨出哪些人是可以对付的,哪些人是不管用上多少人、用什么智谋,都无法取胜的。而眼前的贼头就是后者。
孟公身旁的部将不服气地喊道:“可恶,对方只有一个人,大家赶紧把他围住!”
“不。”
“孟公,不用担心,我会保护······”
“不!不要啰嗦,快点撤退!”
“哦,好的。”
一向温厚的校尉突然大发雷霆,部将只好遵命。于是,他们抛下到手的左门神,迅速撤退。
“哈哈,敌人逃跑了。快追,快追!”
被曹州军打得憋屈的义军骑兵想着能一雪前耻,连忙追了上去。
“停下!!!”
突然,子烜发出雷鸣般的叫声。
“谁敢追击,我就把他关在城门外!让他死在外面!”
被强烈的杀气震慑到,不仅是骑手,连战马都吓住了。
“快!撤!退!”
所有人都不敢吱声,老实照做。
接着,子烜来到尉迟亮身旁。
“啊,可恶,让那老头逃了。”尉迟亮爬起来抱怨道,“如果能杀掉他,战斗就结束了。啊,可惜可惜。”
神奇的是,面对杀气满满的子烜,尉迟亮并没有特别害怕,甚至还一副傻样。也许是因为他神经太大条了。
“没用的,就算杀了他,战斗也不会结束。虽然他名义上是军队统帅,但对于曹州军而言,他只是一个可替换的人物。鬼策士才是曹州军的核心。”
“是这样吗?”
“说回来。”子烜压低了声音,“尉迟亮,你违反了我的命令。”
“啊,抱歉抱歉。”尉迟亮苦笑着回道。
子烜瞪着尉迟亮,沉默了一会。最后,他叹了口气,杀气和怒气随之消退。
“唉唉,记住,下不为例。”
“我记住了,记住了。”
子烜策马离开。
“等等,大当家。”
“什么事?”
“我的战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你载我一程吧。”
“唉,知道了,快上来吧。”
“嘻嘻,多谢大当家。”
“真不知该说你豁达好,还是蠢好。”
“嗯,大当家,你说什么?”
“没什么。坐稳了。”
说完,子烜便策马扬鞭,回到山南镇。
孟冲义回到军营后,就马上在自己的营帐里治疗。通报一声后,鬼策士虞花走了进来。
“孟公,你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不过,真是可惜。本来是可以杀掉对方一员大将的。”
“没关系,反正最后也能杀掉。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听说你遇到意外了。”
“是啊,一个强到像个怪物的人突然杀来。”
“孟公,你要小心点。下次这种任务,就不要亲自出动了。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很难办的。”
“哈哈,哈哈哈······”
“孟公,你笑什么?”
“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上面的人会担心我这种小人物。军师,你不要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我真的······”
“唉,反正我死了,也会马上有人代替。”
虞花沉默了,不知是默认,还是不知道如何辩解。
“唉,不说这些无聊话了。军师,我们还要围困多久?”
“不会超过五天。”
“这么快?”
“他们这次行军很仓促。根据密探的情报,他们大概只带了五天的粮食。”
“从白虎山到这里也要两天。确实粮草很快就会吃完。”
“还有,曹州府的援军很快就会来。”
“这我知道。但刺史没有说会派多少人,什么时候到。”
“援军有五千人。”
“什么!他这是把曹州所有兵力都派出吗?”
“没错。而且预计五月初四就会抵达。兵力差距如此悬殊,到时即使我们不攻击,他们也会自行溃散。这场战斗,我们胜利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