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妇人还是指了指西边的方向：“从这里过去会看到一座桥，而桥的对面就是远近闻名的黑市了。”
顾名思义，黑市的确混乱又黑暗。
但那里汇聚的无数江湖人，他们在街市上摆着地摊，而他们所卖的东西，就连皇宫里的贵人都没少引进皇宫里去。
李慕九感谢点头便顺着她指的方向走。
百目花存于孤本医术，市面上几乎没有。
她会想到去黑市，无非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黑市碰到百目花，或者跟百目花同等珍稀的药草罢了。
“就是不知道五万两少不少，万一连个叶子都买不起，岂不是会被别人抢了去？”
李慕九背着双手，脚步又快又稳。
待跨出暗巷时，她一眼就看见了河对面有座桥，桥的对面灯火通明，却隐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九爷，黑市人多杂乱，还望九爷切记小心。”
“既然黑市这么乱，朝廷那边怎么都不整治一番？”
傅尧微凝眉：“黑市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存在，它的作用非同小可，是朝廷拿来稳住江湖人士的地方。”
恶势力已被处置，剩余的要么是名门正派，要么就是隐士高人。
但这两种人都不屑重出江湖，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些还居无定所的江湖散人。
“他们不想加入任何一个势力，便自行出去寻找一些珍稀的东西变卖即可。”
只要有他们的一席之地，朝廷就可以极大控制住一部分想要闹事的江湖人。
“妙啊。”
秩序控制住了，钱也收到了。
“不然怎么说是一国之君呢，没点本事，这天下还不大乱。”
“江湖人也是历代不可缺少的势力，毕竟谁也无法剥夺他们的存在，也阻止不了他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可能会在将来成才。”
总之，留下他们百无利害。
李慕九扬起眉弓便走向了笔直的桥梁，若不是今日来了这里，她都还不知道仅仅只是隔着一条河，竟然就像分隔出来了两个世界。
比起繁荣的皇城街市，这个让人忌惮的黑市更像一个连空气都弥漫着危险的地狱。
有人戴着面具，有人戴着斗笠，有人隐藏在暗处不曾现身，也有人在街头打的头破血流。
这里的楼宇跟其他地方相同，但混乱也是真的混乱。
“姑娘，来看看我刚炼制好的美容丹？”
男子穿着随意，半蹲在地上。
他的面前铺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白布，上方摆满了瓶瓶罐罐，旁边写着一个大大的药字。
“你手里拿的就是你自己炼制的美容丹？”
她口气没有分毫质疑，因为她知道，真正的高手都潜藏在江湖之中。
男人双眼一亮，连忙起身：“你闻闻，闻闻这香气，是否清新宜人，给人一种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手指因长期制药有一层厚厚的茧，他的身上漂浮着一股并不算浓郁，却能让李慕九闻到的药香味。
李慕九将意识放在他打开的瓶子里，从里面窜出来的味道确实香气宜人。
不过。
“阁下少用了两样药草，若是融合进去，不说永葆青春，提亮肌肤光泽度还有美白倒是搓搓有余。”
男人一愣，李慕九从他手中抽出了瓶子，便掏了一两碎银给他：
“银雪，几篙，初春没有，但一般药坊里都有晒干了的。”
比起刚摘下的药草，干制的药效大打折扣。
可他本来就是用于制美容的药丸，所以其中的损害可以忽略不计。
“你，懂药草？”
李慕九见他手下意识摊开，便将他掌心中的盖子拿了起来。
“在下只是略懂一二，想必还不比阁下精通药理。”
身上残留的几种药味，皆是用于配置内伤的药材。
像他这样的人，可不是用来炼制美容丸这些东西的。
男人微凝眉，李慕九抬眸看了眼他脸上的刀疤：
“阁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倒是可以跟在下说说。”
正儿八经的口气，不算严肃也不倨傲的表情。
就好像真的只是想做善事一样，男人翘起嘴唇笑了声：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有事找我才对。”
一眼看穿，李慕九挠了挠鼻尖：“在下也就是想问一下，这黑市哪儿有卖百目花的？”
这黑市那么大，她一家家的找费时间。
到处问人又显得招摇。
这个男人看似穿着随意，实则浑身本领。
他脸上虽有一条骇人的伤疤，却分毫不显得凶煞，反而性格爽朗。
“百目花可不是谁都可以买到的，别说黑市，放眼整个南厉，亦或者九州，又有多少人知晓百目花这等神草？”
既是孤本上的记载，必然珍稀无比。
说实话，李慕九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李慕九单手环胸，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转着瓶子：“那没有百目花，总该有其他药效差不多的药草吧?”
男人微眯起眼：“姑娘可是要拿来救人？”
百目花，不能生白骨，肉长生，却能护住病入膏肓的病人心脉，保他暂时心脉平稳。
李慕九挑起眉：“确实拿来救人，就是不知道黑市到底有没有这等珍贵的药草了。”
见她没有拐弯抹角，男人扫了眼周围，随即低声道：
“你有多少银两，价格合适，我卖你一样。”
李慕九发笑：“五万两够不够？”
够！
“够够的！”
不多时，男人迅速收摊，李慕九也跟在了他后面。
暗处的傅尧明显觉得这样不妥，李慕九微微摇了摇头便目不斜视的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在回他家的路上，她知道了此人名为秦少朗，是个年约三十左右，曾经混迹在江州一带的人物。
李慕九不由插了一句嘴：“如今的江州已不如从前那般危险，秦前辈为何不选择回江州，而是留在皇城？”
“你不明白，虽说如今的江州已经看不见以往那般，四处血红，尸骸满地，但江州自从被朝廷接管了之后，除了一部分势力庞大的武林世家以外，其他人就是想过个正常人的生活都难。”
倒不是随时都会丢掉性命，而是那里的权势太过压人，就像权贵对贱民的歧视，也像百姓对江湖人的忌惮与潜意识的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