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上召幸安宁宫邓美人,邓嫣然连升两级成为邓贵人。
春雨服侍邓嫣然披上梅花如意云纹纱外袍,更衬得邓嫣然清丽如玉。
然后便去主殿携玉淑仪一起去坤宁宫请安。
沈贵人从昨夜开始就满肚子怨气,偏偏现在邓嫣然已经不是原先小小的美人了。
“吆,邓贵人第一天当贵人感觉如何呀?”如果收起满脸的跋扈也是一个清丽的美人了。
邓嫣然都懒得理她,“沈贵人当了这么久的贵人,想法感受应该比嫔妾更清楚吧。”
“你!”,沈贵人憋的眼睛通红,一晚上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这一切还是她带来的。可是,谁让她依附于玉淑仪,玉淑仪要她伴奏,她偏不能拒绝,好好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坤宁宫殿内,皇后一派雍容端坐于主位上,笑容可掬。贵妃坐于下首,以手托腮一派慵懒的样子,德妃还是冷冰冰的,陶潜在安安静静的当泥塑。
邓嫣然收回目光,她这位妹妹天生好运,进宫就被封为贵仪,又有贵妃娘娘做靠山,如今就连避子汤都停了。反观自己,就连晋升都要求别人来帮,也就一张好看的脸了。呵,晋两级又如何,还不及别人初进宫的位分。
“听闻昨日贵妃宫宴上沈贵人一舞倾城,又有邓贵人伴奏,可谓天作之合呀。”皇后笑盈盈地说道,仿佛昨日亲临现场一般,满眼的赞叹。
孙宝林道:“可惜皇后娘娘没有亲临,昨个一曲姜南无,可是惊艳四方。就是不知道蒙南人跳起来是什么感觉呢?”
“奥?”皇后面露疑惑,“怎么回事?”
玉淑仪恭敬的回答:“回娘娘的话,嫔妾的宫女原是蒙南人,可惜——”玉淑仪看向孙宝林,面带微笑的说:“可惜殷青并不会舞蹈。”
“哼,”孙宝林冷笑一声,“如果殷青不会舞蹈,那她为何懂乐律?如果嫔妾没记错的话,昨晚上一曲姜南无技惊四座的人是玉淑仪宫里的吧。”
邓嫣然凭借一首曲子连升两级,沈贵人从小学习舞蹈,学了姜南无有可能,但是邓嫣然不可能专门去学了姜南无就为给人伴奏,显然是有人专门教了的。能指点邓嫣然的琴显然也不能差,这很明显就不可能是沈贵人教的了。
再说了,本来邓嫣然伴奏沈贵人就不乐意,怎么可能特意去教邓嫣然?
皇后问道:“哪个是殷青?”
殷青与昨日并无异,低眉顺眼的给皇后请了安。
“你就是殷青?”皇后仔细打量殷青,眼前的人容貌只是平常,身姿高挑,甚至略显魁梧,也就五官英挺眼睛颜色与汉人略有不同而已。这样的宫女,着实无特色。
皇后疑惑的看着孙宝林。
后宫耳目众多,昨日她虽未亲临现场,可也知道孙宝林从昨日起就提过这宫女了,现在又一而三的提起。
难不成,是想把殷青拖进后宫,自己曾经的奴仆做了平起平坐的主子,另起一宫,绝对能够羞辱玉淑仪了。
孙宝林有这胆子?
区区一个从六品就敢挑衅正三品的淑怡,那就不是蠢的问题了。
要说玉淑仪绝非表面那般温良无害,孙宝林也不可小觑,说白了,后宫的女人绝非省油的灯。
皇后撇向孙宝林,看来她还是得好好想想孙宝林值不值得拉拢,
不怕对手厉害,就怕队友蠢。皇后心里如是想。
孙宝林说道:“沈贵人常年练舞,所以身段窈窕,步履轻盈。再看殷青,她走路的姿势你们也见过了,步步生莲,可不是普通人能走出来的,她分明会舞。皇后娘娘,殷青欺君犯上。”
玉淑仪脸色倏地一变,站起身来,“皇后娘娘,孙宝林胡言乱语,殷青跟了我多年,嫔妾从未见过她跳舞。”
欺君的大罪,孙宝林张口就往她身上安,玉淑仪面无表情的道:“孙宝林,你可知胡言乱语,欺君犯上是和罪?”玉淑仪特意咬重了“胡言乱语”四字,眼神冷肃,“这可不是平日你我姐妹间的玩笑,欺君犯上可是要杀头的。”
孙宝林一怔,呆了几秒,低下头不欲与玉淑仪对视,“那许是嫔妾猜错了吧,还请玉淑仪不要怪罪。”
这是何意?众人等了半天,却是孙宝林猜错了,在戏耍众人不成?
皇后皱紧眉头,颇为恼怒,正要斥责,一直安静看戏的贵妃却突然开口:“既是如此,就不必再纠结了,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管别人,径自出去了。
孙宝林道:“娘娘有了身子,应当静养,嫔妾等就不打扰娘娘了。”
皇后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闻言摸了摸肚子,也不计较刚刚贵妃的行为了,“你们都退下吧。”
陶潜和玉淑仪座位挨得近,两人并列走出大殿,身后跟着默不作声的邓嫣然。
陶潜心里不清楚孙宝林是什么意思,玉淑仪、殷青、邓嫣然还有……贵妃,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支舞……
陶潜还真想不出一支舞蹈能有什么幺蛾子?但今天孙宝林的表现总觉得像是虚晃一招。
她在晃什么呢?
“孙宝林今天早上是什么意思?”
看来疑惑的不止她一个,“我不知道啊。”
齐相宜低声说道,“你知道姜南无吗?姜南无蒙南语的意思是【极致诱惑】,它的故事是两个初尝爱情的男女,受不了诱惑偷偿禁果。”
禁果。
陶潜心头一跳,这绝对不是一个好词,沈贵人为什么会选这首歌曲,孙宝林为什么格外关注那条舞蹈。
邓嫣然知不知道姜南无的意思?“那她们怎么会?”
“姜南无曲调明快,在咱们这边多是向心上人表达爱意的意思。”齐相宜叹了口气,“咱们刚进宫根基尚且不稳,还是不要掺和这些事了。”
齐相宜不比她,比起很多刚进宫的新人来说她的确是得天独厚,有宠,最重要的是有贵妃做靠山。
恐怕她也看出来贵妃可能也有一脚,这是通过她像贵妃卖好,也是在试探贵妃的态度。
“是呀,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送走了齐相宜,陶潜怎么也坐不住,就算别人不知道那殷青那,殷青是蒙南人,玉淑仪怎么会不知道,那她又为什么会安排她俩跳姜南无呢?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这个点妃嫔们大多在宫里以无聊打发时间。
去了昭安宫,布置还是一片温馨。
走进主殿,殷青正服侍玉淑仪梳妆,很难想象那么难的姜南无曲竟是眼前这个小宫女教的。
“陶妹妹。”
“姐姐刚起?”
两人热情的打了招呼,殷青为玉淑仪插上玛瑙彩流苏簪,玉淑仪说道:“是啊,今天睡得晚起的也晚,让妹妹见笑了。”
殷青手艺很好,玉淑仪整个人光彩流转,七分的底子,三分的打扮。
“这丫头手艺不错。”陶潜夸道。
玉淑仪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她是蒙南人,梳头带了点蒙南那边的特色,你们以前没见过,自然觉得别致。”又道:“你若是喜欢,可以让她帮你梳梳头。”
陶潜欢喜道:“多谢姐姐。”玉淑仪拍拍陶潜的手,“我已经叫邓妹妹来了。”
陶潜挑眉,似乎每次她来,玉淑仪都会叫邓嫣然过来。邓嫣然自是又向她郑重表达了一番谢意云云,到临走的时候,“玉然姐姐不用送我了。”
邓嫣然也道:“是呀,我来送潜儿就好。”
“也好,你们亲姐妹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那邓妹妹就帮我送送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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