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笑了笑。我还是楞在那里,没敢多说一句。
他继续说道:“初中那时候,不是他们开的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哈?什么情况?那...”我顿了顿,“那现在呢?”
他安静了很久,才笑了笑回我:“你猜?”
我不敢说话,看了看四周,有那么一丝不知所措。
他见我没回应,又说:“别想那么多啦,这都多少年了,都过去了。”
我才笑着说:“也是哦!”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哦,你高一交了女朋友还把我删了呢!”
“别别别,我那时候,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以为我们那时候闹矛盾了。想着反正也谈恋爱了,就别再跟你有联系比较好。”
“什么矛盾?”
“忘了...但反正那时候我主要是以为我们不会再说话了...”他叹了叹气,“唉,都过去啦,不要再介意啦。”
“我没介意呀。拜托,你谈恋爱其实要删我,觉得我们还有联系方式不好,虽然我觉得我啥都没做也没影响你,但是你觉得对你们有影响的话,删掉也无可厚非啦。”
然后他转移了话题,我们聊了聊后来的事,比如班上有个人像瘦了的初恋,比如和初恋怎么分手的,比如高二的心动学长,比如高二有个男生偷袭抱我把我的初拥夺走了,比如...
他倒是很少说他的事,都是一直在听我说在问我没再联系后的生活。
我也只知道他后来去了哪个高中,成绩一直在慢慢进步,后来喜欢上了球鞋,然后就到找我的日子了。
那天通话结束后,我躺在床上想了想,不对啊,哪有追过我?
于是继续给他发信息:“不是说你初中追过我吗?你哪有追过我啊?”
“巧克力啊!天天送你巧克力那时候啊!”
“你那叫追啊!都是你家里没人喜欢吃才给我的,我还是帮你吃的呢!你知不知道我那学期就因为那个胖了八斤!八斤啊!八斤什么概念!我气得十几天没怎么找你好不好!”
“我家压根就没买,是我每天攒钱买的。一天生活费十五块钱,一瓶农夫山泉两块钱,一根巧克力八块钱,剩下五块钱买碗小面,一天结束。”
“那...那你干嘛给我买啊?”
“那时候喜欢你啊,以为你很喜欢吃,就想天天买给你吃嘛。”
“哪有这样追人的,我压根不知道...你个傻子!”
“害,那时年少不懂事,眼瞎看上了个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我能怎么办嘛?”
嬉笑打闹着,就到了他该睡觉的时间了,互道晚安后,我枕在自己手上,回想着刚刚聊天的内容,不自觉想起了高中的时光。
在我们正式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他很焦虑,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慌张。
我一直安慰他,不着急慢慢来。
他在睡前对我说:“有你真的很好。”
我愣了愣,便见他的信息又发了过来:“其实你是我感觉除了我爸妈外,唯一一个感觉不会丢下我的人,这话或许很矫情,但是你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一刻心软得一塌糊涂,觉得他在那一刻脆弱得像个小孩子,不自觉的,我也变得温柔了很多:“好啦,我们都相信你,陪着你的,加油就好啦!不要怕,你一定可以的,我陪你高考呢!”
我想,或许我对他而言,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所以他才会在高三又开始找我,又和我保持联系。
刘一呀,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吧。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他的信息都如约而至,每一天睡前都会说晚安。
有一天晚上他没有给我发信息,我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不适应,便主动问他今天怎么样,他没有回。
第二天晚上他回我:“不好意思,手机坏了拿去修了,现在才拿回来。”
一切如常。
再到后来,有一天我催他睡觉,他说,不着急,他在安慰人。
我一愣,啥?
“谁?”
“赵玉。她失恋了。”
赵玉这名字,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我愣了短短两秒,便回道:“那你安慰吧。”
他把信息截图发给我:“安慰完了,她自己想得通的,又不是第一次分手了。”
“哦,好的。”
“哥你咋啦,不开心啊?”
“没,你别叫我哥。我不想跟你的赵大姐有亲戚关系。”
“唉称呼而已啦。”
“人家是你大姐,我跟你没关系。”
“你是我喜欢的人,可不可以?”
“啥?”
他说:“我说我喜欢你。”
“然后呢?”
“呃...没然后了,我怂。”
“所以呢?”
“没所以了。”
“你不是说都过去了吗?”
“初中是都过去了,高中发现...放不下。我原本想毕业再告诉你的,结果刚刚没忍住,说了...”
我的手停在屏幕上,眼睛看着屏幕,不知所措,再也打不出一个字。
“你忘了吧,或者当我开玩笑吧。我先去睡了,晚安。”他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晚安。”
这是认识至今,唯一一个没有互道加油的夜晚。
翻看他的朋友圈,划到了底,发现那一句:“其实忘了很多,只是唯一感觉放不下你。”
内心隐隐猜测:这说的...不会...是我吧...
那晚我收拾好自己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自觉就开始回忆起了初中和他相处的日子。
“他真的喜欢我吗...”
我翻了个身,想到初见的那一个傍晚,慌张夺走卷子的他,眼神慌乱,小脸红红;想到所有人背着我骂我,明着整我,他没有说过我的坏话,也没有上前,就那么站着看着我,我仍觉得他充满善意的时候;想到车站遇见他的时候;想到...
原来我们发生了好多好多,只是都被我们忘了。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碎片式的小插曲,我们在这碎片里,慢慢拼凑,慢慢回忆。
或许我那时候就该发现的,他的善意或许不仅仅是朋友会做的而已,我却觉得他对每个人都如此,而忽视了那些善意。
原来我也曾被人用心喜欢过,现在也还被喜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