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雍王城里,城楼上的三千士兵用箭射杀着下方的敌军,可是这点兵力怎么可能与南诏国的十万兵力抗衡。只见南诏国的士兵抬来投石机,放上火石,朝着城楼上的士兵投掷,很快,那些士兵便招架不住,齐齐倒下。
城门攻破,南诏国的大军蜂拥而至,闯入城中,与城内柔然驻守的兵卒展开厮杀,刀光剑影,火光滔天,整个坦雍城变成了屠宰场,奈何南诏皇的十万精兵,熟练有素,而城内的大部分士卒,大多是老兵或者是经验不足临时提拔上来的新兵。
而柔然最核心战斗实力最强的兵力乃是驻守在东西营的军队,两方的军队实力悬殊,眼看柔然的士卒就要败下阵来,只见他们当中的将领下令与王城同在,誓死捍卫,没了武器,他们就以肉体相搏,画面十分的血腥震撼。
而大夏军队那头,已经歼灭柔然前线的将领,柔然军队彻底溃败,尽数被俘。现在大夏国的皇帝,正率领余下的士兵朝着坦雍王城赶来,势与南诏皇汇合,一同拿下柔然王宫,共享一杯羹。
这时,安和卓的房间闯入一些士兵,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看,并不是他们柔然的士卒,为首的将领说自己是南诏皇身边的人,前来的目的就是安全的护送安和卓出城,届时与南诏皇相见。
安和卓一听是南诏皇派过来绑自己的人,拿起身边的瓷器就砸向他们,既然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寝宫,那说明坦雍王城已经沦陷了,敌军已经潜入王宫,她必须要回到帖木儿的身边,绝不要落入敌手。
玛扎同那些士卒打斗起来,给安和卓逃跑争取了些时间。她一面给玛扎说着注意安全一面很快的跑了出去,跑到半路上,她的腹部忽然剧痛起来,想来是因为刚才虾黄的事过度悲伤,才导致自己胎气不稳。
她强撑着身躯,举步艰难的走向大殿。
另一头,柔然的百姓见士卒失势,便参与了这场战争,只见他们抄起家中尖锐的东西,奋力抵抗,与外面南诏国的军队搏斗,以卵击石也好过什么都不做要好。
正当他们与南诏国的军力相抵抗衡了一会,那大夏国的军队却赶到了坦雍城,与南诏国的军队一起杀敌,血肉之躯怎么比得上刀枪利刃,很快坦雍的士卒和百姓便败下阵来,被敌军扣押住。
王宫里的宫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跑来搀扶安和卓。安和卓一进大殿,就看到憔悴了许多的帖木儿,她冲上去抱住了他,千言万语不及这一个温暖的怀抱。良久,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帖木儿轻轻地抚上她的发梢,满眼的柔情。这是,一个不详之声响起,门外又有探子来报,帖木儿一挥手,示意他下去,他心知现在柔然的情况,他不想在这最后一刻还有人去打搅他们夫妻两。
只见帖木儿掏出那红布条,系在了安和卓的手上,动作十分的温柔,而安和卓的泪水,止不断的流了下来,帖木儿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他温和的说着,小沙丘是他两定情的地方,而红布条,是他两的信物。
他不敢忘,也未曾忘记。
下一刻,安和卓把一切和盘托出,说是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祸害了柔然国。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请求帖木儿处罚她,只见他的眉头紧锁着,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回忆起两人相识的一切,突然对她说,我还有个承诺你没兑现。
安和卓忽然想起当年帖木儿三次救自己,自己许诺会满足他一个心愿。
他缓缓说着,“我要你好好活着,永远善待自己。”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似有万籁孤寂之感,下一秒,安和卓扑倒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帖木儿再次狠下心来打晕了她,让宫人护送着安和卓出城,天地之地,无论逃到哪里,总有安生的地方。总比让安和卓跟在自己身边,陪自己死在这里要好。
可惜在半路上,马车被玛扎拦截下来,安和卓猛地惊醒,看到自己即将出坦雍城,哭诉着求玛扎带她回王宫,她只要再见帖木儿一面就好,玛扎拗不过她,只好返程带她回了王宫,刚踏入大殿,她便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一幕。
只见虾黄穿着战袍,手握着一把五金大刀,狠狠地砍向帖木儿。帖木儿的头颅就这样被砍掉,安和卓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肝肠寸断,顿时晕了过去。虾黄一阵骇然,转头看向倒地的安和卓...
原来,帖木儿前脚刚差人把安和卓送出去,南诏皇和大夏皇后脚就闯入大殿。南诏皇对帖木儿说着,只要他缴械投降,放弃抵抗,他会饶他一命。但是帖木儿一生傲骨,又怎么会轻易投降。
大夏皇帝说南诏皇不应该对柔然心慈手软,应该当机立断,杀了帖木儿,占领柔然,这才是上上策,而南诏皇反口说着,不要忘了此前大夏皇答应过他什么,到了柔然,一切听从他的指示。
毕竟,若没有他绘制的柔然地图,大夏的骑兵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闯进柔然了,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攻破柔然东西营,直驱而入坦雍王城。大夏皇听后挥手作罢,只是让南诏皇不要磨蹭。
南诏皇苦心说着,帖木儿只为自己的傲骨着想,却不为柔然成百上千的无辜百姓和将士着想。他说如果帖木儿拿命来换,他可以保住坦雍城,保住那些被俘虏的百姓和将士,保住剩下的柔然故土。
甚至还可以给柔然留下一方血脉,他忽然指向前方的帖木儿的弟弟。
帖木儿冥想了一会,深深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弟弟,虔诚的对她说着,让他将来好生经营柔然,安抚百姓,隐忍行事,切不可以再生战乱,随后握紧拳头,猩红了眼,对南诏皇大声喊着,“来吧。”
胞弟被南诏士卒钳制着,只得在他的身后大声喊着不要,可帖木儿一如既往地倔强,把手上的五金宝刀递给了南诏皇,缓缓闭上眼睛,任凭他处置...
柔然国五十八年,帖木儿可汗毙,享年三十,其妾室安和卓被当做战利品虏到南诏,正室可敦在出逃路上被大夏国士兵截杀。柔然国土地一分为二,割地求和,国土一半分给大夏国,世代由大夏国掌管。
一月后,安和卓更名安婕妤,赐予宰相之女身份,即日嫁入南诏皇室,次年二月,帖木儿的胞弟帖木真继承王位,整顿内务,革故鼎新,而坦雍王城,则由南诏国的大将驻守,王宫大殿,安插南诏亲信,监听新可汗朝政。
帖木儿死后,举国发丧三月,在这之后的十年,柔然需要向南诏和大夏每年供奉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精良军马万匹,方求得以后的安宁太平。而安和卓的母亲得知丈夫战死沙场,整日郁郁寡欢,不久便悬梁自尽。
...
回忆的长廊戛然而止,安德皇后凝望着手腕上的红布条,思绪一下拉回到现实。
她深知赵韩西子不是南诏皇的亲身骨肉,而是她与帖木儿唯一留存下来的血脉,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她便把西子视为掌中宝,把对帖木儿的爱恋和亏欠一并弥补在西子身上,定要护她一世周全。
而关于赵韩西子的真实身份这个秘密,只有她和玛扎两人知道,当年的那个医士也被玛扎秘密处理掉,毕竟,一旦南诏国得知西子的真实身份,定要引起民愤,可想而知西子和她的处境将会变得多么艰难。
而安德皇后自从加入南诏,一改往日刚烈不屈的秉性,变得沉着冷静,贤惠温淑,毕竟,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一直在可汗怀中撒娇取暖的安和卓了,她现在是南诏的一国之母,很多事情言不由衷。
这些年,南诏皇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万分的宠爱安德皇后,似乎要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表达歉意,加倍的对安德皇后好,不忍她受一丝的委屈,他曾经有多欺骗她,现在就有多偏爱她。
而安德皇后为了保障西子的安全,让母子能够有个安身之所,于是假意迎合南诏皇,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妻,琴瑟和鸣,而两年后生下南诏皇之女赵韩樱子,更加的稳固自己的后位。
可只有安德皇后一人知道,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寄人篱下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若不是这世上还留存着帖木儿的血脉,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苟延残喘下去,这些年,她表明上是光鲜亮丽的皇后,暗地里却和柔然驻扎在南诏郊外的使者保持联系。
她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当年是她引狼入室,带给柔然灭绝性的灾难,这些年,她就要用自己的方式慢慢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