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举人来看望城门已是过十几天,自那天之后周大龙每日晚上都回去守城门,十几日过去兴安城的变化并不大,这里距离灾区尚有不短的距离,守城的这几日除了有几个乞丐夜间想要偷偷溜进城被明朗逮到死揍了一顿之外,每日里就是必要虐一段时间的明朗。
每次都是要把明朗打的真半天都起不来,周大龙才能躲得一丝清静。在周大龙的虐待之下,明朗的实力突飞猛进,不仅成功突破到后天第三层,周大龙使用的身法也被学去个有模有样,可谓是实力大增,即便是在民风尚武的兴安县城之内,也算得上极为难得的好手了。
见明朗这般样子,周大龙终于起了一丝的爱才之心,把他从淫贼那边得来的功法改良了一翻。周大龙此时一身神级武学周天功法,妙用无穷,更见识了九凰诀,菩提不坏金身功以及许多其他神一般的武学,虽然境界低微但奈何一身见识无双,那部无名功法在周大龙的魔改之下,原本平平无奇的功法不仅能够提纯功力,加快运转,更能恢复身体,高深处更有回复功力之效用。
明朗得了这部功法,喜不自禁,连叫许多声师傅,弄得周大龙摇头不已,决计不提答应的事情。
……
“大师!你看我带你看得这道肉食可还开胃?”兴安县地处东边,依山而建,县外数十里乃是大随大名鼎鼎的江,丽仓江。在大随,丽仓江不算大江,以湍急狭长而闻名于世,因为过于湍急狭长基本上难以通河运,但是江一旦长了,就一定有急有缓,兴安县东边正好就地处于这一段比较缓的地带。
王贡生带着和他一起来到兴安县的和尚指着丽仓江笑问道,和尚名为雅福,乃京城福安寺高僧,每逢天下大灾,福安寺必派其门人行走灾区,一是为灾区祈福,二是可以替皇宫里的贵人们监察灾区的情况。
雅福和尚尚未靠近丽仓江,就远远闻到一股股腐尸的恶臭,佛眼一开,但见丽仓江上,怨气冲天,死气沉沉,一副倾天之象蔚为壮观,面色已是十分冷清。这些时日,因为瘟疫的影响,不得不安顿在兴安县中,困居于百丈寺内为灾区的百姓祈福,又是自北而来,尙未来过丽仓江游玩。
收了佛眼顺着王贡生所指看去,饶是再好的修养,也是瞬间脸色铁青。人世间仿佛展开了一幅地狱的画卷,近在眼前。
远远望去,江边的浅滩上,一排排尸体搁浅在河道上,横七竖八,展开绵延不尽,仿佛为丽仓江一道长长的游道,野兽行其间,秃鹫,乌鸦盘旋而落。
“因为这里地势偏缓,丽仓江内的许多的东西都会在这边被冲到江边。”看到雅福和尚的神色,王贡生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缓缓解释道。
“原本附近还有许多村民靠着在江滩上拾遗讨生活,直到有一天江边突然多了许多的尸体……”王贡生停顿了一下,仿佛收拾心情。
“我有个同窗紧挨着灾区,写信给我说,灾区的官员处理的尸体火烧不尽,地埋不完,最后尸体实在太多,便统统丢到江里了事,导致整个丽仓江尸横遍野,最甚时,尸体像是浮桥一般盖住了丽仓江,足够人骑马而行,尚觉安稳。”
“刚开始,附近的村民还会收拾一下,后来人手不够,便听之任之。”王贡生说到这里,有几个老乡路过,远远避开江边,手掩口鼻匆匆而去。
“阿弥陀佛!”雅福和尚越听越冷,忍不住低号了一句。
“大水县灾粮数次被劫,虽然与兴安县相距甚远,但是兴安县到大水县这一段距离,江水虽然依然湍急,高明的船家还是可以安然来往。”
“施主想说灾粮被劫案与兴安县脱不开关系?”
“这只是一个猜测!乱匪与我们现在相隔一个疫区,暂时谁都不敢动,没理由会千里迢迢穿过疫区到大水县劫灾粮,所以能劫灾粮的人一定是大随内部的人,兴安县洗不开这个嫌疑。”
“施主可有具体的怀疑对象?”
“兴安县所属西边靠近义仓县地界,曾闹过一段时间匪患,如今消失不见,正好那个地方靠近官道可以顺着官道直到大水县,我怀疑曾经那群匪人有所关系。”
“那我先去那边查探,你先坐镇县城。”也不待王贡生继续说下去,雅福和尚便要向西而去。
“大师!这兴安县卧虎藏龙,仅仅一个衙役便有江湖顶尖的能为,水深似海,不可见其底,万不可妄自行动!”王贡生心中有些好笑,刚来县城的时候,这和尚各种油盐不进就是不愿意帮助自己,现在竟然这般急迫。
“——”雅福和尚神色异常地看了看王贡生“未必然施主觉得兴安县城内有人与此有所关系?”
“第一次灾粮被劫之后,每次朝廷押送灾粮的队伍都在增加,甚至少见的请了些许江湖上成名的前辈,但是都是一去无回,只有最近派了大军过来,灾粮才能安然到达灾区!能够一举消灭数千人的部队,其中还有一些难得的高手,不是一两股势力便能够达到的。自从我们来到许州郡所见到的高手都有嫌疑。”
雅福和尚听了此话,心中想到,坊间传闻灾粮被夺之案的传闻与王贡生所说差距不多,信了大半,问了句。
“万一这兴安县真与此事毫不相干如何。”
“若兴安县真与此事无关,自然皆大欢喜。待两月之期一到,我便与大师一同进入灾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伴随大师左右,即便染病身亡也毫不后悔。”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虽说如此,但是西边的匪患确实嫌疑巨大,贫僧需过去仔细调查一翻。”
“大师……”
“不可再劝!”雅福和尚冷冷打断了王贡生的话“我的能为我知道,居庙堂之高,难见江湖之远,施主请贫僧所尝的肉食已是让贫僧佛心蒙尘,需往人世间走一遭洗尽铅华方能转世成佛,若有不测而陨落也是命数。”说完不再理会,大步向着西边而去,远远吊着吃草的马看到主儿走了小跑着跟了上来,路过王贡生身边的时候,照例一个咧嘴。
“哎!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等再见不到雅福和尚的身影,王贡生不由得叹道。
……
因为有任务在身,周大龙几个衙役已是许久不曾俢沐,许帆小丫头都抱怨了自己好几回,没时间好好和她说会儿话了。便找了个机会与明朗商量着轮休的事情。
“小花街,我也是许久没好好逛过了,听说这段时间来了不少的秒人儿,正需要时间好好去安慰一翻。”听了周大龙的建议,明朗眼神一亮,脱口而出便是这句话。
“师傅,您作为前辈,你先休息个两三天,这几日便由我守着这个地儿,您放心,有我在,别说乱民了,就是一个苍蝇都不叫他飞进来。”近几日,明朗得了周大龙魔改过的功法,爱不释手,再也没寻周大龙的麻烦,生精虎猛,一身精力正是无处发泄之地,连忙对着周大龙拍着胸脯保着。
“也好!”周大龙并不觉得逛花街不对,只要注意安全,别惹了一身的病,他其实对明朗的私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意见。衙役这事儿,只要所属的捕快没有特殊安排其实时间相对来说极为自由,已是有好几日都没见到周捕快人了,两人商量了,便可以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第二日,明朗回到义庄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昨夜里一夜风平浪静,他便练了一夜的武功,早已是疲惫不堪,连巡街都没有去,直接便回到了义庄,但是每日功力都在增长让明朗此时心中火热。
“周捕快早上好。”刚到义庄门口,便看到周捕快从里面出来,脸上装出个笑脸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哼!这么早就回来啦?是不是没有去巡街啊?”周捕快看到明朗就是一脚然后骂道。
“哪能呢!去过了去过了,还在那边混了个早餐呢。”
“滚吧!下次再看到你偷懒,打不死你个狗崽子!”
“好咧!这就滚,这就滚!”不知道为什么。明朗在周捕快身边总是十分地温顺,被叫狗崽子都不敢炸毛的,兴许是当初被收拾惨了,也兴许是自己还靠着吃饭呢,麻溜地就串进了院子里。
义庄小院呢,当中秀气地像个女孩子一样漂亮的十二三岁的小子,正带着义庄内寄居的几个孩子做木工。义庄内养老的几个老头,在在门口闲聊。
“哟!小皮蛋,越长越好看了,比女孩子还好看,以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子。”路过小皮蛋身边的时候,还顺手在小皮蛋脸上掐了一把,笑着道“比女人的脸都滑!”
“你你你!!”小皮蛋被明朗搞得气急了,指着明朗怒目圆瞪,双眼喷火,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狗日的!一回来就欺负我家皮蛋,是不是这几日周大龙没收拾你,皮痒了,来爷爷这里不打死你才怪。”还没等明朗取笑皮蛋像个女孩一样不让人碰,一个老头举着根桌腿从正屋飞杀而来。
“窝草!”明朗一见这情形生生止住进屋的脚步,连忙后退几步闪开了来。
“哟长本事了啊,看爷爷不弄死你。”老头看明朗一下子就躲开了过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桌腿又是一招平扫杀了过来。
“老许!你可别太过分了啊,那只眼看见我欺负皮蛋了,不过开一个玩笑而已。”这些时日被周大龙锻炼的,明朗身手早已是今非昔比,无论老许怎么用招连衣角都碰不到。
“狗日的,叫你滚,就是不滚,一回来就惹事,马德,让爷爷我修理一下,否则我实在受不了。”老许正是气头上,哪里听得了明朗解释,杀招不断直往明朗身上招呼。
“哎!老许头,你打不着,气死你,就是打不着。”明朗身法如虹,各种走位,一时间场内鸡飞狗跳,好不热闹,直把几个养老的老头弄的哈哈大笑,门口都伸出好几个街坊的头来看热闹。
老许看到这样,更是火冒三丈,头上仿佛顶着万丈火光,脸都变形了,手上动作却是一刻也没停下来。
“哎哟!”明朗看着老许这模样,真害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故意中了一招,疼得是龇牙咧嘴。“你打着我了,一下够了吗,可以停手了啊。”
“哇哇哇哇!两下,两下了。”
“哎哟,哎哟,三下了,三下了,停停停。”
“四下,我极限了,再打我要还手了哈。”
“哎哟喂,停停停,我以后再也不惹小皮蛋了,求你了别打了,我服了。”
本来小皮蛋紧皱的眉头,随着明朗被收拾的模样,和着几个孩子笑的像一朵朵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