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全清理着男尸上的土,他脸上的肌内咬动一下。
“要是能说通,我早就说了,这不是说就能行的事儿,只能这样了,真的芳子,她是个好人,比我要好,论长相论人品真的好,我不能因为我自己我就说人家不好,我不能这样,我现在真的明白,好人不见得过到一起。”
“你觉得你——忍得下去,你这样——你人可真完了!”
江队沉默着,他抬起头看着林芳“芳子,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林芳看着江队摇摇头,她看到满全一脸的悲哀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低下了头“满全,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这个男尸经过江队一番清理后被小心地从坑里移出来,男尸身上的一些没有完全腐化的肌肉因埋藏地的干燥高温下而呈风干呈腊肉状紧紧地依附在已发白的尸骨上,让江队感到兴趣的是男尸的双臂和双肢的白骨上捆绑着铁丝,江队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土坑中。
局里现场勘查技术人员也很快到了,现场经过细心的勘查,又找到了一些衣服的碎片和一支钢笔,江队似乎还觉得少些什么,他拿着一个小勾子在坑里还在细细地翻找着,按江队的要求,郝春所长派人找来了大筛子,江队和派出所的人抡流挥锹把坑里的土往筛子里筛着,筛子里每一个土块,江队都细细地抓到手里看着。
张队开着警车也来了,他一直默默地看着一声不吭埋头寻找的江满全,他知道,江队想得到的一切都是为了4?14,他不会放弃4?14。又一个土块留在了筛子,江队拿到手里看着扣着在扣下一些硬土后,他一下看出这是一块手表,江队看着,林芳拿过这个布满了土红色锈迹的手表看着。
有了杨铁民干尸的经验,黑城市医学部门和从省医学院赶来的有关专家对这具男尸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初步确定了这具男尸的死亡时间至少已有二十年已上,通过骨龄分析死者岁数在三十岁左右,其头部为明显的钝器伤,男尸全身的尸骨完好,从男尸双手双脚铁丝对骨格的磨损情况分析,死者很可能是在并没有完全死亡的情况下被埋进坑里的,死者在坑中曾进行了强烈的挣扎,其强烈的求生欲望使捆住了双手双脚的铁丝深深地勒进了肉中深达骨头并把骨头磨出了痕迹。电脑颅骨成像系统很快就把死者的模拟像扫描出来。
衣服碎片和对钢笔的鉴定也证明了死者死亡时间很长。
在那块手表上技术人员有了重大发现,这是一块二十五钻产自瑞士的罗马表,在罗马表的背后技术人员发现了划痕,经过详细的观察发现这是一个杨字。
张队把这个情况通报给江队,江队想了很久才告诉张队,在他掌握的黑城失踪名单中,有三个姓杨的,两个已被排除了,另一个名叫杨明山,是黑城机械厂的财务人员,他在二十多年前携巨款失踪,这个杨字会不会和杨明山有关系。这个杨明山是江队在调查周长权失踪时从局里报案记录中发现的,因为周长权在是杨明山失踪后三年才失踪的。
江队并没有把这起失踪案与4?14联系到一起,当时局里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对这个携款逃跑案进行了近两年的侦破,可始终都没有发现杨明山的踪迹,此案也是黑城公安史上不得不挂起的第一起特大案件。
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已把这个案件遗忘了,始终盯着4?14的江满全却能清晰记住黑城十年前几乎每一个失踪的人员情况,可他知道,这个杨明山和4?14是没有关系的!他开始的惊喜随着这个名子的出现让他再一次失望了。
8?24凶手的画像广泛地散发后,很快就接到了许多群众的报告,精过一番筛选后,两个南街小区居民的报告引起了江队的注意,两个目击的年青男女很快就来到了江队的办公室,这是一对正在热恋的男女。
俩人讲述:8月24日晚九点多,两人吃完饭从一个饭馆出来后,准备到附近的一家录像馆看晚场录像,在街上步行走着,就在俩人靠在一个轿车旁亲热时,女孩无意中扫了车里一眼,竟吓了一跳,他看到黑黑的车里有一点红光,俩人扒车窗细细地往里看时,车窗慢慢地降下来,一个刁着烟的男人冷冷地看着两人,这个男人大晚上竟戴着墨镜,两人连忙走了。两人走出不远就听到那个冷脸男人的手机在响,然后这个轿车开走了,这个男人开的车正白色的本田雅格轿车。
俩人听到指认凶手的消息后,看到居委会提供的画像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俩人走后,江队把凶手轿车的位置在黑城市区地图上标出。面对这个图,江队陷入了思考中。
江涛的被害,凶手显然是有准备的,这个凶手对江涛的行动十分了解,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和江涛十分熟悉的人,或者是这个人把信息及时的通报给凶手。在对江涛在黑城的朋友同事的调查中了解到,江涛在黑城认识的人并不多,他很爱下象棋,星期天一般都在市政府招待所里和市政府的郭秘书长下棋,江涛出事的当天至少十六个市里的领导及工作人员见过面说过话,专案组对这十六个人都进去了调查,都是一些工作上的正常近触,中午饭江涛是和郭秘书长一起吃的,郭秘书长的家安在省城,平时也住在政府招待所。
调查表明,这十六个人几乎都知道江涛在会议上的情绪,而他决定到省城的事却没有几个人清楚具体的时间,对十六个人当天晚上的时间进行核实后,这十六人都因没有做案时间而排除了,江队断定,这十六个人中肯定有人了解江涛的行踪,如果没有他们暗中的通报,凶手就无法行动的如此准确及时。
江涛临走前给那个老同学打的电话,经过一番调查很快就查清了,江涛这个在黑城的老同学叫吴天明,江队很快就找到了建筑公司老板的吴天明,吴天明对于这个电话矢口否认,讲自己并没有接到什么电话,吴天明告诉江队,他确实和江涛是大学同学,关系也不错,可就是因为在立交桥工程上两人出现了矛盾而一直都没有接触。
江队没再说什么走了,他当时就从吴天明眼神看出一种慌乱和紧张。
这个吴天明终于被江队锁定了。
根据江队的提醒,张队很快就查到了杨明山亲属的下落。
杨明山携巨款失踪后,厂里开除了杨的的工职,勒令其家人退出厂里的住房,厂保卫处还把杨的妻子扣押了三多月,公安介入后,厂保卫处才放人,一下失去生活着落又面临着种种怀疑猜测的妻子含冤带着三岁的孩子回到了江苏省某县的老家。杨明山的妻子名叫袁玉花,妻子原本就是农村户口,高中毕业后来黑城是投奔一个远房亲戚,黑城机械厂招临时工,袁玉花亲戚托杨明山让袁玉花进了厂。漂亮柔软的袁玉花那时就被杨明山盯上了,袁玉花并不喜欢能说会道特会来事的杨明山,面对杨明山的追求,她始终都不答应,袁玉花有自己的主意,她记着家乡的一句老话:男人眼大会说话,甩了婆娘不要家。
杨明山正是那种眼挺大眼珠子转的飞快的那种男人,学财务中专毕业再加上会来事儿,很快就成了厂里会计部门的实权人物,正是他的使劲才使袁玉花没费什么劲就进了厂,随后的日子,袁玉花感到了杨明山在厂子里的能量,跟着他几次吃香喝辣之后,家乡那句老话在袁玉花心里就动摇了,传统和信念与金钱和享受交战,常常是吃败仗的!高中水平的农乡女孩袁玉花与中专水平的黑城人杨明山之间这场爱情之战无论从局势还是力最对比,袁玉花都处于必败的弱势。她惟一的优势就是有一张姣美动人的脸蛋,这个优势虽常能打败男人于一时,如果别的优势跟不上,就很难战胜男人于一世。
杨明山的大眼睛可不是白给的,他的能说会道终于把袁玉花弄到了床上,那也是斗争形势所逼,如果她不把杨明山用身体拉过来,杨明山就有可能被厂里另外几个向他进攻的女孩拉下水,那场战斗,袁玉花感到自己取得了大胜。
没多久,袁玉花就和杨明山结婚了。孩子一出生,袁玉花就发现自已最终是错了,她发现已是厂长助理的杨明山已对自己保养并不很好的脸蛋失去了吸引力了。整日不回家的杨明山天天就和销售科长马地生天天混在一起,那些曾和她竞争杨明山的女人,竟然和丈夫一直打着持久战,后来袁玉花才明白,战争一开始,自己就中了杨明山瞒天过海的奸计了,那几个厂里女人早就成了杨明山床上征服的战士,她们对杨明山的详攻,使袁玉花当成了主攻,于是自己不得不发动了总攻,想把杨明山俘虏过来,结果没想到到是杨明山把自己俘虏过去。
从那时起,后悔不已的袁玉花就知道杨明山早晚要出事儿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可怕的!第二年,杨明山就真的再没回家,失踪了。作为妻子,袁玉花抱着孩子也到厂里哭着闹着要人折腾过几次,可后来的风言风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丈夫是把厂里巨款带跑了才失踪的,就是说丈夫为这事儿真的甩了婆娘不要家啦!这还闹个什么劲儿,袁玉花把孩子送到了老家就回来了,她回来的目的多少还是想见一面丈夫,她要狠狠地骂一顿这个无情无义只认钱的男人,她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男人再坏,弄走厂子那么多的钱怎么也得为她和孩子留一点吧?
这一次她又失算了。先是厂里那帮曾和她战斗过的女人,把她堵在家里扒光了衣服按住腿脚一通乱打,边打边骂问她杨明山跑哪去了,被打的拚命反抗的袁玉花最后害怕了。女人对付女人是最阴毒的,被捆住双手受尽皮肉之苦的袁玉花只得胡讲一气说丈夫拿着钱到南方一分也没给自己留下,有了证据的女人就把袁玉花送到了厂保卫科,这时袁玉花才有了衣服穿,只是双手由绳子换上了手铐,直到公安局的人来了,袁玉花才向公安哭诉了自己的冤枉。
公安经过一番调查后把她放了,袁玉花一回家就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回老家了,已伤透了心一败涂地的袁玉花再也不想看到黑城这个到处是陷井的地方了。她哪里知道,此时在她周围家乡亲戚朋友处早已被公安死死地在暗中盯上了。
又成了家的袁玉花,很快就被当地公安人员接到了办公室,张队就在那里等着,杨明山携巨款失踪案,当时作为专案组的一员的张队正是当年给袁玉花送衣服的刑警。
袁玉花看着那张电脑复原像很久才盯着张队问:他回来了?
张队并没正面回答:你好好看看是他吗?袁玉花牙咬着:他就是死了扒层皮我也能认出来,这个挨刀的,还有脸回来,我再也不要见他了。
张队拿出那块表:这个表是他的吗?表后面有一个杨字。
袁玉花看一眼表并没有接过:还用看,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送他的,两人现在是不是过上了?
在袁玉花的讲述中,张队才了解到袁玉花讲的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叫安玲,杨明山多次秘密和这个女人幽会让袁玉花发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