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梢红了,眸色在阳光下澄澈的令人心碎。
“父亲,”温年仰起头,嗓音微哑,“二姐姐。”
她渐渐红了眼,稚嫩溜圆的桃花眼已具雏形,眉宇间尽攀上了层清浅桃色,那双眼睛沉静似水,此时随着温年的情绪,渐渐湿润。
流畅的水线在眼里渐渐成形,她的眼里蓄满了泪,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她仿佛无意识的喃喃,“我从前在乡下小镇时,我和大家玩的很开心,我们和过稀泥,捏过泥丸,一起偷过油菜花和三爷家的茴香豆。”
她语气微微下沉,透着一股女儿家落泪的悲怆。
“从来不会有人告诉过女儿些什么,有一次我与三爷家的娘子掐架,她道我是一个野娃娃,嫌弃我每天疯跑疯玩,踩坏了她家的油菜幼苗苗。”
“那时我挨了几巴掌,她没解气,硬是在我脸上硌了道血痕,那天我哭着跑回家,却又不敢告诉家里人些什么,毕竟邻里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况且是我不对在先,后来我就与她赔礼道歉。”
“可现在我这样难过啊。”
她的泪颗一颗落下来,砸在了苏锦的心尖上。
苏锦的脊背猛然一凉,宛如阴风刺骨簌簌。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打脸是一件多么不好,多么……”
她还是个孩童,低眉细细思索了一回,想不到更好的词儿了,又接着道:“那是多么不好的事情啊……”
温年的样子倒是添了许多可信度。
她眉眼冷淡,似乎毫不在乎,“我从没有想过如二姐姐那般招人呵护疼爱,祖母年事已高,便更是我要懂事一些,体谅祖母的不易。”
“父亲!”苏锦猛然张口打断,她总感觉事情会很不妙。
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反而使现场气氛愈加凝固。
苏温年红着眼,似是羡慕苏天意抱着苏锦的怀抱。她欲言又止,最终黯然垂首。
桃花般明艳水润眼里,有光突然熄灭,
苏天意微微一愣,却又不可抑制几分心疼。
尽管当初把她送去那地方吃苦,可她毕竟是苏府的千金,小十二年纪又这么小,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也没个人护着。
她只是个奶娃娃,哪里懂得那样歹毒的心思?
倒是苏锦,偏偏大些好成日与小孩胡闹,告状。
他沉眸看向怀中的苏锦,她安安稳稳的蜷缩在这个父亲的怀抱里。
反观温年,她就那样孤零零的站着,却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辩驳一句。
她平静的陈述这个仿佛是关于别人的故事,那尚带有掐痕的小脸强颜欢笑。
那本不是属于孩童的神情。
眼下苏锦这手心虚的缩在袖子里,不敢直视苏天意的眼。苏锦这一世,她现在还是个少女,无论是手段还是心计,远没有前世那样残忍深远。
她尚有良知。她也清楚的知道,一旦陷害温年事成,刚进府的十二姑娘,第一印象都不可能美好,所有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有所看法。
乃至今后的及笄,成亲,生子什么的,但又一点风言风语传过去,这姑娘的名声也不会多好听,她这辈子,就会被人作贱,戳脊梁骨。
她却无理辩驳。
苏锦咬了咬下唇,猛然一闭眼。
“父亲!”她又道,眼圈登时红了一圈:“这件事是锦儿的不对,反倒是冤了十二妹妹了,怪我没有宽宏礼让之德,没有为之贤淑解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苏天意当然不会败坏两个女儿的名声,他沉声道:“这件事确实是苏锦计较了。”
“便罚跪祠堂拜祖忏悔三日吧。”
苏锦只觉有丝丝电流向着脑袋拼了命的涌上来,她墨仁色瞳孔骤然放大,眼神似哀婉凄清。苏锦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似被人掐住了喉。鼻息间苦涩气味浓烈沉郁,要将她死死溺死在其中。
脑子里嗡鸣作响,苏锦简直要疯掉,她赤红了双眼,血丝遍布,连白皙的皮肤上都鼓起薄嫩脆弱的青筋,她呜呜咽咽,起袖半遮面,在凝露的帮助下,艰难的磕磕绊绊向前行走。眉宇间蕴着浅浅的苦楚之色。
苏锦狠命的吸着外头清新的空气,似要平复那阵阵波潮。她咬破了舌尖,有血在口腔之中蔓延,她疼的又是猛地一清醒。
凝露看着她,蹙眉酸楚又心疼,看着二姑娘苍白瘦弱的侧影,似乎要化在这灼烫的阳光里。她孤影单只,总让人觉得永远抓不住她。
于世无所芬芳,我心自戚戚焉。
苏锦打定主意要与这系统抗争到底,死也不足惜!!!
眼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繁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温柔满是善意的脸。
苏锦泪落的更凶了。
那是她未绑定系统时的模样啊。
残阳这样红,她苦涩的低低笑了一声,脑海的意识消散之前,她难过的想,
枉来人世走一场。
“真是没用。”一片纯白里,慵懒华贵的嗓音淡淡响起。
…………
724968258群号。
进群的小美人敲门砖。
感受贵妇般的精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