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南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帘里仿佛映入了一个人类的身影。
骄阳似火般照耀着头顶，想要睁大眼睛又被剧烈的阳光刺痛了双眼，半睁半不睁的样子。
“你醒啦。”一声甜美的问候从耳边传来，格外舒适。
女孩儿？李剑南双手撑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直起身子转过头，避开强烈的光线，眼睛逐渐看得清晰。
白白净净的脸蛋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两颗晶莹的黑葡萄。看见李剑南一脸愣怔的样子，痴痴地笑了起来，这一笑两颗晶莹的黑葡萄瞬间融化成两轮弯弯的月牙儿，给人的感觉仿佛置身于阳春白雪，又如同沐浴在杨柳清风之中，天真无邪，烂漫可爱。小鼻子微微上翘，下面是一张玲珑的小嘴，笑起来的时候肉嘟嘟的小脸蛋儿陷下去了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女孩有着一头乌黑秀丽的披肩长发，雪白的肌肤，李剑南的视线顺着女孩的脖子向下移，看到了一幕香艳大胆的画面，赶紧闭上眼睛羞赧地转过脑袋，这……这女孩儿怎么一丝不挂呢？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是……人么？”女孩甜美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剑南跳下大青石，原来自己一直躺在这块青石上，青石差不多有女孩的胸脯那么高，女孩一直站在石头旁照料自己，李剑南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姑娘，你怎么不穿衣服呢？”此话刚问完，李剑南的脸颊臊的通红，平生第一次见到女孩子的身体，简直无地自容。
“衣服是什么东西？”女孩人畜无害地问道。
“衣服，就是穿在身上用来防寒保暖的。”
“哦，那我用不着，我不用防寒，更不需要保暖。”女孩在地上嗖嗖地摆动身体，转眼移到花丛中，微微地抬起手心，一只正在花蕊中采集花粉的花蝴蝶翩翩起舞到她的掌心。
李剑南听到这声音，稍稍抬头，女孩正背对着他把玩着掌心的蝴蝶。李剑南看到这女孩虽然长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上半身，但是下半身却是鱼的身体，从腰往下的部分都覆盖着赤红色的鳞片，赤红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直射下闪闪发亮。鳞片分布的尽头是一条拖在地上的尾鳍，尾鳍的功能和人类的双脚差不多，可以在地面上走动。
李剑南试探性地问道：“你是鲛人么？”
女孩转身高兴地回答：“是呀，你是人类吧，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真人呢。”
李剑南急忙低下头：“那，是你救了我么？”
女孩抬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食指伸到嘴边，一副调皮的模样：“嗯……你是指你卡在石头缝里么，算是我救了你吧。你当时好像快要死咯，我把你撬了出来，拖到岸上，帮你把肚子里的水挤了出来，然后对着你的嘴吹气，你才醒的。”
李剑南听完只想捂脸，对着嘴吹气，这不成了亲嘴儿了么，太羞耻了，不对不对，人家这是在救我啊，瞎想什么呢？
李剑南点点头：“多谢多谢，要不是你救了我，恐怕我早就淹死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骊珠，我妈妈叫我珠儿，你也可以这么叫的。”小女孩欢喜地窜到李剑南的面前。
李剑南眼角的余光扫到女孩胸脯雪白的肌肤上，头低得更沉了，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女孩：“那个，珠儿，你先把这件衣服穿上。”
“为什么要穿衣服呢？我不冷，我一点都不怕冷的。”珠儿边说便摇摆着双手。
“不不不，你得穿上，我看着冷，你不穿衣服我没法跟你说话的。”
珠儿蛮不情愿的将衣服套上，埋怨道：“皱巴巴的，一点都不舒服。为什么不穿衣服就不跟我说话呢，这是你们人类说话的礼节么？”
说话的礼节？李剑南点点头：“算是吧。”他缓缓地抬起头，珠儿已经穿上外套了，这样看着正常多了，正眼看着她说话就不显得尴尬：“你爸爸妈妈呢？”
此话刚问出，珠儿灿烂的笑容骤然变成了满面愁云：“爸爸妈妈都去世了，爸爸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前几年也死了，就剩我一个了。”珠儿说哭就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进草丛里。
李剑南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问就问到人家的伤心处，上前想要拍拍珠儿的后背安慰她，但是一想到她是个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刚伸出去的手悬停在半空中，愣是没拍下。
珠儿知道李剑南是想要安慰他，正好有个不错的哭诉对象，一把抱住了李剑南的腰，脸贴在剑南的胸膛上，哭得更惨烈了。好了，这下也不用担心授受不亲了，李剑南拍拍珠儿的后背：“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咱们不提这伤心的事儿了好不好，不提了啊。”
这种事哪是说不提就没事的，珠儿依然在李剑南的怀里流着眼泪，剑南还是头一次见到人鱼的眼泪与人类的眼泪大不一样，人类的眼泪都是液体的，像水一样，人鱼的眼泪是固态的，细小圆润，像是一粒粒冰珠子似的滚落在李剑南的怀里，从缝隙间掉到地上。
李剑南安慰道：“珠儿别哭了，我也是孤儿啊，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父母，都是师父和师叔们把我养大的。”
珠儿听到此言，有种同病相怜的归属感，抽泣声小了许多：“师父？师父是什么东西啊。”
“师父就是教授我本领的人，是我的恩人。在这里除了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么？”
珠儿摇摇头：“没有，我们鲛人族本来就不好繁衍，代代相传，一代比一代少，原本世上只剩下一个鲛人就是我妈妈了，后来我爸爸来了，和我妈妈在一起生下了我。再后来爸爸妈妈都死了，现在这世上又只剩下我一个鲛人了。”
李剑南略带惊诧地问道：“你爸爸不是你们族的？”
珠儿回答道：“不是的，听我妈妈说，我爸爸是人族的，也是世上唯一的人族，可是我没想到你来了，人族居然还有人。”
李剑南听完心中苦笑，人族岂止还有人，人多得是呢。经珠儿这么一说，他发现果然在自己和佛爷进来之前，还有其他人来过这个世界。要是站在这个世界的基础上来说，她妈妈说的似乎也没错，他爸爸确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类，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外面还有一个更广阔的世界，那里人山人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