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关漫道真如铁,子承父志从头越。
武关不愧是天下第一雄关,城墙高达数十丈,都是用坚硬光滑的青石所筑,严丝合缝几乎没有着手之处。
城门两侧则是高耸如云的险峰,若要从东部进入大昌,武关是必经之路。
老帅詹台无名在武关之战后不久就病重而逝,死前遥望北方伏地而拜。
“圣上,叶正穹一日尚在,老臣虽去心中也不得安宁,陛下一定要设法除去此子,收复失地方才有望”,三拜之后盍然而逝,鞠躬尽瘁,至死不休。
叶正穹到底还是死了,可惜并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
得知他死的那一天,北昌国老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十多年来悬在大昌头上的利剑终于没有熬过日渐昏老的他,先走一步了。
如今镇守武关的正是詹台无名的长子詹台飞雪,只是当年那个年富力强的将军,如今也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帅。
父亲临死时念念不忘的叶正穹再也没有来过,武关依然紧紧的扼守在大昌的南疆,坚若磐石。
詹台飞雪排兵布阵深得其父真传,二十多年来不知击退了大夏国多少次攻击,十几年前李德修和叶正穹相继离世,大夏慢慢的转守为攻,战事渐少。
一行人来到武关跟前,抬头一望。
“好一座威武雄壮的关隘,不愧天下第一关之名!”,狗娃不禁感叹道。
“你父亲那日突然接诏,诏中李德修只说自己突然病重,急切的想见到二弟,命他交出军权,火速赶回”。
“我当时还被他们的兄弟之情所感,现在想来,李德修只是怕自己万一不测,二哥会拥兵自重,夺了他李家天下,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二哥一生光明磊落,哪成想他一直敬重有加的大哥竟然如此小肚鸡肠”。
独孤明月忆起往事,又一阵黯然神伤。
“姨娘,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您就不要再伤心了,还是想想如何进入这武关吧?”,狗娃最见不得姨娘伤心,赶忙安慰道。
“我这三年隐居深山之中,早已和家族断了联系了,实不知这武关之中是否有独孤家的人在”。
他们只知道来大昌是最明智的选择,可真真的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一时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先想办法混入城中,以独孤家的名气,应该能打听的到”,狗娃虽然经常做些“傻”事,可并不笨。
“也只好这样了,我看前方盘查甚严,若是问起就说是独孤家的人,应该可以通过”,独孤明月点头轻语。
“好,那咱们走”。
武关是座兵镇,平民百姓并不多,来往的多是一些商贩。
两国虽是仇敌,随着这几年关系的稍微缓和,倒也不再禁止通商。
毕竟吃惯了南国松软可口的白米的大昌贵族,刚到北国时却只能吃些难以下咽的粗粮,可把他们折磨的够呛。
再说大夏国也需要北方珍稀的皮毛和牛羊,当然一些战略物资是严禁贩卖的,比如军马,钢铁,精盐等。
“站住,什么人?请出示官方开具的证明。”,缓和是相对以前来说的,边关重镇,盘查自然还是很严密。
天色已晚,眼看城门就要关闭,是以门口并没有行人,众人才到武关前就被严阵以待的士兵拦了下来。
兵士黑盔黑甲,精神奕奕,看起来倒也颇为威武。
“证明?我们初来乍到,实在不知证明为何物?”,狗娃闻言急忙上前答道,能不惹麻烦还是尽量低调的好。
一个人哪怕武功再高,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还是十分弱小,除非得道成仙,能够搬山倒海,撒豆成兵。
在凡间还没有这样的人,就是世间顶尖的那几位圣人也不敢以一己之利对抗整个国家,哪怕是如日落西山般的大昌国。
“嗯?没有证明?那你们从何而来?又怎么过得了夏国边境?”。
士兵一听顿时警觉起来,这几人甚是面生,肯定不是从昌国出去的,可若是夏国人,没有证明又怎么能过的了防守严密的连蚊子都飞不过来的武安郡?
“我们是独孤家的人,独孤家举族迁来大昌,我三人因为一些事情要办,耽搁了行程,所以现在才赶到”,狗娃解释道。
“独孤家的人?可有家族所发的腰牌?”,士兵想了想,若是独孤家的人能过的了夏国边境那也倒是可以理解。
“家族搬迁时我们正在外面办事,所以并没有领到腰牌,我是独孤家的三小姐,兵爷找个独孤家的人过来一问便知。”,独孤明月怕狗娃不明白,接过话茬答道。
“独孤家三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独孤家族名扬天下,大昌大夏原为一国,士兵倒也并不陌生,只是早有传闻,独孤家三小姐独孤明月因为叶正穹一事牵连,早已香消玉损了,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士兵队长倒也不怀疑他们是奸细,试想那个奸细会笨到这样来自投罗网,他们肯定会搞到正经的身份和官方证明。
“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将军,等他老人家定夺”,士兵见独孤明月容颜绝世,气质不凡,倒也像个大家族出来的小姐,不敢耽搁,命其他士兵看住众人,一溜烟的向城门内去了。
“什么?你是说城外有位女子自称是独孤家的三小姐?”,守城偏将也是詹台家的人,名为詹台连,是当今昌国南部兵马大元帅,昭国公詹台飞雪的亲侄子。
詹台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詹台飞雪治家严明,一众子侄倒也都颇为出色,唯独这詹台连最是让人不省心。
他是詹台无名幼子,詹台飞鹤的独子,自幼被惯坏了,长大后更是终日游手好闲。
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嗜好,年轻漂亮的黄花大闺女他看不上。
就觉得年纪稍大,风韵犹存的熟妇才最有味道。
为此不知惹出多少祸事,拆散了多少美满家庭。此子倒也奸猾,有些势力的他不去招惹,专挑无权无势的,家里有漂亮媳妇的平民下手。
平民百姓惧于詹台家势力,最后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詹台飞鹤不怪儿子无德,见其他子侄参军的参军,当官的当官,自己儿子却整日无所事事,心里默怪大哥偏心。
詹台飞雪经不住幼弟苦苦相求,无奈之下只好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来,给了个无关痛痒的守城小官,负责盘查一些来往行商,倒也不会出了什么大错。
希望军旅生涯能给他一些磨炼,痛改前非,好好做人,不要辱没了詹台家的威名。
詹台连来到武关之后,碍于伯父威严,再加之詹台无名治军严明,罚不分亲疏,倒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造次,倒是收敛了很多。
詹台飞雪看在眼里,多少放下些心来。
“是的将军,城外一共来了三人,其中一女自称是独孤家三小姐,独孤明月”,士兵赶忙答道。
“走,去看看”,詹台连本是好色之徒,早就听说过独孤明月之艳名,咋闻士兵来报,若是其他人早就让人赶走了,不管是不是奸细,赶走总不会犯下大错。
可是一听到独孤明月大名,禁不住色意又起,纵使她年老色衰,也得出去看看,圆一圆当年美梦。
三人见士兵久久不回,心中正自不耐之时。
“敢问小姐可是独孤家的千金独孤明月?”,就在这时城门内走出一人来,五官端正,只是面色苍白的有些不太健康,说话倒是颇为儒雅。
“小女子正是独孤明月,见过将军。”,独孤明月见来人很是客气,倒也不好失了礼数,双手一搭,躬身一福。
“早闻独孤小姐大名,今日能得一见,不枉此生”,来将见独孤明月躬身,急忙伸出双手来扶。
“将军过奖了”,独孤明月哪里能让他扶到,装作向后看的样子,不经意身体轻轻一侧,躲了过去。
“哦,失礼了失礼了,末将只是敬慕小姐已久,并无他意,还请小姐莫要见怪!”,詹台连尴尬的收回双手,讪笑道。
“独孤明月一介草民,怎敢怪罪将军,还烦请将军放我们入城,只要找到独孤家的人自会证明我的身份”,独孤明月笑着说道。
这一笑犹如春风袭面,把詹台将军的心都快融化了,双眼放光,瞪在当场。
“将军?”,独孤明月见状心中多少有些恼火,可又有求于人,不能得罪,只能尴尬的提醒了一声。
“哦,无妨,小姐艳绝天下,怎会有错,请随我到城楼上,我派人去告于叔父,他定能通知到独孤家人”,这一声将军把詹台连喊的整个人都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没想到独孤明月虽然年近四十,却还是如此美艳,风韵犹存,正应了自己癖好,顿时心如热火,再也按奈不住,眼睛一转,心中已有定计。
“那就麻烦将军带路了”,独孤明月虽觉此人不大正经,可是艺高人大胆,倒也不惧,给脸带怒色的狗娃和小强悄悄使了个眼色,当先随着詹台连向关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