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头的百里云英忽闻一声暴喝传来,心中一个激灵,头脑又恢复了清明。
“我在做什么啊?对方杀将拒捕,当场格杀也合乎律法,可他们毕竟是独孤家的人,事情起由尚未查清,事后如何向老帅和独孤家交待?”。
他心中默想,急忙收功。
百里云英乃是皇室宗亲,自是不惧独孤家族,可他素以光复河山为己任,独孤家掌握着冶炼精兵的核心技术,加之各种生意遍布大昌,与民生息息相关,若是因此闹的双方失和,影响了复国大计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镔铁神枪乃师父亲手所赠,自己视之如命,可却被那傻小子一把折断,心中很是不甘,气的双脚一跺,俯下身子,双目通红的将断抢捡起。
“云英,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大动肝火?”,此时老帅詹台飞雪已经飞速赶来,翻身下马,望向场中。
“老师,这三人杀害了詹台连将军,我带人来拿,他们不仅负隅顽抗,还毁了我宝枪,学生一时情急,这才没能控制住自己”。
百里云英对这位一生卫国的老帅很是尊敬,闻言将断枪捧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后,才出言辨道。
“嗯?你是说他空手折断了你的镔铁神枪?这怎么可能?”,詹台飞雪将百里云英手中断枪拿起,仔细一看,心中巨震。
看这断口,凹凸不平,确实像是被巨力生生折断,可他深知这镔铁神枪乃是圣者所赐,绝非凡物,怎么能被轻易折断。
“是你折断了云英的宝枪?”,詹台飞雪盯着狗娃问道。
“正是,他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杀人,我一时激愤,才折了他长枪,还望老将军明察”。
不知为何,狗娃对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倒没有生出一丝敌意,也许他像极了牛河村的那位老族长?也许是因为他那深邃的双眼微微透漏出的友善之意?
詹台飞雪闻言双目精光一闪,心中更加奇怪。
这孩子体内没有一丝内力流动,看起来倒不像修炼过什么高深的功法,可仅凭本体之力就能折断圣者所赐神枪,真的是闻所未闻,怎能不怪?
他看不透狗娃体内所含玄机,只能归结为此子天生神力,倒是一个修炼外家功夫的好苗子。
“詹台连是我的亲侄子,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杀害我的亲人,就不怕本帅把你们抓起来千刀万剐?”,詹台飞雪闻言轻轻一哼。
“我观老将军面目,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若和那白袍小子一样,早就下令抓人了,怎会和我说这么多话?”,狗娃用眼角稍微瞥了瞥百里云英答道。
“你?当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百里云英神枪被狗娃折断,余气未消,见这小子竟然还敢出言讽刺自己,不禁勃然大怒。
“呵呵,那你以为我也是当真打不过你吗?若不是看老将军的面子,非把你那破枪给砸成一堆烂泥。”,狗娃不解人情世故,就算知道了百里云英的身份,恐怕也懂不得害怕。
“好了,不要吵了,云英,为将者,逢乱不惊,遇事不慌,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心中有丘壑,岂能因一些身外之物乱了分寸?”,詹台飞雪双目一瞪,不怒自威。
百里云英闻言,脸上一红,心中虽气,却也不再做声,狗娃也不好意思再出言挑衅,那岂不会显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那你们说说,为何杀了詹台连?若不给一个合理的说法,就算你们是独孤家的人,也不能凌驾于国家律法之上。”。
“老将军,詹台连是我所杀,我和姨娘不远万里从夏国来投,不成想,刚进城就被这奸贼盯上,他垂涎姨娘美色,嘴上说为我们通报大帅,还设宴接风,暗地里却在酒中下药,欲行不轨,多亏我未多饮,这才戳破他奸计,本想将他击伤,急切之下没能控制好手下力道,竟然一掌给他拍死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将军,谁成想这么不经打呢?”,狗娃想起刚才的事来还气氛不平,语气颇为不善。
“哦,独孤明月?他日曾有幸远远一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娘依旧风采如昔。”,詹台飞雪曾见过独孤明月,见稍远处站着一名女子,明媚皓齿,国色天香,依稀还是旧时模样。
“久闻詹台将军治军严明,没想到属下竟有这等败类,还是詹台家的人,真令人好生失望”,独孤明月倒是没有见过詹台飞雪,可是也听过他的名字。
“这......”,詹台飞雪被她一句话呛了个脸红脖子粗,无言以对。
“哼,大帅,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岂能偏信?詹台连将军平日里为人方正,决计不是这样的人,还望大帅明察”,百里云英见他们对老师出言不逊,岂能袖手旁观。
詹台飞雪闻言心中忍不住骂娘,方正个屁,他就是这样的人,心中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能明言。
“黄祖,你带人去詹台连住所内自己搜查,亲兵下人都带过来,咱们现场破案,谁是谁非,自有公论”。
“是,属下得令”,黄祖闻令急忙带着本部人马进入了詹台连住所搜查去了。
“你们可曾看见詹台连往饭菜中下药?”,搜查未完,亲兵下人先一步被带到。
“禀大帅,宴席所用饭菜是我亲手做好,让小梁端进去的,并没有见詹台将军往进去下药啊”,宴席出了问题,厨子自然脱不了干系,颤颤巍巍的跪下申辩道。
“那你端饭菜的时候可曾做过什么手脚?”,詹台飞雪又转头问那名亲兵。
“属下未曾做过什么手脚,将饭菜送到管家手里就退下了,实不知情”,叫小梁的亲兵急忙答道。
“哼,我就说詹台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百里云英闻言,不屑的朝狗娃笑了笑。
“呵呵,你们自己人问自己人,能问出什么结果来?如此破案,真是可笑!”,狗娃更加不屑扬了扬头。
“禀大帅,在詹台将军住所内发现了这只酒壶,好像另有机关,这包粉末是在那死去的管家身上搜出来的,属下不知何物,请大帅明察”,这时黄祖搜查完毕来报道。
“呈上来。”,詹台飞雪心中一个咯噔,果然如此。
他拿过来酒壶,很容易的就在壶柄上找到了机关,可是这酒内到底有没有迷药?总得一试才知。
“就算这酒壶有机关,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下了药吧?”,百里云英暗恨狗娃毁他神枪,处处针锋相对。
“有没有一试便知,你如此相信詹台连人品,可敢一试?”。
“这......”。
其实百里云烟和詹台连只是上下级关系,平日里并无深交,哪里知道他人品如何。
说这些话都是一时气愤不过,听狗娃这么一说,心里也打起鼓来,独孤明月虽然不年轻了,可是保养得体,宛若二八年华,美不胜收,谁敢保证詹台连会不会见色起意,一时怔在当场,无言以对。
“不敢吗?哈哈,那就乖乖的站一边不要插话”,狗娃看见哈哈大笑道。
“饮就饮,怕什么?若是此酒无事,我一定亲手将你捉拿,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百里云英平日里为人谨慎,喜怒不动于色,今天不知为何会如此失态,难道仅仅是因为折断的宝枪?
说完,不待詹台飞雪说话,一把抢过他手中酒壶,机关一按,咕咚咕咚的猛灌起来。
“哈哈,我这不好好的吗?”。
还没笑完,只听“咚”的一声,整个人已经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咳......,快送百里副帅回去休息,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詹台飞雪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能轻轻一咳,掩饰了过去。
“真相已经明了,詹台连虽然是詹台家的人,本帅也不会包庇,想不到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是我治军不严,管教无方,独孤小姐受惊了,且随我回帅府,老夫为你们接风洗尘。”。
詹台飞雪老脸一红,抱拳一揖。
“那就有劳大帅了”,独孤明月三人见詹台飞雪能明辨是非,大公无私,心中也生出敬佩之意,急忙还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