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在官道上,天色也临近傍晚,太阳更是完全看不见。
周围是乌压压的一片森林,人走在这里,难免会胡思乱想。
不过出现胡思乱想,这一点倒是令天穷欣喜。
看样子,自己的逻辑思维是真的恢复了,都知道害怕了,这...是害怕吧??
挠挠头,关于这方面,天穷也没什么经验。
“谁在哪?”
天穷神经质的一喊,他勒住了缰绳,看向路边茂密的草丛,五官皱在一起,忽的一阵风吹过,草哗哗响。
“是这种声音吗?”
天穷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很确定自己刚才听见了草丛被拨开的声音,且就在他挠头之后。
坐在马上,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天穷也没在听见那声音,是自己又幻听了吗?
哪怕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松开。
天穷的病很特殊,或者说他这个人很特殊。
若是常人被幻觉幻听妄想折磨十几年,恐怕早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可他却一直都很清楚。
幻听就是幻听,幻觉就是幻觉,是不是自身病引起的,他都能靠着直觉分辨出来。
虽然说精神分裂的患者有直觉,这件事本身就有些可笑,但对于天穷来说,确实如此。
那么刚才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兔子吗?
舞动着缰绳催促着马匹重新前进,忽的就在天穷的余光中,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坐下的马匹被惊得八字站立,嘶鸣声中天穷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缰绳,安抚着马匹。
尽管有主人的安抚,马匹依然快速转动着自己的耳朵。
天穷见了,莫名想起小时候父亲的话,这是马焦虑时的小动作。
他看向刚刚影子闪过的地方,双眸颤动,果然有东西,是人吗?是白色的豹子吗?
他搞不清楚,突然他想起了那好心老板所说的叮嘱。
“见到白色的影子,闭着眼跑,已经有很多的外地人死在这里了...”
闭着眼睛吗....天穷抚摸着坐下马匹的毛发,又睁开了。
他可以,但马不行,想了想天穷下马。
牵着他走到了刚才影子闪过的草丛,那里有一片及腰的灌木丛,几颗并排的大树。
马匹被主人牵到这里,开始不安的刨地。
天穷手慢慢的伸向灌木丛,碧绿的枝叶被拨开,天穷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他本人站在灌木丛中。
没有东西,或许是自己吓自己,或许是药效到了,总之天穷准备放弃探索。
就在他转身上马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前方并排的树上好像刻着些什么。
你、会、死、
字体有些扭曲,就像是用手指抠出来的。
可对比过自己的手指后,天穷放弃了人为的猜想。
除非有人的手指能比他大一倍,而不是人写的,又是什么...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了,他看向周围,所有的树木上都在重复这三个字。
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
林内大片乌鸦扑棱着飞上天空,哇——哇,粗劣的嘶哑声充满丧气。
马匹打着响鼻来回的跺脚,一股冷风突然吹在天穷的脖子上,顺着衣服的细缝凉透了脊椎骨。
“走!”
这一刻他忍不住了,翻身上马一舞缰绳。
“他娘的,我受不了了!兄弟们随我上!”
马匹刚准备狂奔,周围的灌木丛,树枝的隐藏处,跳出约二十位粗狂的汉子。
他们的脸色满是汗水,衣服也已经湿透。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单单是天穷见到了,他们也看见了,那该死的,一定是眼前这家伙捣的鬼。
那为首的带着黑鸟王冠的大步上前,一刀斩断了马的头颅。
他揪住地上的马首,大口的饱饮马血后,心中的恐惧才被驱散。
他揪起地上看着无首马匹发呆的天穷,手里的斩首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狠厉道:
“你小子,胆挺肥啊,居然敢用妖法吓唬我们黑鸟?”
鸟冠看上去有些见识,可也仅仅只是一些罢了。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妖法只有那魔道,或许有可能造成刚才的一切,再或许,是眼前的家伙给他们下了毒。
“你们是劫匪?”天穷问了一句。
鸟冠有些发愣,他点头,随后刀刃割破了天穷的脖子,一丝丝的血液开始向外流。
他警告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一秒就能凸翻你。”
“....”天穷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钱袋。
见那里面白花花的影子,鸟冠看向自己的手下们,大声的嘲笑了起来。
至于天穷,已经被随手丢到了地上。
天穷默默不语,只是看着,看着周围渐渐扭曲的空气。
那树木上刻着的三个字,在这一刻仿佛都活了过来,它们在张牙舞爪,而自己怎样才能活下去。
他很确定,周围绝对有东西在窥视着他们。
黑鸟盗贼团跳出来的那一秒,他曾以为是这些人所布置的,那一瞬间的放松导致了马匹的死亡,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注视,天穷在看着,直到那鸟冠向着自己走来。
惨叫声,突兀的响起,只来及看见一道白影闪过,盗贼团便消失一人,暗中有咀嚼的声音响起。
“他在吃,他在吃兴叶!”
“什么,是什么啊!”
手中的箭矢火把,全部丢向白影消失的地方。
火势开始蔓延,橘红的光照亮在每一个人的脸庞上,那上面遍布着紧张、不安、恐惧。
“你!”
鸟冠在颤抖中,他凶狠的挥刀劈向天穷。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天穷在搞鬼,只要解决了他,今天就又是一个丰收夜,那怪异的东西也会退走。
天穷双目一直都在注视这一切,包括那名匪徒被拖走,包括鸟冠挥刀的动作。
他侧步,左手击打在斩首刀的侧面,右手掌心撞击鸟冠鼻尖,在对方后退时,右手虎口猛击鸟冠喉管。
几秒的事,鸟冠已经被按在地面,天穷拽下鸟冠腰间的钱袋,踢开斩首大刀。
没有人理会他,也无人在意老大的死活,就在这几秒间,又是一人被白影拖走了。
火焰开始焚烧树木,可那些字依旧以烟的形态飘在空中,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