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慧敛下眸,将手轻轻搭在荀香的肩上,她动作有条不紊,面上毫不慌乱,可是没人能猜到她的内心在想什么。
是拜入青玄门时母亲的敦敦教诲?还是初见顾云时的怦然心动?以及这些年来荀香的咄咄逼人?
曾几何,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因为师兄因为她卓越的医学天赋多关注了她一点,荀香就像条毒蛇般盯上了她。
这个女人多次羞辱她将她逼入绝境,她最喜欢看着别人苦苦挣扎而无能为力的样子,现如今——终于轮到你在我面前这般无能为力了吗?
她眼里明晦交错,最终傅慧不紧不慢地自包袱里找出一瓶药丸,将其喂给荀香。
云岫目睹了全程,叹息着站起来向他们走去,一瓶灵药已然在手。
她把玉脂膏丢给傅慧,靠在斯人耳边轻语:“这玩意儿比你那东西有用,不过只用一点点就够了。”
云岫促狭地弯起眼睛,又偷偷摸摸塞给她一瓶小玩意儿,继续说道:“刚才的玉脂膏用处大着你可要藏好了,别傻乎乎给人知道,晓得不?嗯…然后这一瓶是小可爱,你偷偷摸摸地用决计不会叫人发现……”
“姑娘家家善良是好事,可是小惩大诫还是必要的。”云岫顺手撸撸傅慧的头,在后者略震惊的目光中起身回到榻子上。她相信傅慧能懂自己的意思。
傅慧又低下眼,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心里微甜扩散开。
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师兄之外,有第二个人在为了她着想……
四川蹭蹭凑过来好奇地看向云岫,轻轻道:“师姐你方才给那个叫傅慧的什么东西啊?”
“一点整人的小玩意儿,放心,不会出大事儿的。”云岫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她看听到这样回答的四川怎么还有点闷闷地亚子?
云岫无奈挑眉,食指轻轻点在四川的太阳穴上:“怎么你不会以为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吧。”
四川长叹一声算是默认了,他还真以为是有意思的东西,可是师姐所谓的整人怎么会有意思呢?明明死亡与杀戮才最有意思。
他还以为师姐开窍了,却原来还是个榆木脑袋。
大家都看见傅慧给荀香用了云岫给的药以后,身上的皮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柳络方锦等人忍不住赞叹:“云姑娘你这药也太神了吧,你也是医者吗?”
云岫摆摆手谦虚道:“小意思,略懂一二而已。”
祁沐听了不禁嘴角抽抽,所谓的略懂一二就是当初靠一身医术毒功在仙魔战场一边毒杀四方一边起死回生?
堂堂仙门年青一代中圣手第二人这般谦虚,阿岫啊,你还说你是小魔王……孤傲和无情,你是一点都没搭上边。
他目光又放在了赵四川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嗯……第一圣手如今成了……这个到底是可悲还是可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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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时候荀香终于悠悠转醒,然而玉脂膏对她来说只能治疗她的皮外伤,内需损耗依旧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她整一个还是非常虚弱的状态。
不过此刻就算是她再昏过去也没人有多余的心思分在她身上,荀香顺着柳络他们凝重的目光看去,只见屋外黑云压城,静谧一片。
她拽了拽旁边傅慧的衣角,后者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已经醒了。
“外面这是怎么了,不就天黑了吗,怎么他们看上去这么严肃?”许是因为还未恢复的关系,荀香难得一次和她说话没有尖酸刻薄与趾高气扬。
傅慧不答反问:“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顿了顿自问自答:“正午。”
荀香不敢相信地又看了眼外面,屋外浓重的暮色无论如何也让人想象不到现在竟然是正午啊。
“太……太阳呢?”荀香结巴地说着,等傅慧为她垫高了包裹,荀香这才可以抬头看见在一片黑浓色的天空无声息地挂着一轮惨白的月亮。
强烈的黑白对比加重了周遭环境的诡异,下一秒一个翠绿的结界形成将城隍庙包裹住,云岫冷静的声音道:“他们来了。”
没人问是谁来了,空气中的震动像极了前一晚上恐怖来袭的前兆。
柳络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拜月祭咋还能自己调整日出日落呢,也太无赖了,咱也没停过有啥祭典要持续一天以上的……”
在他碎碎念的声音中,一层又一层的魔奴将他们围住,索性有个结界将他们挡住,一如昨晚那样。
柳络看着外边虽然不动却一直盯着庙里人看的魔奴们,心里直发怵,“云姑娘,你这结界顶不顶的住啊,会不会已经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结界里……”
万俟孑淡声对朔衡道:“把那个叫柳络的人嘴封了。”
朔衡不解:“为何?”
万俟孑揪了下头发,别扭道:“不吉利。”
嗯……怎么说,flag必倒之术,说了这些古人也听不懂,那个叫柳络的说的越多,乌鸦嘴就越灵。
果然,不一会儿众人只听一阵脆响,像是什么破碎了,而这声音就来自结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