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然和魏无岩两人奇怪的行为引起了赵家门前警卫的怀疑，那两名警卫大声质问道：“干嘛的你俩人！”
王然在思考中清醒过来，淡漠的对魏无岩说道：“走吧。”
下一秒，王然的身影缓缓消散，那两名目睹全过程的警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见鬼了，四处查看竟发现王然一袭黑衣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赵家大院之中了。
还没等那两名警卫大喝出口，只听到一声苍老的叹息声，两名普通人便突然静止了自己的动作，下一刻七窍流血的躺在地上。
魏无岩借着黑色的夜幕也走进了赵家，一夜无声。
王然本来想多和赵家人玩玩，毕竟赵鲲鹏的作态让王然不太高兴，王然不高兴就喜欢折磨折磨别人，可今夜魂流道人的事情让王然想起当年的他。
这也是王然九千年来心情最糟糕的一天，可以说赵家撞在了枪口上。
赵副家主看着走进房中的魏无岩和陌生青年，正迎上去嘴里说着：“魏大师回来啦，家主和鲲鹏还没回来嘛？这位是......”
接着这名在世俗中呼风唤雨的大家族领头羊之一，身体被光滑的腰斩，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笑容还凝固在脸上。
一夜腥风血雨。
午夜，王然带着魏无岩回了叶家，黑色衣服上仍是不沾一丝灰尘，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客房中，看到王然脸色不对劲的叶家人也不敢说话，只能目送这尊大神回屋休息。
魏无岩神色复杂的站在大厅中，叶正挑了间客房让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休息，魏无岩嘴上道谢，心中还在想着王然刚刚的血腥手段，到处都是被“气”切割成方块的尸体。
赵家男儿的鲜血流满了整个赵家。
第二日，惊天大新闻传遍了整个燕京！
一夜无话。
“赵家血流成河，只有妇孺幸存！”
“当晚的赵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少家族人心惶惶，在思索着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一夜之间除掉诺大赵家。
而另一部分在酒会上长了点心思的人则大概思考出了是谁做的，毕竟最终留在酒会上的只有叶赵王三家，是谁手段并不难猜出。
叶正看着报道上的血腥画面也不禁有些反胃，但是更多的还是喜悦代替，毕竟此后叶家在燕京将会一飞冲天，凡俗中再也没有能够遏制叶家的力量。
叶正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喜悦的很单纯，而那晚目睹王然所作所为的叶道涵和叶小琳，却喜悦的很复杂。
叶小琳还好，只是在喜悦里带了点淡淡的忧伤，觉得自己之前对待王然的方式太过分了，同时又对王然的身份产生了好奇，明明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却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这样矛盾的情况成功的让叶小琳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而叶道涵不同，在见识过真正的力量之后，就好像打开了叶道涵世界中的一道一直紧紧闭锁的大门。
有些东西在拥有过而失去后的状态与从来没有拥有过时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
一如爱情，叶道涵在见识过王然的雷霆手段，那些随着花瓣一起消散的仇家后，叶道涵便陷入了对力量极度的狂热之中。
叶道涵在复杂的煎熬中翻滚了一整夜，第二天他便带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出现在了王然的门口，踌躇了一会，似乎整理好了心情，深吸一口气敲响了王然的房门。
门应声而开，王然坐在屋内桌前，桌上有一壶不知道王然从哪变出来的酒，王然正在独酌。
叶道涵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王然刚刚在屋中自然能感受到叶道涵在门口已经站了许久，再结合昨晚叶道涵看着王然灼热的眼神，叶道涵内心所想已经被王然琢磨了个七七八八。
毕竟王然已经见过太多人心，揣摩凡俗这些心底还算单纯的凡人心理要比那些喜怒不形于色已经修炼无数年的老妖怪简单多了。
王然虚手一引，示意叶道涵入座。
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叶道涵如蒙大赦，连忙坐在王然面前。
“说吧，找我何事。”王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顾着给自己的小盅里倒酒。
叶道涵脸色变化了几下，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就站起身来做势要跪下。
王然皱了皱眉头，伸出手一托，叶道涵便感觉身下的空气仿佛如钢铁一般坚硬，无法在下去丝毫。
“你们现在怎么这么喜欢动不动就给人磕头啊。”王然戏谑道。
叶道涵只得低头抱拳道：“小的昨日一见上仙出手，仙姿无限，心生向往，所以想要求上仙......”
“你是来拜师的？”王然打断了他。
“是的！”叶道涵沉默了一会，咬牙坚定道。
王然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收徒。”
说完，仿佛想到了自己和羽魂子游历三千大界的时光，又想到昨日魂流道人的痛楚，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我没时间带徒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事实上，王然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人要杀，从地球到仙界，三大道统和仙人阁，王然都会一个个登门拜访去取他们狗命。
在这种情况下，王然没寻思在身边带一个累赘，更别提传道授业了。
叶道涵低下头，看不清神色，闷闷道：“求您了。”
王然看着眼前这位不知道哪根筋烧坏了的叶家大少有些头疼，问道：“我刚刚帮你们叶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不出意外，接下来你们叶家的发展将会一帆风顺。”
“而你，即使天天玩乐也能享受一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修真者是很累的，你踏入这条路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你此生都可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
“甚至你每天都会生活在仇家的刺杀中，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何苦呢？”王然发自内心地问了一句何苦，不知道在劝叶道涵还是在劝自己。
叶道涵抬头看着王然，神色坚毅，邪魅的面容此时竟多了一份刚毅，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王然摇了摇头，说道：“绝大部分人，一辈子之中，只有夕死，而没有朝闻道。”
“修炼一途，也绝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处处充斥着血腥。”
“很有可能，你的仇人没法解决你，就会对你的家人下手。”
“而很多你表面上朝夕相处的朋友，会在你出其不意的时候捅你一刀。”
王然想起了魂流道人，叹息道，“这条路上有很多遥远的哭声。”
“可如果我不尝试，我一辈子都会是一个瞎子。”叶道涵依然坚决，“如果我只是安于现状，那我就只能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辈子。”
“在余生的每一天，都会想着若是那时我坚定的踏上另一条路，我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若我只是因为害怕，而放弃，我就只能夕死，而没有任何可能闻道。”
“那不是遥远的哭声，那是我想象中的哭声，我不想为了我想象中的哭声不发生，就永远不去踏出这一步。”
“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王然看着眼前这名青年沉默了，他突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曾与自己的师父进行过一场类似的辩论。
王然也看得出，叶道涵的修炼天赋虽然不是顶级，但也是说得过去的根骨，谈不上好也不能说坏，只能说普普通通。
可这份道心之坚定却令王然惊讶，这份道心已经远远强于绝大部分修士。
只是很少见的，因为修为可以慢慢修炼，而道心只能靠自己的千锤百炼，在各种生死一线之中存活下来，对自己感到越来越自信，才能将道心打磨的圆转如意。
特别是这样一份坚定的道心出现在叶道涵这样一名普通的凡人身上，就显得更为难能可贵。
王然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叶道涵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清醒时自己已经身在门外，大门紧闭着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
王然淡淡的声音出现在叶道涵耳朵里。
“先别急着做决定，晚上我带你去办一件事，到时你在做决定也不迟。”
叶道涵眼底泛起一阵喜色，在门口向这门内恭敬的一拜，缓缓退下。
王然依然在桌前给自己倒酒喝酒，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有泪光闪烁，但仔细看却又消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