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洒下西北的这片黄土。
清晨榆初走出宿舍门时,薄雪已铺了满地。雪不大,簌簌地飘落,整个世界只剩下初雪落下的声音。
榆初坐在食堂吃着热腾腾的水煎包,不时喝一口点缀着香菜的咸豆腐脑,突然很想把这场雪弹进吉他里。
早跑操因这场雪而取消了,听到通知时,全班同学一齐欢呼。广播里正播放着很欢快的圣诞歌曲,楼道里站满了看雪的同学们,说说笑笑热闹极了。
榆初座位就在窗边。今天没有出太阳,天色却很亮,榆初摊开物理试卷,给倾斜皮带上的小木块做起受力分析来……也十分顺畅。
第一节课间时,雪已渐渐转大了。吴晖一把抽走榆初手里的笔:“走啦,去看雪。”
二人并肩站在走廊里,吴晖扶着栏杆伸出手接下一片晶莹冰凉的雪花,摊开手掌给榆初看。榆初将胳膊搭在栏杆上,袖子上落满了碎雪。她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口哨从头顶传来。
榆初顺着声音抬起头,看见楼上伸出的一溜脑袋——看见了白嘉安的一众狐朋狗友,和白嘉安本人。
不用说,那声流氓哨是流氓吹的,这流氓还冲榆初狡黠地眨眨眼。榆初想抓把雪塞进他领子里。
吴晖嘴里还在碎碎念:“下雪不冷化雪冷,你得多穿点啦。上下学也要小心路滑啊,结不结冰还两说,这雪一被踩实比冰还滑,我骑车老摔。”
大课间,吴晖和榆初去了小卖部扫荡。马月楠看到榆初出去了,忸怩着站到了白嘉安桌前:“白嘉安,我们要下去玩雪,你要不要一起啊?”
白嘉安礼貌一笑:“不了,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话是这么说,可他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摆明了是借口。
马月楠又回想起那天在澡堂说杜榆初坏话被白嘉安听到的事,此时她彻底确定白嘉安听到了,只是白嘉安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想到这,她顿觉无地自容,匆匆出了门。
方静安慰她:“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白嘉安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你的。”
第四节课上课铃响,榆初的前桌男生赶在老师进教室前小跑着回到座位上,小心翼翼将手里一个小雪人放在外面的窗台上。他校服外套湿透了,脱下来搭在暖气片上,榆初看他手伸得辛苦,帮了把手,他回过头对榆初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让榆初想起了堂哥以前养的一只苏格兰牧羊犬。
化学课枯燥乏味,榆初时不时抬头看看小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白嘉安看她似乎很有兴趣,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逐渐萌生。
中午放学,二人从食堂出来,白嘉安叫住榆初:“想不想堆雪人?”
榆初回过头,眼睛里恨不得放出光来:“要!”
白嘉安无奈笑笑:“你在这等我,我上去拿手套。”
待白嘉安捏着两双毛线手套从宿舍出来时,杜榆初已经埋头堆起雪球了。
白嘉安走过去将手套递给她:“戴上手套再摸雪。”
榆初低头戴手套,趁白嘉安不注意,转过身抓了一把雪,草草团了团扔了出去,正中白嘉安后背。
白嘉安眯眼:“好玩吗?”
榆初已经跑远了。
一只小雪人在二人的插科打诨中逐渐被完成,它拥有着圆滚滚的身体,一张圆脸上点缀着不算精致的五官。在欢声笑语中被赋予了生命。
榆初蹲在它面前,满意地点点头:“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呢?叫白云怎么样?”
白嘉安将沙子均匀地涂上雪人的脸蛋:“叫黑土吧。”
宿舍楼后的角落,一个洁白可爱的小雪人屹立在岗位上。在这里,它亲眼看到了寂静的清晨与慵懒的傍晚,体味了寒风的冷冽与阳光的温暖,见证了一场圣诞前的初雪和一段深厚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