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还在熟睡的卡洛斯在朦胧中听到敲门的声音,他眯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显得有些杂乱的屋子,谈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衫,起身走到了大门前,说了声:“来了来了!什么人?”
“你好!卡洛斯大哥,是我,洛兹!”
听到熟悉的声音,卡洛斯直接开了大门,伸了伸懒走出门外。月神月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卡洛斯眯着眼盯着洛兹,抱怨道:“怎么又是你?你家首席就这么想我吗?我才回来一天,就在和他见面,今天还要见他啊?”
“呵呵,首席要听到这话得气死,不过这次不是首席派我来的。”洛兹微微一笑。
“不是苏纹那是谁?”
“是卡梅隆老师。”
听到洛兹的回答,卡洛斯稍稍清醒过来,皱着眉头问到:“老师找我做什么?”
“卡洛斯大哥到了就知道了!”
“嚯,老师叫你这么说的吧。”卡洛斯嘴角微扬,摇了摇头:“他老人家总想吊我胃口。走吧,走吧!”
“额,你这不要紧吗?”洛兹指了指卡洛斯乱糟糟的头发和撕破了的衣服问到:“卡梅隆老师特地让我带了一身衣服给你。”
“嗨,换什么衣服啊,走吧,走吧,不然他们可要等久了。”说罢卡洛斯便手搭在洛兹肩上一起走向了学院。
【尼德兰学院】
尼德兰的院长有很多古怪的习惯。吃饭时放很多糖,即便和苏纹,卡洛斯一起逛街时也绝不说话,卡洛斯最佩服的是他讨价还价只考眼神就能完成——可怕的是他的眼神竟然真的好用。心情好的时候,会把胡子全部剃光,头发扎起来,穿上很廉价的衣服,和学院里低年级的孩子一起玩“猜谜语”。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穿的像个巫师一样,抓一大堆漂亮的女孩陪他一起喝闷酒,卡洛斯的记忆里他只要没事做就会这样。然而他的确是巫师,即便他总刻意让别人忘记这一点。他又十分的精明,所以那些人总是会忘记。
卡梅隆害怕关不严的门,白色的老鼠和鸽子,危险的孩子和犯人,虽然他还是接受并培养了克罗夫特和卡洛斯。有的时候他会穿上女人的衣服,坐在高塔上一整夜的发呆。
猜他的年龄是尼德兰学院的传统,从二十一到七百三十七,说什么的人都有。赌注是绕着学院后面的墓地夜跑一整圈,要求赤身裸体不带兵器,还要喝下反制魔法的药水。然而中招的基本上都输才来一两年的低年级学员,真正猜对的人却寥寥无几。
最终在卡洛斯和苏纹的建议下,学院官方公布了正确答案——八十七岁。不过那些人陪卡梅隆大师喝过酒的女孩子都强烈反对过这个答案。但是当其他人向她们问起原因时,她们又都红着脸跑开,什么都不肯说了。
这时在学院广场中央的喷泉边上一支骑士队正在坐着准备——一位后盾炼金术师,一匹契约狼,一名主攻手骑士与一名副攻手刺客。其中的契约狼是骑士团里最有名的锁灵手——弗兰克·凯斯。这支队伍将代表尼德兰加入正规军,参加狩猎比赛。
“我觉得您这次的决定有些草率了,”弗兰克接到命令后,没有反驳,却是劝告卡梅隆:“只要我们带着所罗门,我们这群人会成为所有队伍的眼中钉。”
“我知道,”卡梅隆微笑:“但是我相信克罗夫特和卡洛斯,可以保全队伍到比赛开始。”
弗兰克皱眉:“学院圣导师会同意不封印所罗门身上的魔法?”
“怎么可能?就算我想放水,四位圣导师也不会同意的。”
“哦?”弗兰克彻底疑惑了:“那您准备怎么办?”
“有契约限制,不能说,”卡梅隆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有两个人从走廊尽头走过来。弗兰克认出其中一个是洛兹,另一个人穿着紫色袍服,一头乱发,他看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卡梅隆在看见那个人的瞬间僵了一下,而后摆了摆手,把他单叫到一旁。
灰头发的男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他穿着一身拖布条一样被划破的衣服,头发因为睡觉乱成了一团,右臂一道已经凝痂的刀痕裸露着。
卡梅隆又坚持看了一会儿,然后捂住了嘴——他还是有点想吐。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我见过你最垃圾的造型了,”他说:“你怎么没换我让洛兹带的衣服?”
“嗨,都是自己人有什么的。”
卡梅隆叹了口气。算了吧。
“那个孩子就是所罗门,”他对着学院回廊里坐着的小孩扬了下下巴:“达尔伦的儿子,克罗夫特的弟弟。”
卡洛斯回头的瞬间,眼神改变了。
卡洛斯发了下呆。同样的侧脸。同样的笑。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迷你版的达尔伦。
“克罗夫特!”卡梅隆将站在一旁的克罗夫特叫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卡洛斯!”克罗夫特伸出手说到。
“是好久不见了,”卡洛斯并没有伸手。
“你好像对我的出现,并没有那么惊讶。”
“这要多谢喝酒那天,苏纹说漏了嘴啊!”卡洛斯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找了你很久,一直有传言说你死在了瓦尔西里圣地,没想到你还活着。”
“让你失望了?”
“你说话还是那么讨人厌啊!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会有变化。”克罗夫特显得有些愤怒的说到。
卡洛斯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理会克罗夫特的话语,反而转过头看向卡梅隆,问到:“你叫我来到底要干什么?”
“人都到齐了,我来重新介绍一下,”卡梅隆说,走到所罗门身边,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手边:“这是我新收的学生,叫做所罗门。他将会出人队伍的后盾炼金术师。接下来是弗兰克,他以前是在圣灵墙担任守卫军队长,但上星期我已经和圣灵墙将军通过话了,我们达成了协议,弗兰克以后就是尼德兰的契约狼,如果没有差错的话,直到狩猎比赛结束之前,他一直都是。弗兰克的新契约者将会是克罗夫特,也就是这位。克罗夫特是我的学生,是上任北都君主索林的儿子,是达尔伦四使者之一,也是尼德兰目前最好的骑士。”
克罗夫特举手行了个礼,卡梅隆先是笑笑,而后神情冷峻下来。
“我叫大家都来,是要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尼德兰送入狩猎比赛的远征军,整支队伍的名字叫做‘福音’,队伍的花相是曼陀罗,首席是克罗夫特,主攻手是苏纹,副杀狼是弗兰克,契约者是卡洛斯,后盾炼金术师是所罗门,另一位主攻手是凯芙琳,她将在圣城与你们汇合,担保者和舵手是我。你们将会在三天后出发,第一站是塔蒂亚的圣城,卡沃尔,在那里,凯芙琳会和你们会和,其他具体的事宜会有接待者告诉你们。我现在说的这些,有什么问题,立刻提出来。”
弗兰克问到:“狩猎不是已经取消了吗?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重新开始了?”
卡梅隆拍了拍所罗门的头:“把我昨天让你背的那些东西讲给大家听。”
所罗门回想了一下,而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背起来:“狩猎是各个城邦之间争夺高级骑士荣誉和魔法师爵位的比赛,因为七年前圣城君主洛与北都君主索林之死而被禁,上个月的时候,圣城达尔伦都已经选出了新的君主,悬冰城堡也给了那两个人登上云上城的权利,比赛也就随之解禁了。不但解禁了,规则也比之前放宽了十倍,只要有伯爵以上担保者队伍,都可以参加,没有年龄限制,没有罪案史限制,没有兵器和盔甲破坏力限制……”
“也就是说,黑骑士和蚀梦者的那些人都可以参加。”卡梅隆简单明了的说。
“没有破坏力规限?”卡洛斯挑了挑眉毛,看着苏纹:“这一条你昨天可没有提到?”
“这也是今天早上刚从卡沃尔那里得到的消息,”卡梅隆说:“没人告诉你也正常,我一开始也以为听错了。”
“呵呵,这样一来就根部不是比赛了啊,”卡洛斯走到喷泉边,边用手舀起水整理头发便说道:“想杀谁杀谁,想杀多少杀多少,啧啧啧,蚀梦者和黑精灵那帮家伙一定开心死了。”
所罗门背了那些东西,但不代表他明白里面的内容:“破坏力规限是什么?”
“为了不伤及无辜,奥数结社的魔法师和四方君主会对魔法生物,魔法师和骑士进行特殊的法术限制,如果解除的话……”
“就会变成屠杀,”卡梅隆眼神一黯:“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了。”
空气静了静,而后弗兰克问到:“如果整个队的花相都是曼陀罗的话,我的黑玫瑰是不是也要改?”
“要改。你从军队里退出来,专心负责狩猎的事,替代的人圣灵墙那边会找好的。还有苏纹,你也是,不必担心学院守护者的问题。”
苏纹看着他,又对着走廊边上的洛兹努努嘴。卡梅隆笑笑::他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帝可啊。”
“国王?”所罗门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平庸愚蠢,实际上复杂难缠的家伙,”卡洛斯摇着头回答道:“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了暗夜精灵宛达尔的领主候选人,虽然后来暗夜精灵因为卡拉坦战争的原因死了不少,然而他还是在三十岁那年成为了南都的国王继承人,四十岁暂时担任南都的议事官,赶走了侵犯精灵圣城米塔尔的巫妖,四十二岁正式成为南都沃特夫的国王,概括的来说,就两个字——天才。”
“天才?”
“天才。”卡洛斯一本正经地整理着衣衫。
“天才。”
卡梅隆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跟了一句。
空气静了一会儿,而后卡洛斯忽然开口道:“还有别的事么?没有别的事,我想回去补一觉了。”
他懒散地走过所罗门的身边,他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他,然而他轻快的错开了他,连瞥都没瞥他一眼。就在他要和卡梅隆擦肩而过的时候,那破烂的衣服忽然被一只手拦住了。
卡洛斯抬起头看卡梅隆,紫黑色的眼睛和海蓝色的眼睛对望着,没有退让或迁就。
许久,卡梅隆说:“所罗门没有说完。等他讲完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看了看所罗门,所罗门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了那段话的后一半还没有讲完:“这次狩猎将会持续十四个月,优胜者能够获得任何一个愿望,包括登上云上城的权利。每个人都要填报一个愿望,由后盾人物保管。你们的愿望是什么,请告诉我。”
“原来如此,”卡洛斯点点头:“这次的工作奖赏很高啊。那我要等级为三的愿望‘回溯’。”
“等级为七的愿望,”弗兰克说:“‘囚徒’。”
“等级为十二的愿望,”克罗夫特说到:“‘迷惑’。”
“凯芙琳的我知道,”卡梅隆说到:“等级为六的愿望‘美人’。”
“等级为七的愿望,”苏纹说:“‘乌鸦’。”
“等级为四的愿望,”所罗门说到:“‘拼图’。”
“等级为一的愿望,”卡梅隆说到:“‘筑城者’。”
等到所有人说完,卡梅隆点了点头:“很好,既然这样,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大家都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希望我们都能如愿以偿。”
说完所有人都各自离开了,等到卡洛斯下楼梯的时候,卡梅隆跟了上来:“你答应参加了?”
“可能吧,我有一点兴趣,倒是可以陪你们一起玩一玩。”
“那,你要‘回溯’做什么?”
“怎么?狩猎的奖赏不是随意的吗?”卡洛斯微笑道。
“你要‘回溯’做什么?”卡梅隆继续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有一些问题,需要回到一些特殊的时间去寻找答案。”
“那你会和他们一起?”
“当然,我会为他们铺平道路,但是可以走到哪里,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三天以后见,老师!”说完卡洛斯头都没有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