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现在穷途末路,娘娘若是不帮他,万一把他逼到绝路,极有可能会暴露娘娘。”小太监将心中忧虑道出。
云贵妃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冒着风险救个废物?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吧。”
“确实不合算,娘娘不如干脆狠心些,先下手为强,来个永绝后患!”
小太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阴恻恻的声音配上他惨白的脸,诡异至极。
六日后,凌晨,越临。
“殿下,全城上下搜遍了,没发现叛王陈冲的踪迹。”宁双顶着布满血丝的大眼,行色匆匆的进帐。
李明渊放下手中军务:“所有城门都被严密监控着,他没机会出城的。继续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
一天一夜接连作战,总算攻破了叛军的最后一城。李明渊带人进城后,活捉所有叛军,唯独不见陈冲身影。
他一察觉不对,立刻下令封城搜捕,只是到现在依旧未果。
“等等!”李明渊喊住刚要出帐的宁双,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京中,来信了吗?”
“……没有。”宁双看着他充满期望的眼神,都不忍心说出口了。
果然,听到这个结果李明渊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宁双心里不满的埋怨道:怀化将军也真是的,写几个字能费她多大功夫。他家殿下隔三差五寄一封,她到好,几个月都不回一封!
宁双劝李明渊:“殿下,怀化将军喜欢的是四皇子!探子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怀化将军为了四殿下跟自己的好友翻脸,闹得全京城人尽皆知……而且,您也看到了,她连封信都不给您回,说明她心里没有您,您还坚持什么呢?”
“殿下,京城来信了!”一个小将在帐外喊道。
“……”宁双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脸。
李明渊顿时双眼放光,如果人有尾巴的话,他的肯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给我!给我!”李明渊美滋滋的接过信,示威似的在宁双面前扬了扬:“看到了吗,昭儿的!”
“……”
宁双面无表情的走了,与其面对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不如去找陈冲!
李明渊没理他,开开心心的拆他的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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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五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秦昭除了上朝时能正正常常穿一会儿衣服,其他时间都是随便套件轻薄的小衫了事儿。
此时,秦昭正在后院凉亭里看书,四周种着成片的竹子,风一吹凉快极了。
她身着一件藕荷色水烟衫,用一支攒珠桃花小簪绾住青丝,耳上点缀一对绯玉梅花坠子。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面若冠玉、肤若凝脂,自是当得起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小姐,奴婢熬了些酸梅汤,给您解暑用。”
秦昭听着不像是身边那几个丫头的声音,抬眼一瞧,竟是银环。
秦昭没作声,又将目光移回书上。银环端着托盘,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
“来秦府多久了,不知道我的吃食由专门的人负责么?里面要是多了点儿不该有的,谁担着?”
秦昭边翻书边说,依旧没看她。
“奴、奴婢疏忽,请小姐恕罪。”银环脸上诚惶诚恐,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算了,你下去吧。”秦昭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她偏不问。
“小姐,我……”银环佯装忐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吊起秦昭的胃口。
秦昭一阵无语,只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还有什么事?”
“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昭心里翻了个白眼,台阶给多了是吧,还给老娘蹬鼻子上脸了?惯你那臭毛病!
“那你就不要讲了。”
“……”
银环实在没想到秦昭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奴婢想了想,觉得身为秦府的人,替外人隐瞒主子着实不妥,还是得跟您说。”
秦昭算是发现了,论为什么会养出一头白眼狼——
脸给多了!
以前真的是给太多脸了,才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合着拿捏了她半天,现在说不说还得看您老人家心意?
银环还以为秦昭不太在意这些事,接着自说自话:“奴婢前些日子外出办事,路上瞧见了四皇子,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个人,竟是章家大小姐。奴婢当时也是好奇,便跟了上去,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那章家大小姐竟上前抱住了四皇子,四皇子吓了一跳,想甩开她,没想到她越抱越紧,还想上去亲四皇子……”
秦昭面无表情,但心中实在是憋的不行,太想笑了!
所以,现在的戏码是‘狗咬狗’吗?
秦昭倒也相信银环的说辞,顶多就是内容有些失真。
应该不是章问兰跟踪李明温,而是俩人私会被银环给看到了。
银环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对李明温失望,又能挑起她对章问兰的敌意。
如果放在前世,既能重获她的信任,又能借她之手除掉章问兰,对银环来说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的上上策。
只可惜,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终究是要铩羽而归了!
不过,有一点秦昭还是感到挺意外的,没想到李明温和章问兰现在就厮混在一块儿了。
“说完了?说完就退下吧。”
不管秦昭心里怎么想,面上始终极为淡然,仿佛这些事还不如手中的书有意思。
银环这下是真的没底了,实在摸不透秦昭是什么意思,本想再打探打探,却见秦昭眼中冷意骤起。
“怎么,没听见我说的话?”
秦昭常年征战沙场,血液中带了些凶煞之气。在这种眼神下,男人都不一定能支撑的住,更何况一个深闺女子。
这么热的天气,银环竟被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对着秦昭行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秦昭收了收散发的冷气,本来赏着美好的景致,带着悠然的心情,能舒舒服服的过一下午,偏偏有人要来捣乱。
不过,这个事儿倒是给了她一些灵感!
既然这对狗男女这么难舍难分,不撮合撮合都对不起他们这两世情缘……
翌日,清晨。
“小姐,您刚刚就说起了,怎么还在床上呢?”
秦昭将脑袋埋在枕头下,作鸵鸟状。
“小姐,快起来了!实在不行您到车上再睡。”觅雪摇着秦昭的身体,试图把她唤醒。
重生处处好,唯有上朝难啊!
真要命!
秦昭心里骂了发明朝会的人百八十遍,这才迷迷瞪瞪的下了床。
觅雪忙前忙后帮她收拾好,她整个早上唯一一件自己干的事儿——
就是往袖口里塞上朝要偷吃的零嘴儿……
今天的早朝一如既往的无聊,而且,她一个散官,基本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处理。
她一度认为朝会机制非常不完善,像她这种朝会吉祥物,别过来浪费资源岂不是更好?
秦昭没事干,轱辘着眼珠子满殿瞎瞅,时不时往嘴里塞点吃的。
看到李明温的背影时,突然想到昨夜觅云、觅雪带回来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跟到李明温和章问兰私会了。
秦昭觉得这事要是公之于众,李明温和章家,就算不要命也得伤筋动骨!
到时候,二皇子和平阳候再去皇上面前一闹,二皇子的婚事得吹,雨嘉的婚事也得吹,皆大欢喜!
不过这二皇子也是个可怜人呐!果然老天是公平的,给你开道门,便要给你关扇窗。
他第一任王妃进府没两年便驾鹤西去了,这第二任王妃还没进门就把他给绿了。
而且,李明温和李明滔,同样是风流浪子,人品怎么也差那么大。
二皇子的风流是明目张胆的,京城的青楼画舫时常有他的身影。一场逍遥过后,各取所需,然后相忘于江湖,谁也不碍谁。
李明温的风流却是掩藏在假正经之下,表面跟个人似的,专干那勾搭深闺女子的事儿,可能也是有种别样的刺激吧。
比如一边和你兄友弟恭,一边睡你的女人;再比如一边追求你,一边玩你的丫鬟……
秦昭正神游天外,就感觉旁边的官员一个劲儿戳她:“皇上叫你呢!”
“啊、啊?臣在!”秦昭赶紧应道。
“干什么呢你,叫了几声都不应?”皇帝睨了她一眼。
“皇上恕罪,小女这几日精神头不大好,并不是有意冒犯圣上。”秦宏远赶紧站出来维护秦昭。
“对对对,天太热,闷得臣脑袋不灵光了,还请皇上恕罪。”秦昭赶紧顺着台阶下。
“罢了罢了!越临战事毕,众将士不日回京,到时候你去城外迎接。”
“臣遵旨。”
明渊要回来了!
散了早朝,为了不给李明浩嘲笑她的机会,秦昭脚底抹油似的向殿外奔去,但李明浩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用上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追上了秦昭!
“哈哈哈,你跑什么?我又不笑话你。”
李明浩嘴上这般说,但眼睛乐得都瞧不见了。
秦昭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句:“想笑就笑吧,不用为难你自己,我不跟傻子一般见识的!”
“我真的不笑你,真的!我就是想送你回家。”
“……”
秦昭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露出一副戒备的样子。
“……你别这么看我。我、那个,觅雪喜欢吗?”李明浩支支吾吾地问道,城墙厚的脸皮难得染上了些许红晕。
“你跟着我,其实是要去看觅雪?李明浩,你到底想干嘛?没玩儿的了,把注意打到我这儿来了?”
秦昭神色慢慢正经了起来,场面有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