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名曾是江南医科大学院长,乃是凭着一手家传的云鹤神针针灸之法闻名当世,可是如今,与古家的处境也是差不多,针灸之术已经接近失传了,纵然再有传人,后人对针灸一道的掌握想达到他这个境界已经是不可能了。
齐盛名自嘲的摇了摇头,妄自以为是古丹心找的第一位高人,此时看来,这种绝症他怎么可能第一个找自己?齐盛名与古丹心关系向来亦师、亦友、亦敌,两人在医道上较劲了一辈子,彼此印证医道上的难题,谁也不服谁。更何况齐盛名觊觎古家药典多年,这让他猜测,古丹心孙女的病,只怕华夏大地不少名医都已经束手无策了,他才不得不来找自己低头,甚至打算奉上古家药典为孙女治病。
古丹心一阵神伤,齐盛名这么说,等于是将他最后一丝希望也息了,齐家跟古家一样都是家传世家,只不过齐家家传的是针灸,古家家传的是药典,两家几乎并驾齐驱。如果连齐盛名也没办法,他知道自己的孙女怕是最多还有一年的命可活了,他之前延请了不少名医,大抵结论都是如此,甚至有的医术还不如他。
至于西医,拍那些什么X光片、抽血化验各种手段都用了,就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反倒是他古家家传的续命法子在一直用。
古书香见爷爷似乎瞬间老了好几岁,忙劝道:“爷爷,我的病你不用再请人治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没事的。”
古丹心瞬间老泪纵横,“好孩子!古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古逢源也是一阵黯然,担心父亲太过神伤,只得宽慰道:“父亲,您不必太难过,只要咱们继续以老药为书香续命,总会找到办法的,而且这位杨兄弟手里有更好的保存老药的法子,药效保存的更好,对书香的病也是有好处的。”
其实,古逢源深知,老药续命这种法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初他一根老参就能为古书香续命八年,可是到了第二次却只持续了四年不到药效就过去了,上次使用老参续命是在去年,每次药效都会递减一倍。
照如此情形下去,别说古家还有没有钱买老参,百年老参有价无市也不论,就是有钱、有老参,古书香的身体产生了抗药性,最多还能再续命两三次想必就是极限了,而这两三次续命时间加起来怕是也不超过一年。
他同样伤痛书香的病,可是他这么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不能再做女儿姿态,事情还是要继续去办,耽误了时间,连给书香继续用老药吊命的机会都没了。
古丹心听古逢源还在说着交换老药换取老药孕养方子的事情,顿时怒不可遏。
古丹心虽然怒不可遏,却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气的七窍生烟,呼呼喘着大气看着杨天。在他看来,杨天这么个小年轻怎么可能会有老药孕养的方子?就算有,当然是保存老药的器具都十分昂贵,而且就连他古家药典上都说孕养药物最少也要两三年,大部分都是放的越久药效越好,难道这小子药道理论比我古家还要高明?
杨天见古丹心恨恨地看着自己,连带的那齐盛名等人也都是这般的眼神,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显然是将自己当做了诈骗分子了。
古逢源尴尬地向杨天道:“杨兄弟,你的方子不知道带来了没有?”
杨天微笑道:“带了,不过,看样子你做不了主,而且你与我交易的老药我也没看到,咱们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好,我这点儿货虽然不值什么钱,可也不是烂大街的土坷垃。”
张志海师徒没帮上古丹心的忙,自感落了面子,此时见杨天当着自己几人的面依然在行骗,不禁冷笑道:“真是好笑,孕养老药的方子?小朋友,你骗人也要看看对象,当着咱们这么多医道大家,连方子拿出来给大家看看鉴定鉴定都不敢么?”
杨天看都不看他一眼,品了口茶,冷笑一声,道:“连逆转劫脉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医道大家了,这是个什么世道呦?”
张志海顿时怒发冲冠,他堂堂市立第一医院的主任医师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是阿猫阿狗?
正要怒骂回去,却见古丹心“胡腾”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地喝道:“你,你知道逆转劫脉?可有解法?”
杨天,“呼---哧溜---这茶一般般啊!虽是新茶,但是炒制火候不到家,多了一丝烟火气!哦,这位,这位医道大家,您在跟我说话?”
一屋子人顿时个个面色通红,有的则是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杨天这话,差不多是将一屋子人都给得罪了。
好笑,他堂堂仙帝难道还要忍你们一帮蝼蚁不成?你们对我不敬,还想让我以礼相待?
古书香却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也知道此时不该笑,可是杨天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他明明知道爷爷在跟他说话,偏偏装作没听清,而且称呼爷爷‘医道大家’分明是在讽刺这几人,却又是骂人不吐脏字,实在太好笑了。
古逢源也顾不上面皮了,不由自主的低着头讪笑道:“杨,杨兄弟,茶随后再品,那个,我险些都忘了,你也是师出高人,难道你对这小女的病有什么法子不成?”
杨天又“啧啧”品了口茶,微笑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医道大家,但是逆转劫脉这种情况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不过,古先生,咱们今天是交易老药和保存老药方子的,其他的事还是一码归一码吧!我一会儿回去还有事呢!”
古逢源还没说话,古丹心早冲了过来,伸手拉住杨天的手,激动地眼泪都要下来,笑道:“你,不,您,您真能治老朽孙女的病?”
杨天看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顿时抽回了手,道:“这位,这位医道大家,咱们好像不是很熟啊!”
还是古逢源见机快,他从昨天跟杨天打交道就知道,杨天绝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江湖,见古丹心还在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忙拉了拉古丹心的袖子,笑道:“父亲,杨兄弟爱开玩笑,你先稍安勿躁!冷静冷静!”
古丹心一听让他‘冷静’马上就要动怒,可是见杨天那老神在在喝茶的样子,他就感觉浑身一阵无力,缩了缩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组织了一下语言,微笑道:“你跟,你跟这位小兄弟好好谈,生意可以谈,病也一定要治,只要治好了病,老药白送也是没问题的,保存老药的方子什么的还有什么要紧。”
齐盛名师徒三人具感被人忽视了,大是没有面子,齐盛名却是自持身份没有说话,他心中却是有些不忿,连我齐家云鹤针法都治不了的病,你一个初中生能治?可是他一想到逆转劫脉这个词,顿时就又感觉一阵惊奇,这个词他也在家传针典上见过,针典上却并没有说如何解,只说是九种无解绝脉之一,无法可解。
他也很好奇,难道天底下真有人能解这种绝脉?那这人的医术岂不是高到了超过了齐家和古家老祖的地步?还有一点更加奇怪的是,这少年刚才根本就没有给古书香把脉,又是如何知道她得了这绝脉的?难道他之前就给她把过脉?那老古还会费劲巴拉的把自己请来?总不能就是为了羞辱自己吧?老古还不至于这么下作。
要是这么想下来,这少年的医术该高到什么境界?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得出了结论,就是一个人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二十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种造诣的。
“古前辈!”张志海有些不忿地道,“虽然他说出了令孙女的病症,却未必有方可解,如今的骗子猖獗,骗人手段层出不穷,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
古丹心此时一心都扑在杨天身上,怎么看都觉得杨天大有高人风范,也许是他迫切希望孙女的病能治所以宁愿相信一个可能是骗子的人。
听了张志海的话,古丹心喃喃地道:“谨慎些,对,要谨慎些,大师治疗我孙女的病一定要谨慎些才好啊!”
张志海顿时一脸黑气,这古老爷子这是急糊涂了啊!
古逢源示意古书香将古丹心扶到座位上坐下,回头向杨天道:“杨兄弟,刚才我父亲也说了,只要你能治好小女的病,那株百年人参我们就当是诊疗费送上,老药孕养的方子不要也成,你看这样……”
杨天看了一眼古书香,向古逢源道:“若是我放手不管,这位小姑娘还有十个月时间可活,我不想乘人之危,但咱们的交易我不希望有所改变,所以咱们一码归一码。至于逆转劫脉,这并不是一种病,古先生如此信任我,我自当出手。”
古逢源点了点头,仔细品了品杨天话里的意思,登时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