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爱卿，身体好了？”
北瑜不知道昨天那话他听进去没有。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好了。”
没说“回陛下”，也没自称“臣”。
后面的大臣又是一阵嘀咕。
“嘶，真没规矩。”
“陛下又该发怒了。”
“那可不见得。您不知道陛下跟那位的关系啊？”
傅濯听不大清，但看表情也知道不会太好听。低咳一声：“放肆！这大殿也是你们嚼舌根的地方？！”
群臣跪下去，“陛下息怒。”
就北瑜孤零零的杵着。站也站得不大直，懒懒散散的盯着脚尖看。
傅濯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开。等大臣们一一汇报完了，他手一扬，林生捧着明晃晃的圣旨站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林军北瑜身手敏健，护驾有功，特赐东郊集市良宅一座，钦此。”
御赐对象是北瑜，却偏偏在大殿里念出来。公开表扬，这可是从开没有过的殊荣。
林生笑着，眼角好几道褶子，“北大人，接旨吧。”
先拿金钱诱惑她。这就是昨天他给陛下出的第一个主意。
北瑜低着头没动，傅濯发誓他看见她的脑袋刚才点了一下！
这个女人…睡着了？
他悄无声息的对林生点点头。老太监会意，直接把圣旨塞进了打瞌睡的女人手里。
北瑜吓了一跳，差点没操控着银线把老太监给扔出去。
干什么！吵人睡觉遭雷劈！
***
可能是因为在早朝上睡觉，北瑜被单独留了下来。
少年端坐在案几之后批改奏折，也不理她，就那么晾了她半个时辰。
北瑜无聊的把碟子里的点心全部捏碎，再一点点捏着渣送进嘴里，消磨时光。
茶水凉了又温，温了又凉。小凳子很有眼力价，总不会让她没水喝。
等她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忽然瞥见对面椅子下面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物体。
只有巴掌大，一拱一拱的蜷成一团，白色的尾巴尖像是早春的细雪，漂亮极了。
…是猫吗？
北瑜眯眯眼，趁小皇帝没注意时走过去，掐着幼猫的脖子拎起来。
正在睡觉的小猫被打扰到，张开嘴巴叫了一声，能清晰看到粉嘟嘟的小舌头。
“喵呜。”
还拿两只小爪子去够她的手。连肉垫都是少女般的粉红色。
太…太可爱了吧！
北瑜怕把它弄疼了，由拎改抱，塞进了衣服里。小猫又“喵呜”的叫了一声，拱了拱，露出一颗蓬松雪白的脑袋。
这么一瞅俩眼还是漂亮的蓝色。
“那是西域进贡来的猫。”
少年不知何时撂了笔，托着腮看过来，视线飘忽，不知道是在看猫还是在看她。
北瑜没抬头，一门心思撸猫。
小猫软绵绵的，像个小雪团，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很是亲昵。
“很漂亮。”说猫呢。
半晌，少年接话：“是很漂亮。”说人呢。
傅濯看着她。
那女人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或者该说她根本不在意？
从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化妆捯饬，成天素面朝天一根高马尾走天下。可偏就是上天的宠儿，手如玉面若桃，连衣领之下若隐若现的脖颈都修长雪白，不见瑕疵，像展翅高飞的天鹅。
她含笑垂首，眉眼没了往日的凌厉。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怀里的猫，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忽然便有些羡慕那只猫了。
少年无意识的舔舔唇。
那只手也摸过他。轻柔和缓的，像梦里的太阳。
指尖合在一起搓了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再被那只手触碰啊。
他盯着看的时间太长，北瑜便看过来，唇边的笑意还没收敛。
若是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平和的对他笑罢？
这样也很好。不必非要做“贴身”侍卫，就待在他触手可及、抬眼便能看见的地方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