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下油门，车速飙到170迈，猛地把手刹抬起打轮，一个弧度完美的漂移把车顶上的丧尸甩了出去。
“嗬啊！！”
丧尸愤怒的嚎叫。其他几只稍慢的丧尸也爬了过来，又把路虎围住了。
屋漏偏逢雨，车还打不着了。
“啧。出门没看黄历。”
她叹气，小声嘟囔一句。单手抱着顾星阑下车。
这种丧尸力气大得一批。要不是路虎抓地力优秀，刚才就已经连人带车掀翻了。
呆在车里早晚死路一条。
面对这种灵敏型的敌人，能量枪的作用就不太大了。
北瑜干脆把能量枪里的晶核都倒出来，一枚一枚塞进了她腿上别着的银色手枪里。
与此同时，几只爬行丧尸也在不断缩小包围圈。它们像鬣狗一般在不太远的地方跳来跳去，试探着猎物的底线和能耐。
见北瑜只是低着头拨弄一个小玩意，互相看了看，一股脑的冲上来准备围捕。
噗呲——
子弹从枪口射出，命中最近的那只丧尸。被击中的胸口像镶嵌了蓝色的宝石，以那石块为原点，电光忽然大盛，蛛网似的裂纹一寸寸覆盖了丧尸全身。
“嗬嗷！！！”
它尖叫一声，被电光切成了无数小块散落在地上，堆成小小的山丘。
剩下几只被震慑住了，低低的发出飘忽呓语，看起来是在交流。
北瑜面色微沉。这种低等生物应该不具备社会性才对。
她把顾星阑放到地上，拍拍他的脑袋护在身前。
丧尸并没有商量太久。刚才跳上车的那只显然是首领。它仰天长啸，发起了冲锋的号角。
其余几只一拥而上，直直的朝着北瑜扑过来。
她冷着脸把顾星阑推开，纤瘦高挑的身影瞬间被丧尸吞没。
“姐姐！！！”
顾星阑趴在地上朝北瑜的位置伸出手，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眼角泛着红，清澈的眼白布满了血丝。
他颤颤巍巍的拿着刚才北瑜塞进他手里的枪，对准那几只丧尸疯狂开枪，最外围的两个尖叫着倒下。
林里的飞鸟惊起，四周的空气都静下来了。一切都进入了慢动作，他只能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叫喊。
“不、不要…”顾星阑艰难的撑着地面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那边跑，“姐姐…姐姐…”
“呃！！”
被领头的丧尸一掌拍到了地上。力气大得差点压碎了胸腔。
袭击他的那只丧尸围着他爬来爬去，每次在小朋友快要爬起来的时候就一爪子呼过去，恶劣的玩弄着猎物。
顾星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姐姐…”
他脱力的趴在地上，背弓起来。那丧尸的爪子上忽然聚起了火光，细弱的一簇，只有打火机火苗的大小。
一掌按下去，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啊啊啊！！！”
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烧焦的皮肤牵扯着神经，顾星阑痛苦的把身子蜷起来。
丧尸见他竟然还没死，桀桀桀的怪笑着，高高的举起露出枯骨的手掌，竟然又凝聚出一小团雷电。
顾星阑看着嘶鸣的雷芒，绝望的闭上了眼。
“姐姐…对不起…”
他太弱了，没办法保护她。
雷光在眼前炸开。
金属碰撞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星阑费力的掀开眼皮。有光，非常刺眼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光。
在北瑜被吞噬的地方出现，越来越盛，越来越盛，仿佛实体化一般穿透了叠在她身上的丧尸。
光柱把它们切得四分五裂。
消弱了一瞬又忽然暴涨，以破竹之势冲上了天空，整座穹顶都笼罩在圣光之下。
暴盲之前，顾星阑看到有人慢慢向他走来。衣摆翻飞，纤细而高挑。伸出臂膀把他抱在了怀里。
暖暖的体温触碰着面颊，那人的怀抱是他的避风港。
小朋友抓紧了她胸前的衣裳，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姐姐…”
***
顾小朋友并没有昏迷很久，当天傍晚就醒了过来。
入眼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上画了很多卡通人物，他认出了最亮眼的那只小猪佩奇。
呆滞的眨眨眼，好一会儿耳朵里的轰鸣声才消散。之前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
顾星阑一下子坐起来，“姐姐！嘶——好疼！”
背后撕扯着痛，小朋友弓起身子，背过手去想要触摸伤口。
“别动。”
微凉的手捏住了他的腕子。北瑜就坐在他床头，惨白的纱布从头顶缠绕至左颊，只剩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像漆黑而浓郁、不带一丝杂质的墨。
“姐姐，你没事！”
顾星阑喜出望外，顾不上疼痛的后背扑进了她怀里。
北瑜垂下眼看了看。被火烧得那一处皮肉翻卷通红，纱布沾了血牢牢的粘在皮肤上，看上去十分恐怖。
她拿细针挑了挑，怀里的小孩便咬着嘴唇动了动。
他大概在很努力的克制，但实在太疼了，肌肉反应还是让他的身体失控的抽动。
“会疼，忍着点。”
“不、不疼。”
北瑜从腿带里挤出愈合激素。合格的联盟军不会在没有愈合激素的情况下上战场。
草绿色的液体在针管里流动，北瑜有些犹豫。激素是针对经过基因改造的新人类研发出来的，不确定对旧人类有没有副作用。
最稳妥的方法是让伤口自己愈合。
她叹了口气，把针放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顾小朋友细软的发丝。
他发质很好的，现在只是因为出汗和血液擀毡到一起。
“小不点，害怕留疤吗？”
刚才那一战战出了革命友情，北瑜对顾星阑的称呼从“小矬子”上升到了“小不点”。
小朋友脸趴在她怀里，小幅度的摇头，瓮声瓮气：“不怕。”
过了几秒，又问：“姐姐，你会嫌弃吗？”
“嫌弃什么。”
“疤呀。”
“不会。”北瑜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拿棉签沾了酒精给他消毒，“伤疤是战士的勋章。”
她自己都有好几个，有什么嫌弃的？
自己嫌弃自己吗？嘁。
小孩不老实的扭了扭，背上一凉，感觉像是换了块纱布。
他这才抬头，眨巴着眼睛看她。瞅见她发丛里的绷带被红色覆盖，嘴一扁又可怜兮兮的要哭。
北瑜抬眼：“停，打住。哭就把你丢去喂丧尸。”
顾星阑小朋友：“…嗝！”
好叭，看来苦肉计并不会让姐姐对他更心疼。
记下了。
他眼眶红红的，坐在床上时不时抬眼偷看她。指尖一点点蹭过去，挤进北瑜的手掌下。
心疼的望着她：“姐姐，你疼吗？”
北瑜挑眉。长这么大，头一次从别人的目光里看到心疼。
这感觉有点新鲜。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橘子，入口微酸，后劲很甜。
她看了顾星阑一会儿，“不疼。我痛觉神经很少。”
这并不是先天的恩赐。而是联盟实验室改造的结果。
顾星阑却不信。撅着小嘴气馁的坐在床上，“姐姐骗人，都流血了…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姐姐。”
越说声音越低，脑袋都几乎要挨到胸口了。
北瑜心头一软，乌眉舒展开。摸着他的头发说：“不怪你。是我出门之前没做好调查，我以为那些低级生物不会进化那么快的。”
“害得你也受伤了，对不起。”
小朋友吸吸鼻子，压抑着哭声摇头，“我…嗝，我才没有怪姐姐…”
又扑进北瑜怀里，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了她身上。
难得没有被推开，小朋友趁热打铁的缠上她的手，抬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姐姐，之前那些白光是什么？”
“精神力。”
“是异能力吗？”
“嗯…算是吧。”
新人类人人都有精神力。只不过能像她那样把精神力实体化变成武器置人于死地的，很少。
说是异能力，也不算骗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