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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寻找奥萨马(1)

再说格蕾丝。她见同学们一个个的走了,心里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虽然大家嘴里都说没有岐视她,可她总觉得自已与同学们甚至整个社会都有隔阂。她郁闷,郁闷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她想发泄,但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而这一切都是她那糊涂的父亲卡尔﹒奥萨马所为,他的过错却似乎无形地转寄到了她的身上,令她弱小的身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她不由委屈地哭了……

戴维见状,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能出去玩而伤心,连忙安慰她说:“格蕾丝,不要难过,将来会有大把机会到地面上去玩的。”

这无疑明明是头部受了伤,却被人包扎了脚。格蕾丝擦着眼泪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呀?我并不是因为暂时没有飞行器去不了地面上玩而伤心,而是为父亲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和难过,以及对我们一家子生活所造成的窘境和恶劣影响……唉,这样的苦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戴维说:“你真是多虑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影响在所难免的,但那也只是心理上的问题。现在只有勇敢面对,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慢慢的你们一家子就会恢复正常的生活。因此,你真的不必要再耿耿于怀……至于你们一家子暂时不能拥有飞行器,原因你也明白:一方面是由于你们一家目前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你父亲的事,社管会出于对社会上大多数人的顾虑考量,暂时不允许你们拥有飞行器而已。但这是暂时的,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如今文明社会,你们是不会因此受到牵连的。请你相信,不久将来你们一定能拥有飞行器。”

这时,格蕾丝脸上却露出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郁。她说道:“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难道我们家就该这样一直的被人们边缘化吗?这日子怎么过呀?”

戴维正色道:“格蕾丝,你不能这样想,没有人将你们一家子边缘化,只是你的心理作怪罢了。你看,你们家除了暂时不能拥有飞行器外,其他方面不一样享受同等公民权吗?你不能因为你父亲的事件过度感到自卑和自责,这会影响你的心理健康。你要明白,你父亲所做的事情,责任只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可说与你们无关。目前的窘境只是暂时,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格蕾丝沉默了。戴维见状连忙连接汤姆教授他们的即时视频听课,以便分散格蕾丝的注意力。可戴维听得津津有味,格蕾丝却一点也听不进去。过了一会儿,格蕾丝忽然说道:“不行,我们一家子不能也不该就这样一辈子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袱。我要去寻找他,那怕是步行我也要去。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他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却又不敢勇敢面对?还毫无责任感地将我们一家子置之不顾?作为以诚信为本的现代人,作为一家支柱、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良心何在?还有……我不想诉说他诸多不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但我会竭尽所能找到他,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要付出生命代价我也在所不辞!我要劝他像一个正常的现代人一样勇敢地面对自已的错误、勇敢地面对一切……我要劝他回来自首,不要再让我们为他继续蒙羞!”

戴维一听大吃一惊,连忙说:“格蕾丝,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如果你这样做的话,那是不是同样自私?请问,你父亲他愿意吗?再说,当时就连社管会维和组人员都出动了也没能搜寻到你父亲,你又怎么能找到他呢?当时新闻媒体虽然只是报导你父亲失踪了,但更多人都愿意相信你父亲已经……死亡。”

格蕾丝咬着嘴唇,眼里噙着泪说:“不,我相信他还活着。他有野兽般的身躯和魔鬼的意志,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戴维心里突然一痛,脱口说道:“格蕾丝,你父亲是由于出了飞行事故失踪的。当时撞机现场十分惨烈,你认为你父亲生还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格蕾丝说:“可不是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尸体吗?”

戴维说:“那是由于恶劣天气的原因。也许他已葬身狼腹,也许他已被山洪冲得没了踪影,所以人们才没能找得到他的尸体和相关线索……格蕾丝,咱们面对现实好不好?”

格蕾丝犟道:“既然没能确认他已经死亡,那就是说他还有生还的可能。”

戴维无奈,只好反问道:“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呢?”

格蕾丝说:“凭我是他的女儿。”

戴维说:“那也许是你太崇拜他了。”

格蕾丝:“也许。”

戴维说:“可是,纵观他的所作所为,你的崇拜是不是有些盲目呢?”

格蕾丝一听,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就算我崇拜我的父亲,那又有什么错呢?每个孩子不或多或少都会崇拜自已的父母吗?我父亲虽然犯下滔天大罪,但本质并不坏,他只是偶发性犯错而已,并非处心积累要做坏事的坏蛋……我一定要去寻找他,而且现在就去!”

戴维见她一脸的认真,心里不由“格登”了一下,说道:“你疯了?无际山脉连绵千里,犹如大海捞针。你又没有飞行器,那里猛兽遍布,你怎么去得了呢?”

可格蕾丝却说:“不,我要去大荒山寻找他!”

“什么?”戴维愕然,说:“你是说你要到大荒山去寻找你父亲?可他明明是在无际山脉出事的呀?你怎么反尔要跑到大荒山去寻找他呢?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格蕾丝说:“不。他曾经说过他要在大荒山一个叫无稽崖的地方建设他的避世者居、他的世外桃源。因此我相信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到那里去的——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这也许就是人们之所以始终找不到他的原因。”

戴维摇头叹息道:“格蕾丝,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这怎么可能呢?无际山脉与大荒山相隔千里,中间还隔着云雾山和多个人类种植基地、人类养殖场等,他绝不可能穿越其间而不被人们发现的!”

格蕾丝却说:“你太小瞧他了,他有绝处逢生的超能力……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到那里去看个究竟才能死心。”

戴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无担心地说道:“可那里也是野生动物保护区呀,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擅闯野生动物保护区是违法行为不用说,徒步进入该区域危险更是不可预测。”

格蕾丝倔强地说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而且今天去正是一个好时机——趁同学们外出游玩,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行踪,就不会有诸多干扰了。”说完,她起身就要回宿舍去收拾行囊去……戴维连忙拦住她,说:“格蕾丝,不要意气用事,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你怎么就不明白,没有飞行器到地面上去那是多么的危险!”

格蕾丝忽然眼睛一亮,突然说通:“哎,是了,你不是有飞行器吗?干脆你借给我到大荒山去一趟,好不好?”

戴维笑了,说:“你又犯傻了?飞行器都是有个人身份识别系统,全靠读取个人意识来飞行的,你又怎能驾驭得了我的飞行器呢?不如等将来……好,好,我不说了。哎,格蕾丝,你等等……”

格蕾丝一扭头,转身一溜烟地走了,戴维只好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追着……

在宿舍的走廊里,戴维追上了格蕾丝。此时正好是上课时间,同学们都上课去了。宿舍区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戴维说:“格蕾丝,你不能这样对自已不负责,我也不会看着你要去涉险而不顾。你听我说,不要这样草率的去闯荡地面的世界,特别是野生动物保护区,那里危险重重、危机四伏,会把你给害死的!”

格蕾丝固执地说道:“你不是我,你怎么能体会我的痛苦和压抑?今天我是铁了心非要去闯一闯大荒山的,请你不要阻拦我。”

戴维正色道:“作为地球人,任何人都有责任劝阻你不要去涉险。何况教授临走时还郑重地交待过我,我更不能让你去。”

格蕾丝杏目圆睁,喝道:“戴维,你给我让开。如果你非要死缠着我,破坏我行动的话,从此我便跟你绝交,再也不理你了。”

她这一喝戴维顿时感到畏怯,连忙缩回拦住她的手。可他又明白,如果真的让她就这样鲁莽地去闯荡大荒山的话,那他是绝不能答应的。

他坚决地说道:“格蕾丝,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现在就去闯荡大荒山。”说着,他拿出通讯器就要联系教授……格蕾丝一把拦住他,哭着说:“你怎么不能体会一下我的感受呢?父亲犯下的罪行不仅要让我们蒙羞,还要让我们一家子过上穷困潦倒的生活和背负着良心上的巨债……我们一家不是诚信的破坏者,也不是犯罪者同谋,绝对不是。我相信我能找得到他,并能劝他回来。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我们一家子的羞耻,从此抬得起头来做人!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戴维,请你不要阻拦和破坏我的行动,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她跑到了阳台边,就要纵身往下跳……

这可是六楼啊,跳下去人就活不成了!戴维吓得魂飞魄散,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拦腰抱住了她,大声嚷道:“格蕾丝,你为什么这么傻?死能解决问题吗?”

格蕾丝哭道:“我活得实在太压抑、太累了,你让我死好了……”

格蕾丝拼命挣扎,戴维渐渐体力不支。眼看格蕾丝就要挣脱,急得他大声喊叫,想得到别人的帮助。可此时宿舍区内并没有其他人,楼与楼之间的隔音又非常好,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呼救!就在千钓一发之际,戴维突然把心一横,说道:“既然你一心要寻死,那好吧,你跳吧,我也会跟着跳下去的!”说着,他放开了紧抱住她的手……

这一下反倒令格蕾丝愕然了,她说道:“我要寻死关你什么事?你前途无量,干嘛非要跟我一块寻死呢?”

戴维痛苦地说道:“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如果我还活着的话,那以后一辈子我也会活在阴影中痛不欲生!”

格蕾丝说:“不会的。时间会冲淡一切,将来你会忘记的。”

“是吗?可为什么你又不能忘记你父亲的事情呢?”戴维伤感地说道:“有些记忆恐怕是一辈子也无法淡忘的……格蕾丝,你怎么就不明白,那是因为我爱你!”

他们沉默了,宿舍区内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格蕾丝突然扑向戴维,猛地与他相拥在一起,热烈地吻了起来……刹那间,时间仿佛停顿、世界也仿佛静止了!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格蕾丝嗔道:“戴维,你真是个傻瓜!”

戴维说:“为了你,我会傻得无药可救……格蕾丝,既然你有勇气去死,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呢?”

格蕾丝无语了。

又过了一会儿,戴维说:“格蕾丝,你放弃寻找父亲的念头吧,因为那样做太危险了。要不然这样吧,我有飞行器,我替你到大荒山去寻找你父亲,省得你去冒险,你看好不好?”

格蕾丝苦笑道:“谢谢你的好意,可那是行不通的呀。我父亲他并不认识你,万一你真的碰上他的话,他可能因为害怕你会泄漏他的行踪而要杀你灭口。我父亲有灵敏的嗅觉和矫健的身手,且力大如牛,还受过专业训练,堪比野兽,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一旦感觉自已的行踪已经暴露便会逃之夭夭,以后再想寻找他就更困难了,因此只有我亲自去寻找他才行。‘虎毒不食儿’,他最疼爱我了,绝不会伤害我的。”

戴维沉思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那好吧,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要去寻找父亲,看来我也无法改变你的主意。即使今天破坏你的行动,他日你也必然会去的,可我总不能看着你涉险而不顾,也不愿看着你日日煎熬。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就陪你走一遭好了。野外凶险无比,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格蕾丝十分意外,惊讶地看着他……

戴维又说道:“我曾多次跟父亲在野外体验过,有一定野外生存经验,相信能帮上忙。不过,到野外去得先作一些准备才行。”他一一交代了要准备的物品和注意事项。格蕾丝不由感激地看着他,她眼里充满了柔情,心中更是充满了爱意……

临行前,戴维拿出了一把驱赶野兽用的雷鸣电击枪郑重地交到了格蕾丝的手中,说:“格蕾丝,你要妥善保管和使用,能不能顺利闯荡大荒山就全靠它了!”

格蕾丝把电击枪攥在手里,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但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们按计划先乘坐地下高速列车来到离大荒山最近的地面出入口。一踏出地面,一阵刺目的阳光令人眩晕!戴维忽然心情沉重地对格蕾丝说道:“格蕾丝,因为你的任性和固执,我们恐怕要为此行付出沉重的代价!”

格蕾丝心里“格登”一下,可她咬咬牙,一声不吭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前面,迎接他们的第一站将是一大片树林——人类养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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