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方大陆上,婴儿出生,乃是携带天地孕育气息而生,天地孕育气息会一直伴随着婴儿自身,随着婴儿的发育,成长,学习而逐渐流逝,而天地孕育气息所存之地,则被称作印堂,也称眉心,在每个孩童10岁成人礼的当日,眉心间的天地孕育气息便会因为身体的成熟而大规模流失,但是,在这天地孕育气息大规模流失的当日,个人与上天之间的隔膜也是最脆弱的一天,在这一日,则可通过通天石,在人与天之间打开一道门户,接引上天的洗礼,借此冲开丹田,开辟灵旋,成功突破者,被修士们称做灵旋境。
但是,人体是非常脆弱的,一个普通的10岁孩童接受上天洗礼只会在洗礼之下爆体身亡,上天是最无情的,它的洗礼并不会因为你脆弱而就手下留情,所以,在每个孩童10岁之前,修行增强体质成了最基本的课程,这一阶段被称为锻体期,锻体期共分为九重,经过先贤无数的测试,只有在锻体期达到九重并且修炼圆满的,才有可能在上天洗礼之下存活下来。
修行是残酷的,更何况在这弱肉强食的大陆上,任何的修炼资源对最底层的平民来说那都是天价,是他们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没有修炼资源,也就意味着无法锻体,没有参加锻体期的人则永远也无法成为一名修士,就是因为条件的苛刻,所以修士在这大陆上都是稀有生物,任何一个修士,放到平民眼里都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一般。
锻体九重虽然踏足了修行之路,可是无论如何也只是凡人,锻体期哪怕你再厉害,你也无法与天地灵气沟通,不经洗礼,不成为灵旋境的强者,永远也无法调动天地灵气,所以,锻体修士稀缺,灵旋修士更是稀缺中的稀缺,一百个普通人也许能出10个锻体期的修士,而一百个锻体修士,恐怕也很难出来一个灵旋境界的修士,因为灵旋与锻体,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此刻的9岁少年左修,就是以锻体境界,来面对抗衡灵旋强者。
那用水凝聚而成的巨大掌印还没拍过来,左修就能从中感受到深深地压迫感,面色凝重的他不断移动着位置,想寻找被气旋死死保护着的萧天凌的弱点所在。
“左兄小心,来了。”萧天凌道。
左修一凛,双腿用力一蹬迅速后退,一道用水组成的掌印仿佛锁定他了一般紧紧跟来,就要当头拍下,左修后退至废墟处,用脚抵着废墟中的瓦砾,双手快速挥动,老爹啊,希望你没有骗你儿子,这一掌弄不好就会要了你儿子的命啊。
“健身拳法,第一拳:正拳。”
拳头紧握,因为太用力导致青筋暴起,很普通的一拳,可在他打出来的一刹那,拳头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金芒包裹,金芒很淡,别说萧天凌,就连左修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注意到,他自身只是感觉愤怒状态下出的这一发正拳似乎跟平常练习的时候不太一样,少了那种简单,平和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些无坚不摧的霸道意思,但是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轰!’二者对碰,看似水流组成的掌印此时竟然没有被拳头穿进去,反而实质化一般的与左修的拳头撞到了一起。
仅仅僵持了一刹那,掌印就继续落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拍在左修身上,他整个人被轰然拍的飞出去了数十米,撞在了一块倒塌的桌椅内。
“啊~咳咳。”疼,左修的第一感觉,挣扎着从木堆里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道:“该死,实力差太多了,老爹啊,看来我不得不违背你的命令了。”
萧天凌瞳孔一缩,震撼不已,区区一个锻体修士,受了自己如此一掌,竟然立马又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左修淡淡的说了一声,随手撕掉被打的破破烂烂的上衣,露出了自己一身精悍结实的肌肉,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不到十岁少年该有的身材,再配合上他光秃秃的脑袋,倒有一股不小的视觉冲击感。
脱光了上衣,整个身体暴露在外,这才露出了他左手手腕上的一个灰漆漆的手镯。
看着正在缓慢卸着手镯的左修,站在石桌上的萧天凌不禁倒退了两步,宗门出身的他自然认识这是什么东西:“这,这难道是……”
“没错,这就是用囚神石打造成的镯子,不过我这个用量小,只能锁住大概三成实力吧。”不等他说完话,左修就抢先说道。
“这不可能!”萧天凌大吼:“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不过一个锻体修士,哪怕是第九重圆满,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萧天凌与左修交过手,自然知道左修的厉害,别说一个锻体圆满的修士,就是拉来两个三个,恐怕加起来也不是卸手镯之前左修的对手,更何况,他说实力被囚神镯压制了一半,这让萧天凌如何相信。
“你不相信?”左修轻笑:“谁告诉你锻体就一定只有九重的?你恐怕没有听说过完美锻体吧。”说着轻轻握了握拳头,骨头就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
“没有束缚的感觉真的好爽啊。”左修感受着身体逐渐恢复的力量,不由得感叹道。
“不,不,不,你骗我,锻体一直以来都只有九重,你骗我,骗我。”萧天凌从小到大根本没有承受过像今天这样的打击,自小在宗门就被称之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令他自己一直坚信自己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今日,不管是囚神镯,还是九重以上的锻体,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深沉的打击,如果不能从这打击中走出,此生的修行生涯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此时萧天凌早已站立不稳,从石桌上摔了下去,周身护体的气旋也暗淡无光,随时就会消失一般,远没了刚才的神气。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上一秒还在远处活动筋骨的左修,下一秒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个被金光包裹着的拳头在他眼里不断放大,令他瞬间清醒了许多。“不好。”
‘嗖~’一道蓝芒在他背后亮起,一个通体发光的酒壶自他身后飞出,眨眼间挡在了他的面前。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蓝芒包裹着的酒壶悬在萧天凌面前死死的挡住了左修的全力一拳。
“嗯?这酒壶居然是个宝物。”左修皱了皱眉头,这道士来头不小啊,居然会被人赐有宝物护身,难怪这家伙端着这酒壶喝酒无论如何也喝不光。
萧天凌调整过状态,迅速后退几步,虽然还站立不稳,但是起码不会处在失神的状态任人宰割了,蓝色的酒壶悬浮在他身侧保护着他。
左修知道,有宝物护体,今日怕是讨不到好了,为老爷子叹息了一声,道:“你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回去重新学习学习如何才能够修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后,左修便转身带上手镯,走向屋外。
萧天凌呆呆的站立片刻,自嘲的笑了笑,抱着酒壶从屋子后边离去了。
刚走出老汉的家门,左修不由的止住了脚步,因为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门口的那群村民,该如何面对小姑娘苗苗。
村民们几乎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在门口围了一圈人,老汉的尸体被放在门口的小树底下,苗苗跪在一旁早哭的没力气了,仰着头只能从喉咙无力的发出沙哑的干哭声。
左修心中一疼,多么活泼的一个小姑娘,这件事不知道会给她造成多大的打击,对她来说爷爷可能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左修缓缓走了出来,窃窃私语的村民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眼含热泪的看着他。
走到老汉的尸体旁边,左修叹息一声,‘扑通’跪了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是左修觉得,这老汉完全有资格承受自己这一拜。
所有人都沉默着,偶尔只有低沉的抽泣声传出,良久,左修干涩的开口道:“老大爷,是我盲目自信,将他带进村子,酿成大祸,不过您放心,我左修今日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苗苗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穷极一生来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以祭慰您的在天之灵。”
说完后,深深的行了一拜,然后起身,面向站在旁边的胖大婶:“大婶,让村民们都散了吧。”
胖大婶抽泣着点了点头:“乡亲们,都回吧,天色不早了。”
一个穿着薄薄布衣的中年男子红着眼睛:“少侠,这事我们都不怪你,你帮我们赶走了土匪,不是坏人,李老头在村子里的人缘很好,家家户户都受到过他的帮衬,您就让我们搭把手,将老人家给安葬了吧。”
左修点点头:“也好。”
苗苗并没有跟去,因为她早已哭的晕了过去,左修抱着苗苗回到刚才他所住的没被战斗波及到的房间,将晕过去的苗苗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丫头,别怕,以后哥哥来保护你。”左修温柔的抚摸着苗苗的头发,用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看着双眼红肿的小丫头,左修篡紧拳头,萧天凌,这笔账劳资迟早要跟你清算!
次日,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把屋子映的通亮,盘坐在地上的光头少年缓缓睁开双眸,精光闪过,今日,是他的及冠之日,但心中的激动之情早已因昨晚发生的事而荡然无存了,他很平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发出轻轻鼾声的小丫头,不由得笑了笑,起身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脸,得赶快去通天石那里完成洗礼了,要不然等这小丫头醒过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替小苗苗盖好被子,左修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胖大婶正在屋外端着一个瓷碗犹豫进不进去,看到左修出来赶紧迎了上来。
“少侠,这是我自己煲的菜汤热乎的,做好了寻思给你和苗苗送一点,你快趁热喝吧。”胖大婶道。
左修抱了抱拳:“谢过大婶了,不过我此行要去及冠,就先不喝了,您给苗苗带进去吧,对了大婶,今日我还不知何时归来,苗苗她还在深睡,还要麻烦您给多多照看一下了。”
“少侠放心,我今天就待着屋里守着苗苗,等你回来。”胖大婶很和善,这让左修大为放心。
如此友善的一个村子,村民之间相互照顾,相互扶持,民风淳朴。可是无论是土匪,还是修士,甚至是野外一头凶猛的野兽,随便一个闯进村子恐怕都会造成一场血雨腥风,修行资源的昂贵和天赋之间的差异,无一不是把平民阻隔在修行之外的关键,到底平民如何才能在这腥腥世道里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