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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死一次

前面由马信缰的江彬忽然收紧了缰绳,一副屏气息声的神情……后面赶上来的马昂奇怪地问道:“彬二哥,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他狐疑地四处看了一眼后,下马提剑寻声朝林子里走去……

马姬躲在屋后,见江彬往后山追去后,立刻和毕氏抱着青子往前山树林这边逃来了。

腿都被吓软了,进了林中的小路以后,两人又怕又累,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就在林子里躲了起来。好在这片林子很大,大多是松柏树,郁郁苍苍、密密层层,参天的树木将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树林下枯草丛生,很是隐蔽。

早春季节,虽然不是天寒地冻,马姬还穿着厚袄裙。但是由于地处阴暗的树林,寒意彻骨。马姬紧了紧头上的披巾,紧抱着青子,与毕氏合盖着披风,犯起了瞌睡。

马蹄声惊醒了青子,他意识到是范魁文来了。手臂刺青的疼痛感犹在,让他痛恨起马姬的狠心……想着这两个狗男女前世的恶毒……他忽然灵机一动,他要报复,现在正是报复的好机会,让他们相互之间厮杀一场吧!

于是,他咧嘴大声地哭了起来。

哭声果然吸引了江彬的注意。

迷糊的马姬以为他饿了,塞进了他的嘴里就继续瞌睡了……眼看着江彬搜索着向她们靠近,马姬却瞌睡得垂下了脑袋,想死猪一样,他很得意……

江彬提着剑小心翼翼地朝她们这儿搜索,已经很近了,手中的剑刃明晃晃的,闪着耀眼的寒光……

但是,马姬依然没有睁眼,浑然不知危险的来临……他心凉了,这样下去,只怕江彬会一剑剁了马姬,根本就不会有相互间的厮杀,他也别想活命!他把心一横,随即重重地咬了一下马姬。

疼痛让她一下子觉醒了,惊愕地发现江彬竟然就在眼前不远。她恐惧极了,慌乱地紧紧捂住青子的嘴,防止他出声……

林子很大,他被的嘴被捂住后,林子立刻安静下来,江彬一下子没了目标,他呆楞了一会,悻悻地出了林子。

马姬却一直紧张地紧盯着江彬,竟然没有察觉青子被她捂得没有一丝的孔隙,奄奄一息了……

江彬重新跨上了马,瞅了一眼马昂:“估计马姬……应该躲在这一片。”

“可是,这片的林子很大,要搜的话,没有万把人恐怕不行。”马昂也勒住马四处看了一眼:“不好办啊。”

江彬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我先回京师向皇上复命去。你给我留意一下她们的下落,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江彬说着催马前行,走了几步,又勒住了缰绳,看着林子,思索着问道:“马昂,这附近的地方……十里八里的,有你家亲戚或者什么人吗……”

“十里八里……”马昂想了一下,摇头:“印象中没有,最近的也要在应州,离这儿百八十里路,我姥姥家。”

“你姥姥……应州……”江彬想了一会,摇头道:“……这样,天亮以后你跟我到统帅府去一次,然后你拿着统帅府的函骑快马去应州府衙,让他们协助缉拿马姬。”

“得令。”马昂应道。

“你这次要用心地办差,做好了,我在圣上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保你官复原职。”江彬笑吟吟地道。

“我会用心办的。谢谢彬二哥!”马昂感激涕零地作揖道。

江彬瞥了一眼马昂背后的俩兄弟,径直催马上路,马昂他们紧跟着催马赶了上去。

随着“得勒得勒……”的马蹄声远去,林间寂静了下来。

江彬他们走了后,马姬抱着他和毕氏从浓密的树荫中走了出来,从纹身人流下的血泊旁走过,一股血腥味直冲马姬的脑门,她忍不住吐了起来。这个天煞的江彬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啊。吐了一会,马姬楞楞地看着马蹄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毕氏满脸的惊恐与不安,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天煞的畜生,他这是要斩草除根啊!”毕氏心有余悸,害怕地道:“唉,家是不能回啦!”

青子没有料到马姬会捂住他的嘴,忽然间就没法呼吸了,仿佛回到了自杀的那一刻,整个人被憋着,恍惚就要爆炸了,再死一次的滋味实在让他难受,尽管他拼死抵抗,四肢乱舞却抗不过马姬的手。

他死过去了……

“哎呀,娘,青子这是怎么啦?”松了一口气的马姬低头看了一眼青子,这才发现了青子的异常,失声惊叫了起来。

青子无声无息地躺着,脸色青白,双目紧闭……

“啊,是不是被你捂死啦?”毕氏大吃一惊,赶紧接过青子,手指搭住他的颈脉……

“青子,你醒醒啊!”马姬狂哭了起来:“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啊!”

“没事,他是昏死过去了。”毕氏松了一口气,轻轻拍起青子的背……

马姬还在狂哭。

“嚎什么啊!”毕氏拧着眉,烦躁地冲马姬吼了一嗓子,继续拍着……

总算,青子醒了过来,憋的难受,哇哇地哭开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哭得很伤心。忽然间他明白纹寒蝉的意思了,就是不能随便发声,发声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哦……

马姬也被吓到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毕氏松了一口气:“好了,有惊无险。”

她把青子交给了马姬,自己也一屁股地瘫坐在地上。

马姬抹了一把泪水,一边抽泣一边哄起青子……

过了一会,马姬平静了下来,环顾四周:“娘,青子没事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走,这儿很危险的,那个畜生随时随地会出现。”

毕氏一脸的恐惧和郁闷:“姬儿,这家是不能回了,你刚生了孩子,我们能往哪儿去呢?”

“先离开这儿,去哪儿再说。留在这儿我们谁都活不了。”马姬起身道。

“好吧,”毕氏咬牙站了起来:“我们走。”

说着,颤巍巍地向前迈步。

“不是往那儿走,”马姬拽住她:“我们回头,先回夏园去。”

“还回去啊?那畜生随时随地会回来的。”她对江彬恐惧到了极点,眼眶湿了。

“江彬是很狡猾的人,他刚才对马昂说的话,十有八九是说给我们听的。他一定在哪个地方候着我们吶!”马姬冷笑了一下:“想我马姬自幼习骑射,熟读兵书,这种小技俩也敢在我面前摆弄?笑话!”

“走吧。他守株待兔,我们来个回马枪,各玩各的。反正江彬不在,我们先去夏园歇一晚,明早天不亮的时候从夏园后面走。”她伸出一支手扶着毕氏往前走去,道:“我刚才听见了马叫声,一定是我们家马厩里的马饿了。我在夏园里藏了许多银子,我们先把银子取了,然后想办法弄点吃的,歇一歇。明天有马骑,身上有银子,走到哪儿也不怕。”

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夏园走。但是,毕氏依然惶恐:“姬儿,江彬走了,可是那些边军没走唉,他们看见我们,会不会也会杀我们啊?”

“嗯?”马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楞了一下,这是个问题啊!搞不清楚状况,就这么茫然地回家,不是往虎口里撞吗?

可是,不回院子,手头就没有路引。路引是过路凭证,每个城门衙门都会设岗检查,没有路引官府是要抓的,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何况,手头没有银子,日子没法过啊!

必须回院子一趟。

她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用不了多久会黑透。想了一下,她对毕氏道:“娘,夏园是一定要回的,不然,没有路引和银子,我们那儿也去不了。这样,我们先在这儿躲一躲,等天黑透了再回去。来,坐下歇着吧。”

“好吧。”毕氏早就累了,一屁股坐在倒伏的树干上,马姬也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天色就黑漆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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