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吗?我在餐厅了。”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点事情,忙,赶不过来了。”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要来的。”她手机捏的紧紧的,声音有些哽咽,“你骗子,答应的好好的啊。”
“你能不能别这么闹了,咱们隔着的两个省呢,来回都好久了。先挂了。”
然后又是熟悉的挂电话声音。
…………………
“小姐?那个,菜还烧吗?”
“不好意思啊,不要了。”她抬起头,歉意的微笑,不管服务员错愕的神情,拿起包就走。
她精心打扮两个多小时,在餐厅等了他一个小时,结果又是说来就不来了。忙,,,,他忙到,陪她过个生日都不行吗?
今年是她21岁生日,去年他说会补给她生日,好像,年年都是这样。
他和她的感情,从那一次考研起,就变得格外冷淡。
“你说你,让你留在安徽,你偏回江西干嘛?本来就麻烦。”
“我爸妈希望我可以留在江西啊。再说了………我就算留在安徽也不见得你会找我。”
“随你吧。”
……………………
于是,一半为了遵循父母意愿,一半为了赌气,她选择考研江西的安政大的刑法。自从那一次以后,每次都是她主动去找他,他一次也没找过她。
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最近快入秋了吧,想着想着,打了个哆嗦。为了在他面前展现最美的样子,她出门前咬牙穿了那条吊带裙。好看是好看,可在外头就格外的凉。
“大宝贝,生日快乐啊”
“嗯…………”尽量控制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可官倪又是何许人物啊,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你怎么了?你不是说那家伙陪你过生日吗??他放你鸽子了?”
“没有没有。”她可劲儿的摇头,仿佛官倪看得见似的,擦了一把眼泪,笑的格外灿烂,“我们刚吃完饭,他去给我买水了。”
“真的?”
“那是,他敢不来啊,我打死他。好了好了,挂了,我过二人世界去啦。”怕官倪察觉出异常,她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
倪倪,我曾无数次庆幸你很懂我,唯独这一次,却不想你,这么懂我。
她坐在座椅上,仰着头。
我真的很想念你。
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矜持,要………………可所有的理智,只要是你,全部都没有了。
………………………
“后来,是他提的分手?”
“不是。”低着头沉思良久,丁甘棠慢慢抬起头,笑道,“是我。”
“他…………”
“没有挽留。”猜到女人要说什么了的她,垂着睫毛,低声道。
“我朋友说他就是个渣男。”她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攥着一沓车票,“可我还是很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如果有,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如果没有,为什么要…………”也许是哭了很多次了,没有流眼泪,只有些哽咽,“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那么………我那么喜欢他啊。”
女人只默默的给她递了张纸巾,轻声开口,“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分开呢。”
为什么要分开呢?
官倪也这么问过她。
其实他应该也知道啊,她说分手的时候,只要他稍微………稍微挽留那么一下子,她肯定会心软的。可他连挽留都不愿意挽留。
他和她从来都不一样。
她在学校里研究学术问题,他在办公室里敲键盘。她在食堂吃着10块钱一份的套餐,他在餐厅陪着客户吃饭喝酒。她在考虑淘宝买哪件好看的衣服,他在攒钱交房租。
她喜欢风花雪月,而他在为生活来回奔波。
她还记得他们分手的那个晚上。他已经两天没找过她了。她控制不住的给他打电话。
“干嘛??”
她敏感的听见电话那头儿是格外吵闹的蹦迪声,她忍不住的声音上扬,“你在哪里?你不是在忙吗?你这么忙?忙的跟我回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你等我半个小时,我差不多就回家了。”他的声音难以掩饰的疲倦和明显的醉意。
“你喝酒了?你怎么回去???你朋友?男的女的?”她知道她应该冷静,她应该体贴,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就是,恨不得跑他跟前儿,质问他。
“男的,等我回去。乖。”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可她当时却没有注意到,只一股脑儿的问,“我不信,我要视频,喂??”
他一下子给挂了。
为什么要挂,是不是心里有鬼?旁边肯定有女的,肯定。她的指甲使劲儿的抠进掌心,却没一点儿痛的感觉。
她一直盯着手机,计算着半个小时还要多久。
现在是12:37分。
“你等我洗个澡好不好。”
“今天工作一天了。”
“洗个澡。”
他一连发了三句话,一下子就让她躁动不安的心安静下来。
“好,没关系。那明天再说。”
其实她也很心疼他。就算很想很想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两天都不理她,为什么总这么冷淡。
“那你先睡觉吧,等我洗完澡。你要没睡我再找你。”
“好。”
她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空气中隐约的静心香,眼睛却一直盯着天花板。
只要他不睡,她又怎么会睡得着呢。只要知道他会找她,她又怎么会舍得去睡。
现在是1:03分。
“我洗好了。”
她从床上弹起来,立刻打电话过去。
“这么晚了,你好好睡觉。”他应该好多了,听声音,没有那么醉态了。
“嗯…………你…………”她咬了咬嘴唇,半晌还是把那个质问吞咽下去,“我今天拍的夕阳好看嘛?嘿嘿,我觉得特别好看。”
“嗯。”
“嗯是什么意思嘛~~~~好看还是不好看。”她放柔声音,撒着娇。
“你能让我穿个衣服吗?”他无奈开口。
“啊?”
“我刚擦干净,你电话就打过来,我衣服还没穿。我明天八点还要去上班。”
“你你你,去穿衣服吧,别感冒了,那个,我……你记得打电话过来。”
“嗯。”他挂了电话。
“你明天,还要八点上班就别打电话了吧,,,,我明天没事,,可以赖床,我就是确认下你还在不在,我就是特别特别特别想你。就是,又怕打扰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絮絮叨叨的打字,说来好笑,她高考作文都不及格,给他发个信息确实啰嗦的不得了。
“我刚穿好衣服。我这几天比较忙,有好多事要学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反复复的打字,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过分,,
“你不要想我,你能不能不要对我产生依赖感。”
………………
她一下子僵在那里,说不出话。然后本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稀里哗啦的流下来,她给他打电话过去。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哭的都快断气了,仿佛恨不得把所有的眼泪都掉下来。
“没有什么意思。你这样天天的,不累吗?”他的声音格外平静,平静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她没有说话,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用复杂的情绪说,“睡吧,别像我一样失眠。”
“赵一航。”她第一次口齿清晰的叫他的全名。
“嗯?”
“我们分手吧。”一只手狠狠地攥着被单,她轻声的开口,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现在是01:53分。
他在电话里那头说,“好。”
“晚安。”
“晚”
她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第一次,没等他说完。原来,主动挂电话是这种感觉。她笑着笑着,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眼眶那里掉下来。
02:01分。
她缩了缩肩,跺了跺脚,站在店门口对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老板说,“一定要变态辣啊,不辣不给钱。”
“一个小姑娘怎么吃的这么辣。”老板自言自语的说着,手却没放松的翻动着肉串。
以前因为他一句瘦的女孩好看,她从来都不敢碰那些油腻的烤串,可她今天就解放啦,再也没有人可以压制她啦。
她左手烤串右手酸奶,一入口就被辣的呛喉咙。喉咙一下子麻的像被火烧,她猛的吸了一口酸奶。江西女孩怎么能不吃辣呢?明明辣的大汗淋漓,明明辣的眼泪都在往下掉,可她还是一股脑儿的把烤串往嘴里送。
“姑娘,你………悠着点吧,这个…………”
“不,,不够辣,再,再烤20串,再辣一点。”她辣的都哆哆嗦嗦的,可还是抬着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老板说。
“小姑娘,你这胃折腾不起啊,你。快点回家吧。”
“谁说的,我可以。”她的手都颤抖起来,嘴唇已经没知觉了,眼泪和鼻涕毫无形象的往下流,“我,,,我,可以。”
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嘴唇都在抖,胃仿佛都在抽搐,喉咙已经痛的都快说不出话。
“看开点,会好的。”老板叹口气,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捂着肚子,飞快跑到水龙头那里,打开水龙头,可劲儿的漱口,伴随着巨大的水声,她嚎啕痛哭。
明明是她提的分手,明明是她不要他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的,难过。
真的是,难过的快死掉了啊。
“我第二天就直接进医院了。”她笑的一脸云淡风轻,“打了点滴,吃了药,都好了。”
…………
“好了好了好了”她突然猛的低下头,悄无声息擦了擦眼睛,然后又格外淡然的开口,“差不多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我该走了。”
“嗯?”女人眉毛微微皱起来,“什么好日子?”
“他结婚了啊。”她扬了扬手上红的耀眼的喜帖,施施然的起身,骄傲的像是个孔雀,“我总得看看哪个女人那么不幸,嫁给这样一个渣男?”
“走了啊。”
那个女孩走的时候,背挺的格外直,优雅的好像在赴什么高级晚宴。
女人神情复杂的拿着桌子上车票,悠悠的叹气,“好日……子吗?”
“啧啧啧。”许久没出声的林非白慢慢踱步走开,“那个女的就是矫情。自己要分手怪谁?”
“你懂什么。”女人低着头写着什么,神态认真,阳光温柔的镀在那张柔美的侧脸,与印象中那个含笑的人重叠,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
林非白心里如是想。
女人轻轻抖了抖宣纸,启唇慢慢吹干的字迹。林非白探过头,喃喃出声,“晓看天色暮看云?”
女人掀起一角衣袖,展笔,细细的往上添字。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给你看看这漫天夕阳啊,我心爱的郎君啊,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