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和叶少钦在门口与安瑾告别,安瑾走之前甩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我一头雾水地上了叶少钦的车,车上气氛十分不自在,他虽然平时也不是很爱说话的人,可是这么刻意的沉默还是让我心里有点忐忑。我觉得实在不自在主动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叶少钦双手扶着方向盘,向副驾驶我的位置看了一眼说:“再过一会,你就知道了。”语气中是有着冷意的严肃,一时间我竟没办法再问下去,只好自己摆弄着手机,我给安瑾发了微信,这家伙回复速度倒是很快:“怎么样,叶少钦准备把你带哪去卖了?”我狠狠戳着屏幕九宫格按键:“我也想知道这货想把我卖哪里去,今天晚上他就怪怪的,到现在他也不说带我去哪。”安瑾语气郑重地回复:“林昕,我觉得你长大了,很多事你都应该勇敢面对了。”我快速回复:“安瑾,你这话里有话的,什么意思???”安瑾回了我一个省略号就再也不说话了。我不安的看了一眼叶少钦,此时的他认真的开着车,侧颜端正,车窗的遮挡投下一片阴影,照的他半边脸庞忽明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这样的他和平时太不一样。他仿佛感受到我的观察,微侧脸看向我,我慌忙移开视线,躲避他的眼神。汽车又行驶了15分钟,他终于停车了,看着我说:“到了,下车吧。”我顺从的应了一声低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处长河,河岸两侧有星辰般的路灯,夜晚的风轻轻拂面,卷着河水的淡淡腥味,我打了个激灵,侧脸看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手中夹着烟的叶少钦,我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试探的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部队不是不允许么,你最近,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我看他掐灭手中的烟,直接把烟头按在烟盒里塞进自己的口袋,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目视着远方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再对我说着话:“我小时候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我父母都是冷静克制的性格,父亲是军人,从小我就知道自律慎独是我应该有的样子,所以我很小就喜欢自己躲在书房读书,励志长大成为像父亲那般智勇双全的军人。我的堂兄弟姐妹们都不喜欢我,他们背后给我起外号叫我‘木头人’,从来不愿意和我一起玩,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也不需要陪他们一起玩幼稚的游戏浪费看书的时间,我母亲却很忧心我过于年少老成,怕我缺乏与人沟通的能力,长大后会出现心理问题,所以我高中之前只要假期母亲就会带我去各地旅行,带着我了解各处风土人情,言传身教让我做个热爱生活的快乐的人,我视野开阔确实觉得心胸都跟着宽广起来,性格却没太大变化,只局限和那么一两个要好的朋友来往,母亲见我还是是木讷不善交际,一直希望我上大学住校以后能有所改善,直到上大学那年秋天,入学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女孩,不像别人有很多家长帮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衣服袖子挽的高高的,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努力地往学校的大台阶上抬,和学生会迎新人员因为口音问题蹩脚地沟通着入住宿舍的事宜,急切而又无奈的样子,终于搞明白了以后一个人倔强地拖着大行李箱缓缓走下台阶的身影,我当时只觉得那女孩有趣,却也没有过多关注,直到她迎向我跑来,指了指身后的箱子说:‘同学,我箱子太沉了,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抬一下吧。’我当时很意外,因为没想到这女孩会这么自来熟的来求助,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帮着她一直把行李箱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我还记得阳光下她俯身道谢时真挚的眼神,洋溢笑容的脸上绽放的光彩有些炫目,还有我再三婉拒她要请客吃饭,直接被她抢走电话拨打号码时候的震惊表情。这个女孩,大咧咧地出现在我的世界,在我不设防的时候,亲手撕开一道口子,洒金进一片光芒。从那以后,讨厌聒噪的我偏偏和这个每天哇啦哇啦说个不停的女孩逐渐成了好朋友。”
他说着慢慢转身看向我,深棕色的眸子里有点点星光,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我慌乱的开口:“我这人神经大条,从来没想过那么多,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当年我纯粹是随手抓了个壮丁--”话没说完就被他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他俯身缓缓靠进我,一时间我呆若木鸡竟然无法动弹了。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到他的呼吸扑面而来,我赶忙伸出双手顶在胸前,阻止他的进一步靠近。我俩力量悬殊,就僵持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