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巷弄之间,程薇燕几经思量忍不住说道:“我们不用去看看叶英和杨华他们吗?”
前方的顾安生反问到,“咋滴,准备让他们也捅我们一刀?”
程薇燕摇摇头,“他们三人心地不坏的。”
顾安生点道:“是不坏,可蠢到这份上就会让别人送命的,说到底他们就是因为不清楚自己斤两,才会害人害己!”
跟着顾安生摇头道:“无知还可以被原谅,但蠢货却不值得人帮助,你自以为是的善念,很可能是在将自己拉进火坑!”
似乎是怕程薇燕没听进去,顾安生转头看着她说道:“这些话你能明白吧?”
程薇燕咬着下唇点了点头,顾安生挑眉道:“那就行了,咱们去找叶子吧,估计她都等着急了。”
东南方的小道上,大难不死的老董三人靠坐在这里贪婪的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若非赵火刚刚的临死反扑,三人也没机会挣脱尸潮逃到此处。
杨华抖了抖肥肉粗声道,“刚刚那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吓人!”
叶英没出声,默默的盯着地面,他的脑海中还不断回想着某道倩影,老董则是一拳捶向地面,似乎有些恼怒!
这时叶英茫然的问道:“董叔,肉猪是什么意思?”
正在琢磨心事的男人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眉头死死拧在一起,而他整洁的金丝眼镜更是破了道口,折射出夺目的光华。
见老董不说话,杨华摆手说道:“怎么样都好啦,估计是那个孤儿故意编排出来吓唬我们的,对了董叔,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被唤醒的老董收拾起面上的思绪,带着几分不甘说道:“去找周宇的同伴,估计这些人也该拿到东西准备返程了。”
一番交谈后,三人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模样,只是老董和叶英都在思考顾安生的话,而杨华却还是没心没肺的嬉笑着。
从这点来说,顾安生刚才所说的一切也并非没有道理。
人总是盲目的,尤其是在自以为了解一切的时候更难推断出真相,只可惜连番的大起大落,再加上好比科幻电影的视觉冲击,让某些人早就失去了推理的耐心,思维依旧局现在原地。
可若能向前多走几步,他们就会发现真相就摆在那里,既无华表的装饰,也没有炫目的光彩,有的只是黑白两色的真实而已。
————
大概也真是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的老话,到了下午,三方人马就在一条岔路口遇见了。(ps:这些自然是我的安排啦)
顾安生盯着面前的老董等人,又瞅了眼被五人护住的叶子和小洛轻笑道:“这还真是哪都能遇见熟人了,我这运气不去买彩票也是可惜了。”
老董惊疑不定地指着他说道:“你!你还没死!”
顾安生刻意放松语调说道:“瞧您说的,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死呢!”
听到他的话,老董又踉跄了几步,在他看来顾安生应该是必死无疑的,不论那阵狂风背后究竟有什么存在,也不可能是顾安生能阻挡的。
连番的打击,让老董血压有些上升,在心底里他是一个极度自傲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怂恿杨华和叶英脱离老林他们,可少年的一番话却将他的自信摔得粉碎,甚至于他原本生出的几分窃喜也荡然无存!
这时叶英像是被招魂似的,踏步上前走向程薇燕,顾安生轻手将少女拦在身后眯眼说道:“相同的话我不打算重复第二遍!”
左侧岔路上的小洛也从人群中钻出来,指着顾安生质问到,“你怎么会在这!爷爷他们不应该把你们全杀了吗!!”
察觉到小男孩语气中的愤慨,顾安生撇嘴说道:“这还不简单,你那位热情好客的爷爷,专门将我们留下来给你们充当接应呢!”
见顾安生扯谎也不脸红,程薇燕拉了拉他的衣袖像是在警示他。
顾安生偷偷朝她眨了下右眼,就对岔路上的几个男人沉声说道:“张老派我过来接那个小女孩回去!”
其中一个男人疑惑的问道:“怎么没听老大提起过这事啊?”
顾安生面色一沉,不快的说道:“怎么?你们对大老爷的话有疑问?”说着他走上前拎起那人的衣领,并用那人怀中的枪抵住他的脑门说道:“如果你真的有所怀疑,我不介意赏你一发子弹!”
盯着少年冷血的目光,那人连忙挥手,“怎可能呢!大老爷的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您请!您请!”
显然这帮人向来是习惯被别人抽着走,顾安生也抓住关窍,故作蛮横的将人扔向了右侧的垃圾桶,走过去拉住叶子的手准备离开。
可小洛又急了眼,一把拽住叶子大吼道:“不行!叶子不能跟你走!!!”
小男孩的举动立马就引来一通枪托的招呼,旁边的几条狗腿仿佛生怕得罪张老的人,大声呵斥着,“臭小子!发什么疯呢!连大老爷的话都不听了!!!”
还有一人媚笑道:“您老可别生气啊,到了大老爷那千万别提这事啊!”
看着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顾安生也不由感慨张老的积威是如此深重,可见在这份惧怕背后是以多少人的鲜血做为铺垫的。
突然,一人的声音却打断了在场的众人!
杨华挠着头说道:“这孤儿不是杀了人跑出来的吗?你们干嘛对他这么尊重?”
得到他的提醒,几人恍然大悟般举起了枪,顾安生只好露出一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吐出口浊气说道:“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宰了你!”
这话自然不是对面前几人说的,杨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猛地捂住嘴巴,绿豆大的眼睛还四处乱瞟。
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震动。
顾安生立即抬头朝远处望去,在场的众人自然看不到少年望着的是什么,可若将视角转向空中就能发现,有三条黑色的洪流正从远处奔腾而来!
顾安生赶忙召唤出投影,瞳孔也瞬间收缩!
“他逃出来了!!!”
话音落下,投影中的绿点已经抵达众人脚下!
顾安生抱起叶子就朝一侧跳去,下一秒沥青路面如同一块当中断裂的木板向上翘起,路面下的泥土则像火山般喷发!
几秒钟后砂石从高空落下,小洛那队人马更是直接被活埋,也就只有站的稍远的老董三人幸免于难,仅仅是被地面的震动带飞了出去。
至于退出数米顾安生则一手抱着叶子一手拉住程薇燕转身就跑!
甩了甩尘土杨华艰难地抬头看着高高隆起的土堆呢喃道:“娘的!怎么回事啊!!”
站在土堆旁的老林踉跄起身,摇了摇发胀的脑袋咒骂到:“臭小子!!!是不是你搞的鬼!!!刚才那阵风暴也是!!!”
奔跑中的顾安生回头看着男人,似是不太懂他的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
老董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大吼道:“别装蒜了!!你根本就是害怕被我们知道得到力量的方式!!!否则何必上演这些把戏!!!”
话未说完,地面又一次发生震颤,顾安生摇摇头不再回望,瞄准一辆半路发现的汽车跑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老董却像是感受不到脚下的异常,极尽恶毒的言语咒骂少年,在他看来不管是清晨的交谈,还是先后出现的诡异现象都和少年脱不了干系,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掩盖一些秘密。
关于力量和不死的秘密。
只是这份咒骂还未持续半刻,一张血盆大口从底下钻出咬断了男人的下半身!
一时间鲜血与内脏洒落一地,大概是因为痛觉神经传输的过慢,老董只是以为自己摔倒了。
等到湿润粘稠的触感席卷胸口,他才看到自己下方露出的半截骨茬!
“呃啊!!!!”
凄惨的嚎叫从老董口中如哗啦啦的流水不断溢出,男人的金丝镜眶也跌落在一旁!
可渐渐的,“咔嚓!咔嚓!”
一阵咀嚼的声音掩盖了男人的悲鸣,半空中形似蟒蛇般的触手缓慢地进食,半跪的杨华和叶英甚至看到了粘稠的汁水从利齿中四溅开来!
这一刻三人终于理解了顾安生的话,只可他们惜理解的太迟了!
“呵呵呵!这么好玩的游戏怎么就提前开始了啊!我还没加入呢!!!”
话语飘散在空中,“猩”也跟着从底下露出了好似九首妖蛇般的身躯!
此刻他远比当初艾森博士的状态要完整很多,除了最中间有半截突兀的人身,已经和研究日记里画的九头蛇没什么区别了。
正忙着撬开车门的顾安生回头望了眼“猩”,加重拆门的力道说了句,“运气也太差了吧!!!”
然后他就将程薇燕和叶子像货物般塞了进去,自己则跨坐在驾驶座上用一早就插在上面的车钥匙发动了汽车!
危难间也只有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运气也不算很背,至少上帝再派了个杀人狂魔的同时,也给了你一辆车,不是吗?
离合、挂档、给油。
少年精准的衔接三步,让这辆报废的汽车驶向前方。
“猩”倒是没着急追上去,反而绕有兴趣的朝还在愣神的杨华和叶英问道:“你们和那人是一伙的吗?”
被吓得说不出话的俩人痴傻地摇头,“猩”用手挠了挠一条缠绕在他胸口的蛇身,像是逗猫似的说道:“这样啊,那我就放你们一马吧。”
“噗嗤!!!”
还在哀嚎的老董直接被啃掉了上半身,只留下圆滚滚的头颅向一侧滚动,“猩”皱眉说道:“太吵了!”
说完他扭动着直径数十米的蛇躯朝顾安生追去!
留在原地的两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老董的头颅落到了他们身侧,那双瞪大的眼睛中满是临死前的痛苦与悲鸣!
——
行驶的汽车里程薇燕抱着叶子坐在副驾驶上,顾安生取下刚刚抢来的UZI递给少女安排到,“叶子,你到我怀里来!薇燕,你能打开车窗给那混蛋一梭子吗?”
程薇燕点了点头,抱起枪就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虽是第一次这样做可少女却没有几分慌乱,甚至于还隐隐有点兴奋!
顾安生瞅着她快要飞出车窗的架势,只能腾出一只手侧身环住了少女的腰肢。
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热量,女孩急促的心跳有一点舒缓,下一秒她屏住呼吸朝后瞄准。
“嘭!!!”
枪声如屋檐下的水珠,一滴接一滴,可见女孩将节奏把控的相当好,顾安生用余光瞥了眼她,“还挺不赖的!”
当然这一幕也是因为种种原因的加持才会出现的,但与少女的天赋以及冯辉前些日子的教导也密不可分。
后方的“猩”不得不用一条蛇身挡住这些扑向他面颊的子弹,虽然这些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可他也不喜欢被人点射在脸上。
不一会子弹就被打空,顾安生借着后视镜看到“猩”的速度被拖慢了几分,便加快了车速。
这时两侧的街道中涌现大批丧尸,顾安生猛打方向盘拐入一条岔路中!
这一刻少年的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不断分析着六感与投影中传达的信息,模拟尸群及后方那头怪物的动向。
少年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能感觉到腹部的阴阳鱼又一次不安分起来!
一时间汽车如同蛟龙般穿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四周则是围追堵截的猎食者,而顾安生愣是凭借半年的驾龄,硬生生开出了越野拉力赛的架势!
…………
时间一秒一秒地蹦哒,两侧的车门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程薇燕和叶子更是死死地抱住座椅,生怕被摔了下去,这种形似过山车的体验,着实很耗费精力。
顾安生揉了揉发胀的脑壳,心里也知道这么下去总会被追上,便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未曾熄灭的投影。
“薇燕,扶住我的左手,过会我要是没力气了,你帮我把着方向盘!”
程薇燕立马将自己的双手按在了顾安生的手背上,少年便收回右手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掌心开始流淌!
顾安生也不浪费自己的血,猛地用按住了前方虚空中的投影!
按道理来说,这种不是实体化的东西按上去也没用,可当顾安生的血液沾染在上面,竟是被慢慢被吸收,流动的血液更是和空间产生了反应,发出一阵齿轮卡顿的响声!
紧接着虚空中破开一条口子,一个手持镰刀的虚影冲向了三人!
“啊!!!”
锐利的尖叫几乎将顾安生的耳膜给震碎!可这副景象顾安生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等到虚影穿透身躯,顾安生又朝屏幕上摸了一把鲜血。
不一会一面带血的屏幕就那样横在了三人眼前!!!
顾安生也不解释加大体内力量的运转,跟着阴阳鱼犹如升空的螺旋桨一般疯狂转动,他的腹部也开始有耀眼的蓝光冒出,直直的打在屏幕上!
“噗啊!!”
顾安生顿时咳出一口鲜血,面色一白!
可投影中的血色却不断明亮起来,就连车座上的阳光也被尽数遮挡,甚至于少年体内的血液如同奔腾的大江不断从伤口涌出,全数浸透在屏幕上!
顾安生虚弱的说道:“这要是还不行,那这游戏可真就没法玩了!!!”
投影仿佛听见了少年的话,渐渐将血色全数敛去,影像中的绿点也被抹去,又一次消失在了虚空中。
同一时间,某座城市内的言瑾瑜抬头望着天际呢喃道:“小安子,你这可是在玩命啊!”说着男人又喝了口仿佛永远也饮不完的酒,“不过,你我哪天不是在玩命呢?”
说罢,男人又朝下一下座研究室前进。
而在后方的“猩”却猛地停下了身子,听从他号令的丧尸也茫然的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那小子的反应消失了?”
十几分钟后,顾安生像是快要死了一样抵着方向盘,他全身不断迸发寒意让他体表凝结出无数白色的霜华!
“呼!!”
少年费力的呼出一口气,让冻的瑟瑟发抖的叶子挪到程薇燕怀里,他也老早就让程薇燕收回了手。
“这下你总该没办法了吧?”
说完这句话,顾安生就专心驾车,腹部的阴阳鱼也没入他的体内,缓慢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