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公的口气中若云听出了感叹与神往。想必这个人让阿公很推崇,想到推崇,若云灵光一闪,急忙问道:“阿公,您说的是不是农皇氏啊?”
“哦,你从哪里知道农皇氏的?”老人诧异地问道,其反应的程度远非若云之前所见。
若云一见阿公模样,以为是了,果真是这个农皇氏。随口应道:“是及央叔告诉我的。”只是心里暗想:想不到此人草药之理让阿公推崇,对于道法的认知竟也如此之深。心下颇为佩服,仿佛下定决心要学草药了,也要像农皇氏一样心怀天下,并且以一己之力以救苍生。
可老人却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是另外一位圣人说的。他的成就不在于草药,而在于对于天、地、人三道的认知与成就。农皇氏虽有道法认知,于这位却是没法子相比。”
“哦,阿公,那这位是谁啊?”若云听了好奇心顿起,马上追问。:“是不是这位要比农皇氏厉害得多啊。”
阿公又是笑着摇了摇头:“二人所长不同,都在各自精通处达到极致,可谓前无来者。至于前者嘛,是古来第一善道的太昊。此人善演天地万道,持有神器《星系轮布图》、《龟书》。能勾天动地,能推衍众道,是太古以来第一人。农皇氏则于草药之理有神鬼莫测之能,他是将草药与神、道完美结合的第一人,也可算作古来第一人啦。”
少年来了精神:“太昊是谁,是神是人,还活着吗?”
阿公摇了摇头说道:“太昊所处年代久远,远在上古之时。以他所能,未必不能以人成神。可大荒流传的说法则是上古时期,天道因凡间堕落,震怒之下降下滔天罪责惩罚下民。太昊为了护卫凡俗,化身成为这世间之道,加持着这大荒,避免了大荒绝种之灾。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所以他是证道成仙神还是已经归墟也就无人知晓了。”
若云不由一阵神往。惊叹上古时期该是怎样的一种时代,那个时候竟有天罚之说。而天罚竟可以让有如此大能之人以命相扑。不过以阿公所说,这些未必做得真,毕竟嘛,只是传说。可那个农皇氏呢,他是什么时期的人呢?少年开口问阿公:“农皇氏呢?”
听到农皇氏,阿公笑了,指了指大地:“这位农皇氏生活在今古时期啊,也就是现在。”
“啊,他还活着?”
“以他之能,应该还活着。”阿公也高兴地说。
“那他在哪里,您是不是见过。”若云急冲冲地问道。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早年我游历大荒,农皇氏早已闻名天下。他生在今古之世,却有人说他来自上古。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而已,重要的是其草药之理已达世间巅峰,无人可及。在知道农皇氏之前我志向本在道法,意在匡济天下。想在绵绵今古之史,留下自己的传说。可惜人力终有尽时,加之我对道法的资质也远不如我的草药资质,我一直未能闯出什么名堂。在我志向未筹、人生失意之时本想归隐边荒的。可那时听说农皇氏竟以草药之理救人危难,也并不见得其道法多么高深,可大荒的人却处处流传着他的传说。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若要名垂古史,未必要靠武功道法。只要自己能够做好自己的长处也是一样能为人称颂的。于是我遍游大荒寻找农皇氏,想求他教授我草药之理,可终究是缘份浅淡,未能和他晤得一面。于是我退而求其次,开始走遍他去过的每一处地方,搜集他留下来的每一副药方,可终究只是农皇氏草药之理的一鳞半爪。我得了药方之后潜心钻研,对草药也终有一点所得。加上我出身巫族世家,于是将二者结合,竟也产生未料之奇效。可越是这样,我越发觉农皇氏对于草药之理的认知真乃旷古绝今,无人能及。”老人说着,又是一阵摇头表示惋惜。
若云听得也是极为神往,心想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如此,定也不负自己世间一个轮回。于是迫切想知道农皇氏其他消息,接着询问老人:“阿公,以农皇氏如此本事,在何处行医都应该有其消息才是。为何至今世间少有其传说,更没有他的去向?”
老人听得少年如此发问,又是一声叹息:“传闻他是上古之人,在上古之时草药之理就已无人能及。而其出身,据说也是炎帝魁隗氏的族亲。炎帝与农皇氏皆出于姜水,皆以姜为姓。炎帝醉心于术法武功,农皇氏则一心研究草药,且炎帝魁隗取得大荒治权之时,特意邀请自己的这位族亲出山助他治理大荒。农皇氏受邀出世,解决了困扰炎帝时期盛行大荒的瘟疫,被炎帝封以药神之职。只是后来魁隗帝化登仙,传位于后人,农皇氏便不知所踪。如此过了五百岁季,上古时期结束,今古开始。世人多认为农皇氏已死去。可时经五百岁季后,大荒竟有一位精通草药之理的奇人出现。世间疑难病症、奇异顽疾在他手里没有不能治疗的。加之他的手中有一柄和传说中农皇氏持有的赭鞭一模一样的鞭子。世人皆传言他就是农皇氏,他是以草药之理结合道法存活至今的。此人有如此之能,除了传说中上古时期的农皇氏,只怕大荒再难找出第二个人了。所以我才四处寻他,想求他教授我草药之理。”
若云此时方知道原来所谓的农皇氏阿公也未见过其本人,只是依照所得药方与大荒之间的传说得出的结论,而这结论就是如今大荒草药之理最极者乃是一个谁也不知道其真面目的农皇氏——个自远古活到今古,足足活了五百多年的“老妖怪”!
对于五百多年的老妖怪,若云还是有几分信服的。因为若云眼前的阿公——听部落里的老人传说道,他们也记不得是几辈人都见过阿公一直这副老态模样了。这足以说明阿公也是一个年岁上的“老妖怪”。
只是若云奇怪阿公嘴里所说的上古与今古到底是如何区分的。从阿公口气中可以看出上古与今古有很大不同。于是又问道:“阿公,什么时候死上古时期啊,今古又是怎么开始的,这些都是怎么分辨的呢?”
此时老人以一种缅怀的神情说道:“上古时期太昊氏掌有天下治权,万部共服。太昊氏胸怀广博,无物不容。当时大荒各族各部虽各有图腾信仰却共尊太昊为长。而当时太昊的治下策略是很宽松的,所以大荒当时出现万部共荣的景象。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天将罪罚惩戒下民。太昊为了拯救苍生化身道源溶于天地,免去了人间灭绝之祸。大荒经此一劫萧条不已,炎帝魁隗借势而起,秉承天地运道获取大荒治权,同时也获得了太昊时期瑞兽白泽的出世认可。太昊后人隐世不出,魁隗治世。魁隗治理大荒采用的却是统一各组各部信仰图腾的做法——大荒诸族凡尊魁隗政权的,皆改图腾为白泽。凡部族所供尊者皆四时祭天,称大巫公。因为魁隗政权采取的治世策略与太昊完全不同,是故作为区分上古与今古的节点。魁隗治世之时,天罚还未完全结束,留在世间的尚有瘟疫肆虐。这个时候据说魁隗清楚了自己的族亲农皇氏。因为农皇氏的草药之理,大荒这一场瘟疫才得以平息,整个大荒才获得了几百年的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大荒各组各部尊魁隗为长,敬农皇氏为神。只是不知道为何魁隗帝羽化仙去之后农皇氏也紧接着销声匿迹了。”说道这里,阿公已是唏嘘不已。仿佛恨不能以身处在那个时代,与农皇氏、魁隗帝等人一揽风云。
若云此刻也听得心神荡漾,暗道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眼界竟是如此之小。今日若不是听阿公一番解释,自己是断然不知道大荒竟有这等雄伟壮阔的往事。自己也断然不知道有圣人太昊,也不会知道农皇氏与那个魁隗帝竟是族亲。只是若云纳闷的是,以农皇氏之能,在魁隗去后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为何又要隐去。即便他不在乎治权之尊,也完全没必要遁隐于大荒啊。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哦。”若云有些无奈地摇头,表示完全不理解这些高人的思维与行为。不过转而一拍脑袋,暗呼差点忘记了找阿公的初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