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另有玄机
“这——我就不知道了。”
结就在这儿。欧阳平想解开这个结,彭满堂却把绳子拉得紧紧的。
找到“结”就好办了。
楼大羽和欧阳平低语了几句,审讯继续进行。
“彭满堂,有一个人,你应该知道。”
“谁?”
“海兆奎,你认识吗?”
“谁?你——你再说一遍,”
“海兆奎。”
“海兆奎?”
“怎么。你不认识吗?”
“认——认识——认识,不就是那个——那个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吗?”彭满堂的额头上突然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他的脸色由灰而暗,语音语调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据我们所知,这个人和你住在一个院子里面。”
“不错,我们是住在一个院子。”
“不仅住在一个院子里面,你们还是邻居——是走得很近的邻居。”
“是——是——是邻居。”彭满堂的情绪已经失衡。
“不仅如此,这个海兆奎还是你彭满堂的干爹。”
“干爹?”
“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
“他比你大三轮,你们同属羊。”
彭满堂不再做声,他已经感觉到了欧阳平话中的份量。人们在有些事情上,一般是能够存心自持的,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彭满堂现在就遭遇到了一个过不去的坎。有一个成语叫“在劫难逃”,还有一个成语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彭满堂已经有了这种预感。
“可是,在六十几年前——也就是一九三一年,海兆奎突然不见了,还有他五六岁大的儿子。”
“海兆奎是一个跑江湖的,他在一个地方住不了多久。”这种话,彭满堂在六十几年前也说过,他恐怕早就忘了——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编的故事里面。老故事,老台词,用起来方便,随口就来。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人,又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还会再去跑江湖吗?”
“谁知道呢?”
“他老婆就是本地人,这就说明他打算在此地生根,不想再东奔西跑了。”
彭满堂木然地望着欧阳平的脸,双唇紧闭。
“经过我们的调查走访,海兆奎离开北门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道,连他老婆的娘家人也不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他和通达古董店的高家关系很好,走的时候,竟然连一个招呼不打就走了。”
“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谁还能说得清呢?”
这才是彭满堂真实的想法,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你是他的干儿子,他跟你说了吗?”
“他是跟我说过,他要离开北门镇。”
“没有说原因吗?”
“他说北门镇是他的伤心地。”
“伤心地?怎么讲?”
“他老婆生儿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他五十岁得子,可是却失去了老婆。”彭满堂果然是一只老狐狸,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找到了颇具说服力的台词,彭老爷子也提过这件事情。
欧阳平和刘大羽的手上没有直接证据,所以,想让彭满堂说出真相,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欧阳平走到冯局长的跟前,小声嘀咕了一会,然后朝魏所长摆摆手。
魏所长和陈警官、陈杰将彭满堂带出了会议室。
彭满堂被带出会议室的时候,扫了一眼所有的人,最后在冯局长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欧阳平知道他眼睛里面的东西。
会议室里面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座位,大家心有不甘,彭满堂肯定有问题,但大家没有直接的、说服力的证据,看着彭满堂离开会议室的表情和背影,欧阳平的心里感到很压抑,时间才八点多,这么早就结束审讯,这在欧阳平的刑侦生涯中是不多见的,本来以为很快就能结案,没有想到审讯工作半途而废。所有的牌都打出来了。最糟糕的是欧阳平和刘大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然,冯局长的话多少冲淡了一些欧阳平心里面的挫败感。“9。1凶杀案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你们先放松一下,用不着这么着急上火。”这就是冯局长说的话。
魏所长和陈警官、陈杰重新回到会议室。
魏所长提议到望归堂泡把澡,案子的事情明天再说。
“很好,大家也该休息一下了。我们走。”
一行人走出派出所。
虽然是去泡澡,但欧阳平的脚步非常沉重。
两分钟以后,大家走进了望归堂,魏所长在买洗澡票的时候,陈杰和李文化发现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左向东。
李文化回忆:“在审讯彭满堂的时候,左向东是出去了一下,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回来。先前,他一直在看9。1凶杀案的有关资料。该不会是他在资料里面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左向东会到哪儿去呢?他以前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除非欧阳平安排他单独去执行什么任务。
九点半钟左右,大家躺在一号厅里面,品尝着杨小楼提前泡好的浓茶。
杨小楼的热毛巾一条接一条地扔过来,拎着水壶不时给大家添水,所有澡客都跟着享受同样的待遇。
澡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议论着什么,他们所议论的十有八九是9。1凶杀案。
“左向东会到哪儿去呢?”欧阳平望着刘大羽道。
“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二位队长,你们不要担心,向东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他马上就来了。”李文化坐到冯局长的身旁,手上拿着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
杨小楼拎着水壶走出一号厅,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这个人就是左向东。
“向东,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队——队长,我——我有重要情况向你们汇报。”左向东气喘吁吁。
“什么重要情况?你快说。”
冯局长把左向东拉到身边坐下:“向东,来,喘一会气,先喝一点茶。”
杨小楼端过来一杯茶。
左向东的额头上全是汗。
杨小楼又递过来一条热毛巾。
大家都围了过来。其他澡客探头侧目。
其他厅的澡客也来了好几个,很显然,他们是冲同志们来的。
段导演更是迫不及待:“小伙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同志们所演绎的故事,比他导演的故事精彩多了。
左向东将一杯茶喝的只剩下茶叶。杨小楼拎着水壶,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完第一杯茶之后左向东将敞开的衣服脱了下来。
“向东,你快说。”
“队长,你们想一想,以前,海赵奎是不是和彭家门靠门?”
“是啊!”
“那么。彭家是不是在北院?”
“对啊!这还用问吗?”
“照这么说,海兆奎也住在北院了。”
“不错啊!”
“可是,你们看——”左向东从皮包里面拿出一份谈话记录,“你们看——”
这是一份刑侦队和高老爷子谈话记录,上面有一行字的下面划了三道波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