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绍凡像疯了一样冲上去猛然扯住面前安然若泰的许天晨衣领，抬起胳膊就想给他一拳。
“停！放下！”
安远、肖敬华和一班班主任火速赶到他们身边，组织了这一切的发生。他们离得虽然远不过大厅内的光线很足，看的很清楚，不过因为视角的缘故他们不会看见许天晨的任何表情。
许天晨看着面前方寸大乱的付少爷，轻笑出声。如果不看他那双犹如万丈冰川的眼睛，他现在的样子被绘制到画板上定是一副杰作。
他用唇语对付绍凡说：做好准备了吗？
他父亲曾经对他说过，在职场和战场上有一条相同的定律：谁先行动的最早，谁就输了。
不仅不会得到人心和支持，反倒容易身败名裂。那些聪明过头自认为掌握先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做人还是要蠢一点好。
一班班主任着急的汗都快下来了，这可是他的摇钱树啊！
“付少，出什么事了？”
他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被许天晨听进耳中，心中暗自腹诽：还付少？一个老师管自己的学生叫付少像话吗？
看来又是一位攀炎附势之徒。
一肚子火得不到发泄的付绍凡见自家班主任过来了，指着许天晨的鼻子就打算开骂。
“他……”
“嗤——真傻。”
付绍凡要说的话瞬间卡在嗓子眼里，眼神呆滞，高举的手臂缓缓下垂。
是谁？
声音冰冷又带嘲意，仿佛在他头顶上泼了一盆水令他极度清醒：“家丑不可外扬。这一说出去别人还会对你特殊关照吗？当他们知道了就不会怀疑？即使后面解释清楚也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你，甚至可能为了讨好巴结上那些与付家敌对的人而给你使绊子让你在班里、学院里待不下去。现在认错可以阻止事情蔓延，挽救下你在老师和同学心中的形象。”
冷静下细想，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话说的对。
退后几步，付绍凡在众目睽睽之中放下拳头，如果刚从溺水状态解救出一般大口喘着气。唯独不变的是那满怀怒意的双眸未改。
许天晨……你真行！
围在周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八卦的学生。他们的嘴可不是那么好管的。
“那是云翼大陆的付家少爷？”
“嗯。搁在一班那个势利眼的老家伙那好生供养着，估计正琢磨着怎么得点好处。现在这样，指不定又要在人家屁后吹耳边风！”
“就他这种人院领导怎么不开了他？”
“我听我班主任说尊敬老人。”
“哈？”
“合着你以为付少爷是好伺候的？把他玩的团团转连个不字儿都不敢说跟个奴才一样，上头给的惩罚就是这个！”
“真惨！惹付少的人是谁啊胆子太大了，不过我喜欢。”
“好像是三班的许天晨长大还挺好看的，我感觉他和珩珩一比也不差唉！快掐我下，我是不是快要移情别恋了……”
“你搞错重点了吧……”
伴随着同学们说的话，付绍凡的脸色更黑了。
那个人说的对，现在道歉后果是最好的。虽然有损尊严，不过他又没有少钱少利的。只不过是低三下气点而已。
付绍凡弯下腰鞠了一躬，“对不起，老师，是我太冲动了。和同学起了言语上的冲突，意气用事。”
许天晨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付绍凡这下算是跟自己结下梁子了。日后……
离开的时候许天晨撂下一句话：“别把别人想象的和你一样。”
付绍凡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不过他心里应该快炸了。
事情因为付绍凡破天荒的道歉而得到迅速解决，人来的快散的也快。许天晨的脸色一直十分暗淡，走到一直观看情况的凌默珩身边。背靠圆桌，抬起头看着有些刺目的灯光。
“为什么帮他？”
那个给付绍凡提醒的人分明是凌默珩。付绍凡那时候气急败坏可却还没到油盐不进的程度，只要有一个明白人跟他说明利与弊，依照他唯利是图的性子肯定会选择对付绍凡影响最小的办法。
安远和肖敬华关心则乱，他可是全面警惕外加有海棠帮忙，用不了多少功夫就知道是谁传递的消息。
要说有气他也有，可更多的是不解，按照凌默珩的性子不会去趟浑水，就算要趟也会明目张胆的趟，他从来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不过自己又了解他多少。
这么多年自己不也是没看出叔叔和那么多人的心思吗？
凌默珩淡然开口：“我是在帮你。”
“帮我？”
这就算帮？他原本的意图是让付绍凡当面出丑，让旁人以为他是私生子排挤他甚至能让他离开穆莱尔学院。凌默珩插手管事还说帮他吗？
l凌默珩仿佛早已想好了说辞：“惹恼了付家没好处。就算他们是从云翼大陆漂流到这里的也在清秋城有很大的地位。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人考虑。”
若许天晨真的是什么对付绍凡不满的小杂碎凌默珩这么做确实是帮了他，很可惜他不是。
“你放一千个心吧。他们更不敢把黑手伸向我家。”
“这么有自信？”
“是啊。不过你让他继续留着也好。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折磨’他。”
凌默珩听的有些头疼，或许是因为他说的太残忍了。捏捏眉心，“付绍凡当年怎么着你了让你这么兴师动众的？”
“想杀我，这个理由足够吗？”
“……够！”
想起几天前那一帮人的下场，凌默珩到现在都消化不了。
“你不会想让他进牢房吧。”
许天晨只是十分冷静的回了他几个字：“他未成年。”
他清楚的看到，身旁这个面容姣好的少年嘴角抽动了几下。
这四个字在他意料之外吧……
回想起来，这家伙好像从来没见他笑过。不过凌默珩这种颜值一笑指不定祸害多少情窍初开的少女呢。
凌默珩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是整个学院。最不能得罪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变化太大。我相信你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你真实的性格。”
可就因为这样才更可怕……
回忆起有人刺杀他的那一夜。
“而那天你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我想你的心理年龄不知十五岁。甚至可能达到修罗那种恐怖的地步。”
呵，凌默珩说对了，他就是修罗。会搅动着世间的修罗！
这个世界并非你有胆子就可以最好任何事情。
星火燎原，莫需己愿，烈焰焚天，有始无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