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酒吧,聂梓歆并未第一时间前往清秋城,而是来到了一片荒芜人烟的丛林。
她纤细的身影融入黑夜,先前的乐观活泼全然不见,收敛的锋芒伴随着天边的颜色越发阴暗。
一条条粗若手腕的蛇恍似潮汐般在树叶见冒头而出,以她为中心会拢。
蛇,并不与她为敌,反而对她恭敬有礼,似在朝拜它们的王。
较为年幼的蛇不懂那些虚虚杂杂,大胆地环绕着聂梓歆的长靴鞋跟而上,吐出蛇芯,轻咬住她的衣角。
聂梓歆的面上并无任何变化,冷静的,不寻常……
丛林中好像除了蛇与她外绝无旁物。
这里是她的天下,她的领地,不可侵入的。
落叶规整的覆盖大地,却早已千疮百孔,纵使再有灵性,纵使它的主人来到,它也无力迎接。
这里无风,无雨。
像是摆脱自然之境。
聂梓歆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她所想念的那个事物。
在她的面前处,有一座衣冠冢,久等多时。
墓碑上刻着两个字:齐焱。
这个衣冠冢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个框架。
她蹲下身,手掌触碰着地上的叶子,一点一点地抬起头,让视线与墓碑上的字相平。
聂梓歆眸光中的冷漠已散去,神色是前所未见的温柔,柔声开口:“阿焱,还好吗?”
声音消失在空气中,没有得到期盼的回应,可她不在意。
聂梓歆抬起手轻抚着墓碑上的齐焱二字,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像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温柔似水。
聂梓歆嘴唇向上勾起一抹寂寥的笑,向他诉说着家长里短。
“天晨那个臭小子,随谁啊……不让人省心……还让我这个当姐的操心。算了,谁让我是他姐……”
“你说去哪不好,非去清秋城……有好几个贼窝还藏在哪呢……还去穆莱尔学院,那可是他爸死对头开的……”
“天晨的性子越来越像他爸了,也跟他爸一样琢磨不透……”
“你说他那么在意别人意见有什么用……就算别人都不理解他……不是还有我吗……”
“那小子当年什么样你也记得吧,人小鬼大,口是心非。别人说什么他都往心里去……”
“不过他随我,命大!不会出什么大事……”
等到想说的都说完了,聂梓歆长叹口气,样子好像在回忆什么,嘴角带着笑。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陪他。”她转头看向一直在她身边不敢靠近的蛇类。
蛇类恭敬地弯下身躯,表示顺从。
聂梓歆轻笑一声,“真乖。”
可惜……阿焱……你不能再回来……
突然涌现的无力感让她靠在墓碑上,手放在眼睛上,泪水宛如下落的重物般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留下,“真想一直在这里……阿焱,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我没能等到……
擦干眼泪,聂梓歆站起身来,隐藏心底的不舍,故作沉稳的沿着另一条路走向遥远的目的地。
她像夜色中的鬼魅一般,来的快去的同样快,带着少数的蛇离开。
带着她快要支离破碎的心离开,再次伪装起自己。
……
其实,聂梓歆不知道的是,她所等的人,拥有深渊似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