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舞裳想再问她现在该如何做,她揭穿柳苏伊的谎言,为什么会给她带去杀身之祸?难道,那个御风寒是个易怒嗜杀之人?易怒舞裳是看出来了,可是嗜杀……舞裳却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可是,那声音已经消散开去,四周又恢复了动态。
“三哥……”
舞裳站在台阶上不动,伸手拉住身边正要走上去的柳弈修,然后双眼一闭,咬紧牙关,放松全身的力气,直接倒了下去。
风声呼啸着从舞裳耳边划过,还好柳弈修眼疾手快,在舞裳就要落到阶梯上时,一把托住了她,不者,非得摔得残废不可。
“舞裳!”
柳弈修着急的喊了一声,可怀里的人仿佛晕死过去,一动不动。台下霎时一片唏嘘。
而不远的高台上立刻飞来一黑一白两个影子。
“舞裳!”
无崖冷冰冰却带着关切的声音让舞裳好感动,可是,她现在必须装晕,她还在想,醒来后要如何撒谎去帮柳苏伊圆谎,要知道,撒谎去圆谎,可不是容易的事。
“怎么,晕了?吓晕了?还是装晕?早说自己不会,就不用这样了,现在,既然你夸下海口,就由不得你不表演了。来人,给我把柳舞裳弄醒了!”
御风寒的声音不温不火,可在舞裳听来,却是那么恶毒,她现在明白了,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敢!”
无崖和柳弈修同时冷冰冰的喝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不准你伤害我小妹,你这个坏蛋!姐姐是笨蛋,她还说你是好人呢,呜呜……都怪你,肯定是你那一巴掌把姐姐打晕了的!呜呜……”
柳灵妮扑上台阶,想也没想就一把抱住舞裳的脖子,抽噎着,毫无心机的指责御风寒的不是。
舞裳在心底呐喊:五姐呀,你再这样抱着,我就没气了呀!
御风寒淡淡的扫视众人一眼,依旧不温不火的说:“柳舞裳,本公子现在命令你起来,你晚一盏茶的功夫,我就杀你柳家一个人!”
声音虽小,但却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膜,霎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空气凝结成冰,温度下降到零点。
舞裳想不明白,这个御风寒如此恶魔行为,他爹身为一国之宰相,理当熟知律例,杀人偿命,为什么不阻止?!难道真的是爱子心切?还是,有其他原因?
“柳舞裳,你再不起来,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御风寒说着,眼神一冷,一伸手,竟然就隔空将抱着舞裳的柳灵妮抓了过去,一只手拧住柳灵妮的脖子,致使她脸色发白,说不出半个字来。
舞裳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禁一寒,武艺高超的无崖和柳弈修两个没有作为,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点了穴道,而这个人,就是御风寒。
舞裳不得已睁开眼,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面带微笑,却残忍到极点的人,她不想死,也不想任何与她有关联的人死,可是,现在好像不太可能了。
“醒了?”
御风寒说着,手上一松,柳灵妮立刻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面色也恢复了一些,看样子是吓晕过去了。
“是,你究竟想怎么样,御公子?我承认,我什么都不会,以前的一切,都是我在作假,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一无是处。”
淡薄无碍的一袭话,传遍了安静得全场,所有人无一不露出震惊的神色,看着台上那个带着奇怪面纱的小女孩,心痛、失落、愤怒……
“那你是如何作假的?”
御风寒微笑着问,但那个看是温和的微笑,在舞裳眼里,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将她置于死地。
“不说是吗?还想用那种方法迷惑众生是吗?”御风寒说着,忽然靠近舞裳的耳朵,极低的叫了一声:“小妖精。”
舞裳心里“咯噔”一跳,他竟然把自己当妖精了?不过也好,这样,也用不着她掏心挖肺的去想该如何回答了。
微微福了福身,舞裳开口:“御公子,你既然知道方法,为什么还要问我?舞裳今天落在你的手里,任凭你的处置。”
御风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笑道:“我就说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眼神和忍耐。怎么,这么久不见,怎么跑到一个这么丑的小女孩身体里去了?你嗜好还真是奇怪呢……”
舞裳背上全是冷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御公子嗜好也不耐呀,居然有兴趣来这个小小的柳家了?”
御风寒面上闪过一丝杀气,稍纵即逝。依旧用那个音调说:“小妖精,还真给我装傻呀,你不会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吧?这么大的事,你当真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呵呵,若不是谅在你当初救我一命,今天这事,我还真不打算就这样罢休了呢……”
御风寒说着,舞裳只见白影一晃,尚未看清楚他的动作,就见无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红,随后猛地将自己护在身后,而柳弈修则将红地毯上的柳灵妮抱起来,站在舞裳旁边。
“柳舞裳小姐今天身体不适,来人,送舞裳小姐回去!”
御风寒的宣布,让众人都舒了一口气。舞裳看了看高台上的柳显达,本以为他会生气,却见他只是怜爱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禁有些感动,有些酸楚,封建社会,能得如此父亲一个,她也不算枉来人间一趟了。
而一边的苏亦薇一脸苍白,却也是满脸担忧的看着舞裳,让舞裳心里一阵难过。谁都知道,自己的母亲从来都胆小怕是,但她尽管害怕,却还不忘担心自己的女儿,母爱,就是这样的让人震撼。
直接忽略掉那些鄙夷、冷漠、嘲弄的眼神,舞裳转身正要向舞台下走去,却听后面的人轻声说:“小丫头,脸上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舞裳身体猛地一震,伸手将面纱护住,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脸闹出什么事来了,只能连忙摆头说:“不,不用了,谢谢御公子关心。”
“呵呵……”
御风寒低低的笑声如同鬼魅一般缠绕在舞裳耳边,这样的人,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裸体。
回到飞凤阁,舞裳让无崖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独自一个人给自己的脸上药,她不想让其他人再看到自己这张已经肿起来的脸,否者,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还好,那丞相第二天就带着他的长子,那个让舞裳感到彻骨的可怕地少年御风寒,走之前,和柳苏伊订了婚。
舞裳就此舒了一口气,以为能就此安安稳稳的过上一段时间,谁知当初她无奈的退让,更是涨了柳苏伊气焰,竟然带着自以为是的柳思语公然跑到舞裳的飞凤阁来捣乱。
“小妹,上次才艺大会上,二姐远本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挖到你的隐私了,真是对不起啊!”
柳苏伊醒来后,听说舞裳承认了一切,还以为自己撒谎是瞎忙碰到死耗子了,每逢找舞裳麻烦,都洋洋得意的用这尖酸刻薄的话来点出。
舞裳也不理会,只暗暗想,凡是少惹,如今她是御风寒这个恶魔的未婚妻,舞裳更是不想和她有半点关系。
“怎么了?做假都做了这么几年了,还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小骗子,亏爹爹还待你这么好!”
柳思语在一边冷言冷语,火上浇油,一副生怕惹不出事来的样子。
“这么说,四姐意思是爹爹有错了?诽谤爹爹如此不孝的事,我舞裳干不出来。”
舞裳不冷不热的说着,瞟眼看着柳思语脸色白了一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依旧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绣花,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飞凤阁本就是属于我的,你何德何能可以住在这里?!我是宰相大人未来的长媳,我才是我们家的凤凰!”
柳苏伊终是沉不住气,说出了自打她成为宰相未来长媳之后的五个月来,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舞裳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或许也有那么一点感动,自己如今已经“一无是处”,名声尽毁,臭名昭著了,爹爹却还是对她和她的娘苏亦薇这么好,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吧,可惜,用在了自己这个有“外心”的女儿身上,真的又那么一点不值。
“二姐,我无意与你争一切,你要的,名誉、地位,舞裳都已经双手奉给你了,二姐难道就不能让舞裳过上清静一点的日子吗?”
“你给我的?我呸!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靠自己的双手拿来的,你少在这里装大度!让你过清静的日子?你还想得真是美呀!不过,要是你把这飞凤阁让给我,我到可以考虑不再来烦你。”
“对嘛,飞凤阁本就该让二姐住,你这伤风败俗有伤家风的人,怎么配住在这里?识相的话,快些让出来才是。”
舞裳坦然一笑,放下手里的女红,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好吧,这飞凤阁既然是二姐所好,舞裳也就自甘离开,除了无崖,这里的丫鬟家丁们,我也会一个不带走。”
看着柳苏伊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舞裳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二姐,这里是柳家,舞裳也不与你计较,但舞裳还是要提醒二姐,嫁给御公子之后,你可就算是入了侯门了,一如侯门深似海,万事不要这么争强好胜才是。”
“哼!你少在这里教训本小姐!我告诉你,柳舞裳,我是你二姐,是正室所处,我才是这柳家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一个小妾的女儿,是庶出!永远别想立于我之上,别想和我争我想要的一切!快点收拾了你的东西,给我滚出飞凤阁!”
柳苏伊冷冷的回了舞裳一句,根本就把舞裳的话当了耳边风。
“无崖,叫丫鬟收拾我的东西,从此飞凤阁是柳苏伊所有,我柳舞裳也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
舞裳说着,旁边的丫鬟立刻跑进去收拾东西,却在转身的时候,给了舞裳一个白眼。舞裳看着那丫鬟,嘴角微微弯起,却像是一种释然。昔日那些崇拜她的丫鬟,一个个全都在她身败名裂的时候,背弃了她,这就是所谓的一落千丈吧。
舞裳轻轻抱着自己的手臂,虽然没了绳子的束缚,但她的心却被束缚了。她下凡,不久是为了找妹妹吗?可是,如今,要她怎么办?
妹妹,若水,姐姐一定会来找你的,不过如今的形势,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再等等我,再等等。
舞裳带着无崖搬到了柳苏伊原来的房间,不小,但比起飞凤阁,却小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番的布置之后,房间顿时变得温馨起来。
内室一张铺了好几层棉的大床,靠窗的一边,一个普通的梳妆台,上面却被鹅黄色纱曼宛城的脸大的几朵花装饰了起来,红漆檀木的写字台上整齐的放着文房四宝,书架与梳妆台对立着靠着内壁,上面摆满各种书籍。
外室,一张简单的红漆的圆檀木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四周放着几张凳子,一进门便可看到面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翠竹图,图下,是一张书桌,左边是内室,内室与外室间用奶白色的金菊屏风隔开。右边靠墙的地方还摆着一个供一个人休息的鹅黄色漆的床榻。
“无崖,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舞裳躺在床榻上,身上搭着厚厚的被子,淡淡的问,纵使心里再着急,却也不敢作出点什么事来,毕竟,她现在不但要顾忌她自己的性命了。
若想见到妹妹,她只能忍。
来到这里,爹爹柳显达知道她搬出来之后,差点一掌毙了柳苏伊,还好被舞裳拦下,之后,就如同什么丑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仿佛她还是那个多才多艺的女儿,即使她如同以前一样,从来都没有请安的习惯,他依旧经常带着娘亲苏亦薇来看望她。
但这一切,更加让舞裳想起了御风寒的一句话,一句寓意不明的话——小妖精,还真给我装傻呀,你不会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吧?这么大的事,你当真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
柳灵妮还是经常往她这里跑,明显的,还是常常受欺负,偶尔也带着柳灵妮去三哥柳弈修那里坐坐,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还算柳苏伊讲信用,自从自己搬过来,就再也没和柳苏伊打过面照。只是府里的其丫鬟家丁,到时和柳苏伊一起消失在舞裳面前了。
“再过一天,就又是舞裳的生日了。”
自舞裳搬出飞凤阁之后,无崖的声音虽然依旧冷,却带着淡淡的温柔,仿佛怕伤害到舞裳似得。
“生日……”舞裳呢喃着:“这次生日,要我怎么过?自从那天之后,除了三哥和五姐的生日,其他人的,我都没去。我这样处事,迟早出问题,无崖,后天带我出去走走吧,我不想见家里的有些人。”
“嗯。”
无崖答应着,轻轻点了点头。
清晨,舞裳正在穿衣服,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可爱的声音:“小妹,我来啦,告诉你哦,今天你生日,我要送你一个很漂亮的礼物!是我从爹爹那里拿来的,小妹,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啊?”舞裳没想到五姐柳灵妮会记得自己的生日,有些错愕,但随即一笑,赶紧穿上衣服下床:“五姐,什么礼物呀?”
柳灵妮拢了拢身上鹅黄色的披风,神秘的说:“无崖叔叔说今天我们要出去玩,所以,等我们出去了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