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已经第十天了，她的心如同垂危的病人，几乎没有了心跳。双手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了温度一般。难道她还要如同当年一样，闭了心门沉睡吗？
忽然，舞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御风寒慌了神一般冲到舞裳面前，温柔的握着她的手，轻声呼唤着：“舞裳，舞裳？”
舞裳渐渐睁开双眼，一双明亮的眸子，却用着用疏离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男子，她淡淡的问：“请问，你是谁？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御风寒的手徒然一抖，心仿佛被一把冰刀一遍又一遍的划过，寒冷到疼痛，他心碎的看着床上的舞裳，这个迷茫的看着他的女孩，他明白，她再一次选择忘记他，或许，是彻底的忘记感情，因为，她的眼里，已然是冰冷一片，仿佛没有感觉的冰娃娃。
“舞……舞裳……”
御风寒极其不确定的轻声喊着，面前的女孩缓缓坐起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冰冷的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哦，我想起来了，我要找我前世的妹妹，她叫秦若水，是无忧谷的谷主呢……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认识你，我可以走了吗？”
舞裳的脑海里，是空白的一片。她只依稀记得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和一些与秦若水有关的事，其他的，一概记不得了。
她狐疑的看了面前这个白衣男子一眼，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温文尔雅，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但，他的眼神何以会这么忧伤？
她想了想，没想明白，只是淡漠的，怜悯的一笑问：“你为什么这么忧伤了？有人伤害了你吗？别哭，哭了也没用。”
御风寒苦笑着，眼里的绝望一闪而过，看着面前这个女孩，低声问她：“饿了吗？想吃什么？”
“不用，我不饿，谢谢你的好意。我要走了，可以吗？”
舞裳征询的问面前的白衣男子，一双没有任何杂质的，单纯到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他，那么淡漠的，毫无感情可言的语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御风寒叹了一口气，无奈无力的说：“你走吧。”
没有丝毫犹豫的，舞裳走下床，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房间，似乎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怎么走，她循着路，走出了宰相府，没有回头，没有表情，冷冰冰的，像一尊石雕。
酒店里，舞裳一袭白衣的走了进去，随便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这么坐着，也不点菜，也不说话。她感到角落里，有人在注视这她。
不动声色的，她微微转头，打量着那佯装喝茶的一女三男。
只见那女子身着白色长裙，五官精致，却在左脸上落下一块大得出奇的伤疤，几乎将她的半张脸覆盖住，伤疤在她的一言一语间蠕动着，十分骇人。
她右手轻轻按着一柄长剑，纤长如白葱的手指标示着她的高贵，但那柄剑甚是奇特——剑身被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陈旧到泛着复古黄光的木制剑鞘束住，剑柄却是由珍贵的玄铁所制，上面有着复杂雕案，中心处镶嵌了一块血红色玉石。
那玉石泛着猩红的流光与黑色的玄铁相互映衬，散发出丝丝暗红的气焰，如同嗜血的兽眼，充斥着淋漓的杀气。
而一旁的三个男子身着青衫，头发高束，各自手边都是一把青锋剑。他们一会看着舞裳，一会看着那伤疤女子，似乎在等待女子的一声令下。
没有丝毫由于，舞裳站起来，走到那个伤疤女子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到她腰间的圆形的无花令令牌时，舞裳淡淡的问：“无忧谷主还好吗？”
白衣女子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突兀的问了一句，心里怔了怔，微微颔首，说：“很好。小姐是？”
舞裳听到她的回答，只是淡漠的笑了笑，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曾经有人四处发放绣有无花令的丝帕，你们没看到？上面落款是上善，那个人就是我，舞裳。”
伤疤女子听到，猛地站起来，一旁的三个男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女子抱拳道：“你果真是舞裳小姐，刚才明月不敢确定，多有冒犯，还请勿怪。明月等是奉了秋冷堂堂主之命，来寻舞裳小姐上门做客的。”
“你叫明月？真好听……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舞裳失神的念起来，末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念，更不知道这句话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当仿佛就是刻在她脑子里的一样，不用想，自己就出来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感情，何止是现在回忆起来才有的？早在当初发生的那一刻，就已经产生了呢……
伤疤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泪光，那一股肃杀之气也隐退了，但只是一刹那，她的眼神又恢复了清冽和冷淡，白衣飘袂，杀气充斥着她的全身，让人不得不以为是幻觉。
舞裳淡淡一抿嘴，微微一牵嘴角说：“走吧，明月，带我去见你们堂主。”
“是。”
只是一声冷冽的回答，她在将一锭银子放于桌上，拿起那一把神秘的剑，走在前面引路，舞裳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三个青衫男子则走在舞裳身后。
并不拥挤的大街上，舞裳默默的走着，忽然，一袭红衣落到了她面前，一个美得让人嫉妒的男子，面带微笑的拦住了她的去路。男子的身后，跟着另一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眼神里却带着淡淡的温柔。
“小妹！”
一个高舞裳一点的粉衣女孩冲了过来，正要抱她，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闪开了，粉衣女孩无措的伸着啥双臂愣在当场。
看着面前的女孩，舞裳眼中闪过片刻的迷茫，随后冷淡的说：“你是谁？”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子，她微微蹙眉：“你们又是谁？”
仿佛晴天霹雳，红衣男子嘴角的那抹微笑彻底的僵在了嘴角，他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容颜被遮去，却遮不住她眼里那一抹警觉和排斥。
他做的一切，将她逼到了绝路了吗？究竟，她的心里，承受了怎样的痛，用了怎样的勇气，竟然能几天之间，将一切都抹去了。
黑衣动了动唇，却始终没说一句话，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知道，当她得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的时候，心就已经碎了。他再也不可能获取她的丝毫信任。但如今，她把一切都忘了吗？连恨，都不屑给于任何人了吗？
柳灵妮回过神，放下双臂，低头依旧弱弱的叫了一声：“小妹。”
舞裳转头，很是不解的看着她，良久，只说了一句：“我不是你小妹，你认错人了。”
她绕过三个人，跟上了正站在前方等她的明月。
认错人了……
柳弈修的闭上眼，掩盖住眼里的悲痛。
无崖低下头，嘴角扯起一丝苦笑。第一次笑，却笑得如此苦涩。
淡漠的口气，漠不关心的眼神，吓得柳灵妮眼中顿时蓄满泪水。最宠她爱她的小妹把她忘了，忘了她给她的保证，忘了她给她承诺。
“哇！”
柳灵妮毫无防备的伤心的哭了起来，大街之上，仿佛丢了心爱物品的幼儿一般。
舞裳听到那伤心的哭声，心里有一丝似有似无的抽痛。
深秋的风很冷，打在脸上是刺骨的寒，仿佛千万把刀在割似得。舞裳紧了紧衣裳，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明月。
他们已经走出了帝都城，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暗绿带黄的一片，那些树木如同黑色的鬼魅，光这枝干立在风中，只有极少部分很小的枝丫微微在晃动。
忽然，前面传来“叮叮当当”清脆的银铃声音，随着，一辆被雪白丝巾装饰得豪华大马车缓缓驶来，马车里，似乎还是不是传出孩童的笑声。
马车前是六名骑马的金色金装男子在开路。两旁各是十来名白衣女子，她们面上蒙着白丝巾，手中皆有长剑。马车的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三十几名青衫持剑男子。
“是无忧谷主？”
舞裳略有些恍惚的问走在前面的明月，没有任何兴奋可言。她只知道自己是来找秦若水的，但找她干什么呢？她却不知道。
明月只是点了点头，不答。
舞裳遥望着马车，忽而觉得物是人非。九年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了，只是，那份属于姐妹之间的情谊，已然消褪殆尽了，见她，或许根本就是了却一个心愿罢了。
马车已经近了，舞裳却淡笑着侧身朝着远离马车的地方走去。还是不要见面吧，让她保留下，她唯一没有舍弃的美好回忆吧。什么时候，她也会懦弱到害怕了？
“你是那个才女舞裳吗？”
一个在她回忆里出现了千百回的声音在舞裳身后响起。她兀自苦笑一番，逃得掉吗？
抬头看着远方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舞裳闭上眼，轻轻的“嗯”了一声说：“虚有其名而已，只是比同龄人懂事早一些罢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姐姐秦上善现在在哪？你怎么认识她的？她过得还好吗？”
背后的声音有些急切，舞裳愣了愣，兀自笑了起来，天真的笑了起来。
秦若水认识的只有秦上善，只把秦上善当姐姐。但把秦若水看作妹妹的，却不止是秦上善，还有她舞裳，一个看上去只有九岁的孩子。
过了很久很久，舞裳才平定了心神，眼神如同搅不起一丝涟漪的湖水，清澈到无神。
她转过身，看着这个一袭紫衣，面带微笑，眼神如同精灵一般，风韵不减当年的少妇，只微微一欠身说：“她在你来到之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临终前，她说，她很想你，让我代为转达。”
秦若水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双拳紧握，似乎在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悲伤：“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都晚了一步，十年前是，今天依旧这样……老天爷，你不长眼！你不长眼啊！”
晶莹的泪光在她眼角绽放，映着天黑前最后一丝光芒，璀璨夺目。
看着秦若水无助欲哭的样子，舞裳默默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妹妹。姐姐真的想你，希望你能幸福。
“娘！”这时，不远处停下的马车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呼喊，继而，又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来：“姨娘，找到我娘了吗？”
舞裳将目光放在那一辆马车上，大大的车窗里探出两颗脑袋，一个女孩，美的像个精灵，一个男孩，略带霸气的俊朗小脸上写满问号。
淡淡一笑之后，舞裳将视线拉了回来。看着秦若水淡淡的说：“别忘了你姐姐留给你的信，她是希望你幸福快乐的。她走的时候是微笑的，她希望你也可以像她一样，坦然面对一切。”
秦若水低声说了句“谢谢”，继而一笑说：“如果可以，请告诉我姐姐，老爸也来这个世界了，他每天都要把无忧谷搞得鸡飞狗跳。”
舞裳听到：“噗哧”笑出了声音。虽然已然忘了老爸是谁，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暖暖的，仿佛放下了一块巨石。
忽然，马车上的男孩对这舞裳吼了一句：“小妹妹，快过来和哥哥玩，你看哥哥我长这么帅，而且哥哥还会给你好吃的哦！”
男孩吼完，旁边的女孩就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秦若水听得又气又恼，虽然姐姐的孩子是男孩，她一项觉得应该大胆一点，勇敢一点，所以也是按照这种方式调教的，但，居然敢勾兑她的客人，太不像话了吧？！
秦若水越想越恼火，怒冲冲的回头对那两个孩子吼着说：“你们两个小调皮，给我安分一点！再闹，看我呆会来收拾你们！”
“啊，娘好凶啊！不理你了！”
两个小孩子异口同声的撅着嘴说着，然后钻进了马车里。
舞裳会心一笑，暗想，那就是她的孩子吗？呵呵，要是他知道她居然勾兑她的娘，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舞裳微微的笑了笑，对秦若水道别说：“谷主，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秦若水回过身，眼角还带着泪花，她看着舞裳，略有些为难的说：“请你帮一个忙好不好？”
“说。”
“半天前，有人抓了无忧谷的四个堂主。”秦若水说着，微微皱起眉头：“还把我夫婿抓了，并派人送来书信，说是……”
秦若水说着说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摇着嘴不愿意往下说。
舞裳无奈的笑了笑，倜傥到：“谷主如此样子，要舞裳自己领悟？”
“不是啦不是啦！”秦若水不好意思的解释说：“那人说要你进宫当析国皇上的妃子，只要你进去了，他就会放了人质，并且从此为无忧谷效劳。”
“哦？”
舞裳淡然的笑了笑，反正她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有个栖息地也不错。想罢，她低头答应了秦若水的请求。
第一：皇后。
设三夫人：贵嫔、夫人、贵人。位视三公。
九嫔：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位视九卿。
其余还有：美人、才人、中才人。爵视千石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