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奕走出建章宫,走在白玉阶陛之上。看着那初升的朝阳,一丝不苟站岗放哨的皇宫侍卫,口中喃喃自语道:“戏志才,等着孤,孤来骗你……不对,孤来找你当军师了。”
记得昨晚荀彧一提到戏志才的时候,刘奕双眼放光,仿佛抓到了什么绝世宝玉一般。
荀彧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公这是爱才心切,也就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刘奕请戏志才出山协助刘奕完成大业。
自后世而来的刘奕自然知晓戏志才乃是不可多得的大才,只不过就是有些许短命罢了。
戏志才,东汉颍川郡人,延熹五年(公元一六二年)生,三十二岁时(公元一九四年)由荀彧推荐出山辅助曹操,成为曹操的谋士,为人多谋略,曹操十分器重他,建安元年(公元一九六年)卒,终三十四岁。他死后,曹操询问荀彧谁可代替他,于是荀彧推荐了郭嘉。《三国志》中略有记载:太祖与荀彧书曰:“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彧荐嘉。
这戏志才可是曹操前期的重要谋士,曹操前期能够在北方站稳脚跟绝大部分决策中都有着戏志才出谋划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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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朱雀街上皆是官宦府邸,与之相对的玄武街亦是如此。
朱雀为文,玄武为武。
袁隗的司徒府便坐落于朱雀街的中心之处,府邸占地达百亩。院内奇珍异木数不胜数,飞禽走兽亦是不可多得。
假山假水应有尽有,还有一个人造湖泊供袁隗夏日乘凉。
真的是穷凶极奢,单单这院内的一颗木头拿出去贩卖便能抵得上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了。
今日朝会结束后,原本闭门谢客,门可罗雀的司徒府变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起来。
在朝文官纷纷上门拜访文官之首——袁隗,想要寻求帮助,计划如何除掉这个碍眼的秦王。
司徒府的管家则是笑容满面,摆出请的姿态迎接着每一个前来拜访的官员。
“袁管家,有礼了。”
“哦,杨大人,快快请进~”
“袁管家风采依旧啊~”
“孙大人,您也是啊,我家主公等您多时了~”
“袁管家,有礼了~”
“马大人,客气客气了,有失远迎啊,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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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大臣进了司徒府正厅后,按照着自己官位高低纷纷坐了下来,等着今日议会的主人公登场。
不多时一位身着锦绣私服的袁隗从内堂走了出来,对着堂中各人点了点头后径直坐上了主位。
“拜见司徒~”
在场的官员皆是离开座位起身行礼。
抛去袁隗当朝司徒的身份不说,在场的不少人能够当上官都有着袁隗背后袁家的力量。
因此众人对袁隗倒也是恭敬无比。
“都坐下吧。”袁隗清品了一口茶,对着众人说道。
待到众人全部入座完毕后,袁隗用手指不停的叩击着面前的案几,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时而慢,时而快。时而紧促,时而舒缓。仿佛叩击在了众人的心头上一般,令众人心感不安。
终于有人站不住了,起身拱手说道:“袁公,那刘奕小儿欺人太甚,妄想削弱我们家族的势力,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点头附和。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河东卫家从未招惹过他,可是他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来找我卫家的麻烦。”
“就是,此人不除,我天下世家难以安心。”
“没错,此人必须死,而且还要让他死的无声无息,不能让这个昏庸的皇帝查到我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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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众人又是对着刘奕一阵声讨,各种污言碎语已是不堪入耳。
“咳咳~”
就在这时袁隗轻咳了几声,众人的声音立马小了下去直至消失。
袁隗那双精明的眼神扫视着在场中每一个人,随后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在场众人皆是点头。
“既如此那你们有什么办法?”袁隗闭着眼睛开口问道。
一人起身道:“可在刘奕小儿赶往封地的路途中派人劫杀。”言语间眼中杀机四起,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袁隗闻言,心中失望万分:一群蠢才,劫杀当今诸侯王?好大的胆子,要干你们干,反正我是不敢这样做。
怒喝道:“魏疏慎言,刘奕毕竟乃是当今秦王,如若死在赶往封地的途中,你不怕那十常侍在掀起一次‘党锢之禁’吗?”
方才开口建议之人乃是鸿鹄寺侍郎魏疏。
“下官惶恐万死。”
魏疏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想起自己方才提出的建议心中竟有些许后怕。
看来自己这是被刘奕这个混蛋气过头了,愤怒使人愚笨,古人诚不欺我。
袁隗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下次注意便是,其他人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又是一人站了出来,乃是河东卫家卫觊,冷笑着开口道:“袁公,既然这刘奕这么想要削世家,那便让他回封地慢慢削呗,下官可是听说那长安李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作为当朝司徒,袁隗的智商还是有的,而且还不低,当即便反应了过来,笑着看着卫觊:“卫世侄,果然是足智多谋啊。”
“既如此,那吾便修书一封寄往李家,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在场众人皆是起身拜道:“袁公远虑,为下官等人不能及也。”
于是在这群文官的宣传下,刘奕那削世家、重用寒门士子的理念犹如春风一般仅仅在几日内便传遍了整个大汉。
大汉寒门士子皆是开始崇拜起了这个敢于为他们发声的秦王,而世家大族则是恨透了他。如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恐怕早就将其五马分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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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官道上,刘奕与高顺成功汇合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颖川赶去。
一路上没有丝毫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反而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一行人奔波了近五日之后总算来到了戏志才住所的附近。
此时夜色正浓,众人坐下的马匹也亦是气喘吁吁。刘奕看着劳累的众人大手一挥,吩咐道:“全军停下就地修整,安营扎寨。”
“诺~”
众人皆是领命前去收集枯木,捕捉猎取,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
“伯达,你留在此处留守营地,孤去拜访戏先生。”
不给高顺反驳的机会,刘奕直接纵马飞驰,只留下高顺哑口无言的望着这满地的飞尘。“诶~”发出了一声长叹。
来到了草屋前,刘奕发现屋内黑灯瞎火,无人在家。
刘奕没有转身离去,纹丝不动的站在房前等着戏志才回来。
蝉鸣声充斥着这片天地,刘奕倒也不觉得孤单。时而微风轻拂,让刘奕顿感清爽。
不知等了多久,刘奕觉得自己的双腿毫无知觉了,不由一个趔趄往前摔倒。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缓缓走了过来,走到近前刘奕发现此人清瘦刚毅,一袭素衣衣着朴素,手中捧着一卷竹简津津有味的看着,前方有人也浑然不知。
“是戏先生吗?”
刘奕大喜连忙上前行礼作揖,开口问道。
戏志才愣了一下,连忙回礼:“在下正是戏志才,不知阁下是……”
“在下秦王刘奕,仰慕先生高才,特来拜访先生。”
戏志才又是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原来是秦王,草民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虽为寒门士子,戏志才也有着自己的风骨,不会轻易下跪,但对秦王刘奕,他确是心服口服,跪的心甘情愿。
刘奕连忙上前扶起了戏志才,拍去了膝盖上的尘土,笑着说道:“地上脏,怎可污了先生。”
“不脏不脏,草民心甘情愿。”话语间戏志才连忙将刘奕请入屋中。
刘奕随戏志才到了屋内发现除了桌上的书卷和单薄的被褥外别无他物,几乎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志才为何如此清贫”
刘奕问道,说要便感觉有些唐突了。
戏志才并没有感到难为情,说道:“我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不知殿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戏志才开口问道。
刘奕连忙从怀中取出荀彧给戏志才的书信递了过去:“文若说先生有大才,今日特来此请先生出山共谋大业。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戏志才早已猜到了刘奕来此的目的,看到了荀彧的亲笔书信,又看到刘奕这礼贤下士的态度。
颤抖的手接过了书信却并没有打开,:“戏某不才,怎受得殿下深夜孤身一人前来拜访。某不胜感激,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说完跪拜道:“戏志才拜见主公。”
刘奕连忙上前扶起戏志才,激动的双目通红,差点没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成功招募到戏志才就像是前世一不小心心血来潮去买了张彩票中了几千万一样。
刘奕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激动,握着戏志才的手:“孤得志才犹如高祖得陈平,大事可期也。不如现在便动身随孤走如何?”
“全凭主公之意。”
戏志才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也就是那几本书卷,几件单薄的衣物。收拾完毕后背上了包袱,锁上了房门。
刘奕将马匹牵到了戏志才的身前,对着戏志才说道:“先生请上马。营寨就在不远处,孤为你牵马。”
戏志才心中充满了感动。但是一开始当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的,哪里有主公为臣子牵马的?
最终实在是因为拗不过刘奕,在刘奕的搀扶下坐上了马在刘奕的牵持下朝着前方慢慢走去。
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家,戏志才在心中立下了重誓。
“主公,此生志才必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