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虽然她的死,不会让方辰感到一丝愧疚,但至少,东方傲迪会去寻麻烦!她敢肯定!
暮色降临,花雅阁人满为患,花婶乐得嘴巴一直没有合拢过,更让她高兴的,便是有玉京谣可以赚更多的钱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玉京谣,都垂涎于她,所以宫仪芮不必出场表演,直接竞拍便可!他们没想到的是,玉京谣竟还是处子之身。这个消息,让很多人都振奋了!
宫仪芮和夜魅一同呆在一个包厢里,闭了门窗,只是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外面一些情况。今晚,他们仨会来吗?她倒是有些期待呢!
夜魅没有在躺在摇椅上,他坐在宫仪芮身旁,看着她,这样美丽的她,有几个男人不会有想法?
早已知道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坦然的面对了。宫仪芮靠着椅子,一直都带着淡淡的笑容。都说女人当新娘子的时候是最美的,那么今晚,她就要绽放她的最美!
犹记得梦中那个女子的红色嫁衣,所以她画了图纸,专程找人做了一件。
今晚,她便穿着红色嫁衣,裙摆处,是几多用金线勾勒了边缘的黑色曼陀罗。头上,梳了繁琐的发髻,戴着凤冠,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新娘妆。
方辰,今夜,你会心动么?会后悔么?
“玉儿。”夜魅终究还是开了口,这样美好的女子,他怎么忍心:“你跟他认个错吧,现在还来得及!”
闻言,宫仪芮轻笑了出来,认错?她不会!她看着他,笑问:“你是这儿的老板,多一个赚钱的人,你不高兴吗?”
“玉儿—”夜魅有些恼意:“我违抗不了他的决定,但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只有你,可以让他收回这个决定。”
“是吗?没想到我还这么能耐,你都做不了的事,我还能做到。”宫仪芮状似自嘲的说道,其实不过是在嘲讽夜魅!
“玉儿。”夜魅还想说什么,却被宫仪芮打断:“开始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花婶笑容满面的走到了舞台中央,压了压双手,示意场上安静:“今儿各位大爷可是高兴了。”她顿了顿,拿着手帕捂着嘴偷笑着:“花妈妈我也不废话了,知道各位爷都心急呢。老规矩,谁的最后报价最高,今晚啊,玉儿就归谁。”
“花妈妈,出个价吧。”一男子心急道。
“瞧这公子心急的。各位爷听好了,玉儿今晚陪客的起价,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这也太贵了吧?”一男子抱怨着。
“嫌贵别在这儿呆着,玉姑娘是何等的人物,三百两都委屈了她,我出四百两。”另一穿着锦服的男子说道。
竞价正式开始了。
宫仪芮一脸微笑的听着报价越升越高,夜魅心痛的看着强颜欢笑的她!真恨不得将方辰狠狠的揍上一顿。
“我出四百五十两。”
“我五百两。”
“八百两。”一华服男子笑的猥琐的看着众人。
顿时,舞台下一片寂静,八百两,这可真的不是小数目了。
花婶见无人再应,笑道:“还有没有人出价?没有的话,今晚玉儿……”
“五百两,黄金!”舞台左侧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台下哗然一片,纷纷向报价处看去,却只看到门窗紧闭!
宫仪芮挑挑眉,看来,他们之中倒真有人来了,只是不知这人是谁。
“六百两,黄金。”跟着,舞台前方传来一道冷声,台下已经呆滞了。
“黄金七百两。”舞台右侧,又传来声音。台下,已经是鸦雀无声了。
宫仪芮冷笑着,看来,三个人都来了呢。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呢?让她算算,若是最后定价一千两黄金,以两百元/克的市价来算,呵呵,她的身价都在一千万了呢,她还这么有市场啊!
“八百两黄金。”
“九百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
三个人的竞价声,此起彼伏,没有一个人退让。也对,一个皇帝,一个太子,一个王爷,谁都是超级富豪,哪里会在乎这点金银。
若是今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也不错。
“一千五黄金。”
“一千八。”
“慢着!”宫仪芮清脆有力,慢条斯理,又带着些许毋庸置疑的威严的话语打断了正在竞拍的人。
她倒是真的很想看看自己能卖多少钱,也希望他们三个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看看谁最先推出,谁是最后的赢家。
但如果这样的话,她不就是输家了么?
现在,正是好机会啊!方辰,你一定没想到,连皇上也来了吧?呵——夜魅不解的看着她,有丝丝慌乱,他看着她慢吞吞的站起身,打开了门,走了出去,那架势,分明比大家族里的当家主母更甚。
这一出场,台下又是一片吸气声。
台上那个女子是那个时而妖媚似妖,时而飘逸若仙的玉京谣吗?
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精致的待嫁新娘,美得慵懒,却也很犀利,自有一副端严之致!
凤冠霞帔的装扮,雍容美艳,美丽不可方物;裙摆处的黑色曼陀罗,像是夺魂使者,另有几分让人悚然的冷艳。
她就这么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俯视着台下的看客,眼里闪烁着懒散而精锐的光芒,让人不可逼视。
所有的人都被她这样出场的姿容,装扮,甚至气势给镇住了,久久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是他们都不知,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一人此刻不止是震惊,更带着莫名的沉痛,矛盾与挣扎,还有难以言说的不置信!
扫视了台下一眼,又环视四周的包厢,忽然唇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极尽妖娆摄魂。
这一刻,她傲世而立;这一刻,她明艳绝俗,韶华容光,风华绝代;这一刻,她绽放着道不尽的娇艳美丽,迷人而又不失自己的天然神韵。绝代清雅风华,当此而已。
方辰,你这样霸道自私的人,有否后悔自己的私有品做这样的妆容被世人“欣赏”吗?
最好,你不要后悔!否则,你的心,会痛呢!你会很痛苦的!
带着这抹绝世的笑容,宫仪芮一手扶着栏杆,漫步下了楼梯,一颦一笑,一回眸,都是道不尽的妩媚妖娆,像是罂粟花,美艳迷人,让人无法自拔,却又是致命的毒,一旦沾上,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她优雅的走上了舞台,站在舞台中央,无视花婶震惊又诧异的眼神,微笑着向众人行了礼,启口淡淡道:“承蒙各位爷厚爱,玉儿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招人喜欢。不过,刚刚三位爷一直相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只怕这竞拍到了明儿个早上,也拍不出个结果来。”
她顿了顿,不想理会楼上包厢其中一束阴鸷的眸光,接着说道:“玉儿这么招各位爷待见,又是为的什么?不过就是一抹鲜红而已。既然都拍不出什么结果,玉儿倒是有个主意——花婶,麻烦你拿三方上乘的白净手帕来。”
“你要这做什么?”花婶忽的沉了脸,要是拍不出结果,她怎么赚钱?
“放心好了,那三位爷也不在乎这千百两黄金,亏不了你的!”宫仪芮冷看她一眼,而这话,也说得明白,她已然知道这三人是谁:“你只管拿来就好!”
花婶不悦的看她,想要将她瞪出个窟窿来,可现在,她还真没这胆量!转身向台后喊了声:“照姑娘说的做。”
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拿了三方丝帕,按着宫仪芮的吩咐,三个人各拿一块,平整的摊在手上。
宫仪芮向前走了两步,笑着说:“若是各位爷怜惜玉儿,就依了玉儿的主意,至于黄金白银,三位爷看着给就是。”
说罢,从发髻上取下一支钗来,笑意吟吟的戳破了手指,鲜血,顿时溢出,台下,一片抽气声。
谁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宫仪芮将手指上溢出的鲜血滴在丝帕上,各滴了一小潭,流出的血,也不少,方才道:“这三方丝帕,全当是玉儿厚颜相赠,也免得三位爷为了玉儿伤了和气。”
这话,说的够白了。你们是叔侄,是兄弟,为了我割破脸面,不值得!要是让人传出去,说当今皇上,太子,王爷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初夜,不顾礼义廉耻,不顾叔侄兄弟情义,到时,丢人的,可不止是我!还有你们皇室的颜面!
“当然了,玉儿在此献上一曲,希望各位爷谅解玉儿今日所为!而玉儿所做的,也只是希望三位能够和和气气的。花婶,备琴。”
花婶脸都快气青了,却又发作不得,别说老板夜公子跟她关系如何,还有个太子殿下撑腰,那辰王爷虽说要她卖身,可也未必就是真心话!
“凝儿,拿琴来。”花婶尽量和气的说道,可听着怎么都有些咬牙切齿。
待凝儿拿上琴来,花婶欠了欠身,和凝儿一起下了台。
宫仪芮坐在琴前,眼睛看着前方,有些飘渺,没有焦距,脸上的笑容也敛尽,徒留哀戚之色,早已没了刚才的傲睨之势。
琴声,凄凄惨惨,未成曲调泪先流,那悲凉的眼神,泛着水雾的美目,似绝望,似不甘,似诉尽生平抑郁,脸上的泪,一滴一滴,像是晶莹的珍珠,落在地板上,仿佛都能让人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我和你两个伴着灯儿坐我低头无语你眉头深锁好花好月好良宵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心事几万重只有情默默想对灯儿说灯儿不解我好花好月好良宵如此虚度过泪珠悄悄落错错错一路走来是谁错这这这这份愁肠如何说好花好月好良宵你也是奈何我也奈何奈何奈何奈何奈何……
仿佛,她都听到他人轻声叹息。也许,是她的悲哀神色,也许是这悲伤的曲子,让人生生的怜惜着。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泪,她的哀,都是装的,几分真,几分假,让人看不透,当真以为,她在为着什么,心伤的在众人面前流泪。
她从不在人前展现自己的脆弱,而这一次,她在演戏,方辰,你会心疼么?呵——
这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回房的路上,宫仪芮一直冷笑着,方辰,你说谁都阻止不了!我信,我甚至相信皇上都阻止不了!可是,一切不都还是结束了吗?你不忍了?还是这最初,只不过是你一时恼怒才做出的决定,你的心里,是舍不得的吧?
方辰,看来我错看你了!我还以为你喜欢着夜魅呢,原来不是!可惜,你的心,遗失在了错误的地方!尽管你这样霸道的没有人性,可惜你还是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心,不然,怎么会舍不得我这一个小小的女子呢?
我还记得,发现你秘密的那晚,你细心的给我盖了被子,我还很感动呢!若不是你这次的决定,也许我也会遗失自己的心。
可惜——方辰,你最好还是把自己的心收回去吧,尽管我知道没有什么人在你心里能比江山更重要,可有一天,当你孤独的站在那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傲视天下,却只得形单影只的寂寞一生,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时,当你想起曾经被你伤害过的你喜欢的女子时,呵呵——你会不会后悔的想要从那里摔下去呢?
坐在她画的那幅画下,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唇畔一直浮动着冷漠的笑意。谁,会是第一个进来的呢?
心里刚这样想着,就见东方轩朗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也没看宫仪芮一眼,便坐在宫仪芮身旁,一言不发,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这样的他,比初见时还多了几分严肃。
宫仪芮分明看见他搭在桌上的手已成紧握的拳头,青筋跳动着,指节有些发白,再看他的脸,眉头紧皱成川字型,眼里闪烁着痛苦的光芒,双唇紧紧的抿着,不仅脸色,连唇都有些发白。
他怎么了?宫仪芮一脸的茫然,但她也很识趣的一直闭着嘴,他不开口,她绝不多问一句。
也不知是这样诡异的沉默让人害怕,还是夏日夜晚太过炎热,宫仪芮只觉得背心都开始滴着汗,心里哀嚎着:皇上呀,皇上,你到底想干嘛?出个声成不?
也许是她的哀嚎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终于来了救命的菩萨。
这时,她两眼发光的看到贺游进来了,不过,他手里怎么捧着一个盒子,是干什么用的?
贺游走过来时只看了眼宫仪芮,将盒子放在了宫仪芮和东方轩朗之间的桌子上,说道:“主子,东西拿来了。”
东方轩朗似乎才从沉默中回过神来,神情有些疲惫:“你退下吧,没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贺游恭敬的说道,离开时看了眼宫仪芮,皇上今天的神色很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这姑娘怎么着触犯他了。
宫仪芮头大的很,这盒子看起来很是眼熟,似乎是装着血玉凤凰的那个盒子。这么宝贵的东西,他拿到这儿来干什么?不是不给她了吗?
东方轩朗沉重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这么片刻的功夫,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他站在宫仪芮面前,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沉痛,难舍,矛盾,困惑……
做这个决定,他的心仿佛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剜割。虽然和她相识时间不多,可是爱情,说来就来;爱情的深浅,与时间无关。
他就这样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子,可为何,偏偏是她?
另一个声音在说,不一定是她,上次不是试探过了吗?
又有一个声音在说,那她今日的装扮又为何和“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