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离好奇的望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站在天后身旁的青菀站至了宴席中间,手里捧着琵琶,眉目间尽是风情
“青菀听闻轶零神君度神劫成功,愿奏一曲琵琶,为神君接风洗尘”青菀低眉,亭亭玉立
“不必”轶零抬头望了一眼,复又低头。眉目清冷,仿佛对什么都不慎在意
“仙子莫要多心,轶零自小便不善言辞,只怕辜负仙子一番好意,方才拒绝。小神对乐理虽不精通,却也有好学之心,不知仙子可否教一教小神”白将离瞧着青菀的脸色不太好看,只得自己出来找补
轶零不悦的看向白将离,这傻子真是......
“听闻青菀仙子最善琵琶,乐声闻名六界,今日能听一曲,我等有耳福了”白将离一侧的仙君开口了,模样瞧着颇为和善,想来也是为了调节局面罢
“那青菀便献丑了”言罢,便抚着琴坐下了,抚着琴弦,望向轶零一眼,似嗔似怨,却又很快移开,开始拨弄琴弦。
青菀生的娇美,手中的乐声却是铿锵有力,转轴拨弦,时而高亢,时而深沉婉转,犹如心怀天下的将军在疆场上浴血奋战,手中沾染着敌人的鲜血,心中却怀着对天下生灵的悲悯。听惯了琵琶倾诉小女儿心绪,这会儿倒是有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乐声戛然而止,只留满场寂静,白将离亦是有些惊于青菀的乐声,她的娘亲多少也是精通乐理的,少时便听过她抚琴,箜篌婉转,倒是很少听到这般洒脱的乐声,此番一听,倒是新鲜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方才为青菀解围的仙君“青菀仙子果真名不虚传,这曲子当真是妙极”
“将离虽是不通乐理,却也是知道一句诗,只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我原以为这不过是诗人的想象,如今是真真的实现了”白将离亦出口赞叹,毕竟最先是她请仙子抚琴,不能不说
青菀放下琵琶,抬起眉眼向轶零看了一眼,眉眼含情,最是明显不过。白将离随着她的眼神看向轶零,轶零并未抬头,只是抿了一口酒,感受到白将离的目光,手顿了一下
“瞧着我没有用,你年纪尚小不可饮酒”轶零蹙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让她莫要肖想半滴
白将离“.......”她就是这般贪图酒色之人吗?不对,此时是饮酒的时候吗?
“青菀自小便是个害羞的,今个儿为了轶零神君,倒是豁出来了,不知神君觉得如何?”坐于上首的天后假装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向轶零
白将离觉得天后和蔼的声音此刻听着却有些刺耳,众仙家便是再迟钝也多多少少察觉出不对味儿了。这是神女有情,只不知襄王是否是也有情
“轶零自小不通乐理,青菀仙子乐声意境高深,轶零自是不懂的”得,拒绝的很明确,甚至理由与白将离都是一样的
在座的仙家仿佛吃了个大瓜,青菀仙子在九重天之上一直是气质绝艳的,礼仪绝佳的窈窕淑女,如今这般作为,倒是大胆。只是被轶零神君拒绝的明白,怕是要难过一阵儿了
“是青菀才艺不佳,神君切莫为此烦心”青菀不见难堪,只是微微一笑“青菀曾得神君舍命相救,自甘愿为神君斟酒布菜,还望神君莫要嫌弃”言语坦荡,没有小女儿的旖旎,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报恩
众仙家心思各异,救命之恩,莫说是抚琴一首,斟酒布菜,便是以身相许也不算为过,仙子如今只是想报恩亦是说的过去的。自然也有人不愿这般想,不过就是被拒绝非要找台阶下罢了,做得出便担不起,说什么风华绝艳。当初被说不如青菀的扶月心中鄙夷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轶零神色甚至没有波动,仿若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拂袖坐下。
青菀不再说话,只是向诸位仙家行了一礼,回到天后身旁
“青菀自幼便养育在天后身侧,一举一动之间倒是有天后当年的洒脱”迟迟未出声的天帝这会出来解了僵局,这件事情便在诸位仙家的彩虹屁之间掀过去了
白将离瞧着两人,心理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难过,却也是欢喜不起来。轶零坐下便瞧着白将离又是那副纠结的表情,从小没心没肺,今日倒是纠结了两回。略一思索,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我不曾舍命救她,不过是刚好得了一株无忧花,做了个顺水人情赠与天帝罢了”轶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若是她真是为这件事不开心,轶零反倒觉得心里愉悦不少,这傻子莫不是终于要开窍了?
“........”白将离没有说话,只是气鼓鼓的夹了一箸菜塞到嘴里,她不知她在气什么,但是又好像气消了?
轶零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只是轻笑,这些事情,还是的慢慢来啊,夹起一只虾,为她拨开虾壳,凡间的食物,还得照凡间的吃法方有滋味
青菀看着轶零为她笑,为她剥虾,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模样,只是将头埋低,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是在想什么。
一个宴会,本该是主角的二人,却是在投喂与被喂之间度过了。出了天池那一刻,白将离似乎明白了为何轶零不喜欢这些宴会了,处处拘束,除了那凡间的美味,并不曾有值得细细回味的地方。
两人也不直接离开,只慢悠悠的走着,看着九重天的风景,仙家的居所,自是美景颇多,意趣无穷。
行至一处宫殿,远远便瞧见了前面站着的青菀,倒像是特意在等他们。轶零本欲带着白将离绕道而行,他着实不耐烦应付这些闲杂人等,非亲非故哪来那么多话。青菀却早早瞧见他们,迎了上来。
“青菀见过神君,见过将离仙子”见面先是一礼
白将离“........”娘亲,她可能要给冥府丢人了,她是真的不想再做这些虚无缥缈的礼仪了。好在青菀并不在意,只是直直的看向轶零。
白将离识趣的想要走远些个二人腾地儿,却被轶零拉住
“神君,青菀有些话想与神君说,不知将离仙子可否行个方便”青菀见状,只好开口,也不曾双眼含泪,却还是让人瞧着我见犹怜的姿态
轶零看了眼青菀,有些话是该说清楚“在这等我,切莫乱跑,若是让我发现你又闯祸,便没收你的书,罚你三日不可出神农鼎”对白将离细细交代完,走前还不放心的会头看了几眼
青菀见状,眼神又晦暗了几分,行至无人之处
“神君对青菀当真无意?”青菀看向轶零,双眼稍稍起雾,又被她强压下去
“今日之前,我甚至不知你是何人,又怎会对你有意?”轶零皱眉,平生最是厌恶这些哭哭啼啼,哭便能解决事情?将自己置于弱者姿态不过是博取男人的怜悯,有何用处?他家小傻子便从来不哭。
“那神君当年为何舍命相救?若不是神君,怎会有今日的青菀”青菀似是不信,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怎会用命去换那无忧花
“无忧花生于大荒山,我当年去那不过是为了寻得混沌身上一宝物,顺势带来回来,至于受伤,不过是不慎着了妖物的道方受的重伤,与你无关。还望仙子切莫多想”说罢,也不等青菀回话,去找自家的小傻子了。
当年小傻子初来九重天,竟因为常年待在冥府收到阴气太重而不适应九重天的仙气,昏迷了整整三日,父君和银龙神皆告诉过他,再过几日便好,但是他当时已然方寸大乱,便依据传言,擅闯极为阴毒的大荒山寻那混沌心头血,一路所见之宝物都随手带回,无忧花便是当时带回来的,至于重伤,便是被混沌与九婴夹击,险些丧命。后来天帝来求这无忧花,想着没什么用处便做了顺水人情送出去了,谁知还带来个麻烦
想来这也算是迟到的叛逆吧,当年受伤之事都是瞒着小傻子的,不论是怕她担忧还是嘲笑他不懂事,皆是他不愿看到了,闭关养了一阵,竟被传成这样,真是......
白将离看着轶零和青菀远去,还未来得及乡愁善感太多,便见轶零回来了,现在人说话都是这么迅速的吗?
“你俩方才说了什么?”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
“无关紧要怎需要避开旁人”
“........”
“我觉得我猜着了”
“嗯?”
...........
青菀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神情逐渐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