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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作品发表会

“喂!舒伯特,今天又要到女朋友那儿去吗?漂亮的女演员,看再久也不会腻。”画家休文特以羡慕的口吻说。

维也纳的布耳格剧院中有音乐天分的女演员苏菲·穆勒,是舒伯特迷,她经常邀请舒伯特和前宫廷歌手佛格尔前去做客。

女演员苏菲,有写日记的习惯,下面就是她所写的日记内容:“3月2日(1825年)。餐后,舒伯特来访。6时前一起唱歌。然后,乘马车到剧院工作。”

“3月3日。餐后,舒伯特来访,带来了他的近作《年轻的修女》。接着,佛格尔也来访,他唱了该曲,是一首美妙的作品。七时以前听音乐。”

她的日记,为后世的人留下了资料。

另一方面,以前所举行的“舒伯特作品发表会”,也就是以舒伯特的朋友和知交们为听众的音乐会,到了这年(1825年),也由原来在松莱托纳家举行的大规模聚会变成了小规模的聚会,常在各家庭举行。

苏菲在日记上所记的《年轻的修女》是舒伯特作品中具有戏剧性特征的一首杰作。但是,在舒伯特那一时期(1825年)的作品中,最为后人所称颂的,可能是为英国诗人司各脱的诗《湖上的美人》所谱写的《圣母颂》。平时只负责钢琴伴奏的舒伯特,对于这首《圣母颂》却常常亲自演唱,且使得参加“舒伯特作品发表会”的朋友们深受感动。

“舒伯特帮”的人数逐渐地增加。学法律但爱好演剧和音乐的巴维伦非特以及年轻的名作曲家拉赫纳等也加入了“舒伯特帮”,成了舒伯特的好友。

“舒伯特这个人艳福不浅,连现在最有名的女歌手安娜·米尔达也常想见他。”休文特羡慕地说。

舒伯特的名声,确实是愈来愈响亮了。

舒伯特和新的朋友们接触以后,在创作方面也常有新的灵感。自从舒伯特和女歌手安娜·米尔达及爱好演剧的巴维伦非特结识之后,他又计划再写一出新歌剧《格莱先伯爵》。

无论年长或年少,只要谈话投机,舒伯特都能与对方畅谈和结交。有一次,一向贫穷的舒伯特花了10格勒登的高价买了两张入场券,邀请年轻的伙伴巴维伦非特去听小提琴名手帕格尼尼的演奏会,使得巴维伦非特大为惊讶。不过,正好相反的情况也不少。

“我准备在3月底或4月份回故乡(士第伊尔市),舒伯特,要不要一起去?”

已57岁的前宫廷歌手佛格尔邀请舒伯特一同回乡,28岁的舒伯特立刻答应了。佛格尔早一步出发回乡,舒伯特等到写完了奏鸣曲(A小调)等数首曲子后,便立刻随后赶去。在与佛格尔会合之前,舒伯特还在一路上作了旅行演奏。

舒伯特到达奥地利的士第伊尔市等地方时,当然又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尤其是寄住在格门汀街的大商人家时,佛格尔因演唱《圣母颂》等舒伯特的近作而受到好评。但遗憾的是,在他们抵达利茵兹市的两天前,修伯恩被调到别的地方服务。

当然,修伯恩要他的亲戚家准备好欢迎舒伯特。后来,舒伯特把这次在利茵兹市不能见到修伯恩的遗憾,在写给修伯恩的信中(1825年7月21日)充分地表达了出来。信上说:“虽然我带了很多新曲子来,但没有碰到你,实在遗憾!……缺少了你,利茵兹好比没有灵魂的躯体、无头的骑士、没有放盐的汤。”

舒伯特和佛格尔一同到东提洛尔山上的卡休塔因后,舒伯特又开始写新的交响曲,但这首曲子的乐谱没有流传到后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舒伯特在到利茵兹以前,可能是回忆起修伯恩曾经把他的作品寄给大诗人歌德;所以,这一次舒伯特亲自把狄亚贝里出版的“作品十九”——旧作《加尼米特》等作品的乐谱寄给歌德。

“阁下:我用阁下的大作所谱成的曲子献给阁下,以表示对阁下无比的敬意……”

舒伯特辛苦地写了一封信给歌德,以表示他的诚意。但是,歌德这次仍然没有回信。不过,当时28岁的舒伯特把作品寄给76岁的歌德,是确有其事的。因为歌德在1825年6月25日的日记上写着:“维也纳的舒伯特寄来为我的诗所谱的歌曲。”

这位大诗人当时正致力于完成自己最后阶段的创作,所以,连贝多芬寄信给他,他也没有回信。歌德一直到了晚年才首次在一场音乐会中欣赏到舒伯特为他的诗谱成的“魔王”,当时他曾感动得落泪,但舒伯特已不在人世了。

另有一位诗人,就是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很欣赏舒伯特的葛利儿巴尔札,在这年(1825年)中,曾为了歌剧《阿尔丰索与艾斯特瑞拉》的上演,很努力地向某剧院交涉,但始终没有达成目的。所以,在这年,舒伯特仍然是过着穷困的生活。

“什么?你还在留恋歌剧的作曲吗?算了吧!别浪费精神去写新歌剧了!”

“对!舒伯特,不必花那么多精神在这上面了。任何一首诗你都能谱成名曲,再说,器乐曲方面,前些日子的D调四重奏曲(《死与少女》)也深受好评。”

“所以,你不要急着作歌剧,这种工作等到你决定到宫廷剧院上班后再进行还不迟。”

舒伯特的每一个朋友都劝他不要太热衷于歌剧的作曲。这些朋友是画家休文特、好不容易才调回维也纳服务的修伯恩、放弃当演员的公务员萧伯以及舒伯特的新朋友——年轻的作曲家拉赫纳等人。这是1826年晚春的事。这时,29岁的舒伯特说:“请不要担心!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已经立志,将来有一天要在歌剧的舞台上令世人震惊……当然,我也会继续写其他方面的曲子,因为最近我的创作欲愈来愈旺盛了!为了艺术而不顾家庭的约束,与好朋友共同生活,真是太好了!休文特,你也赶快画出杰作吧!”

1826年5月,舒伯特在威陵的北部租了一个房间,与休文特、萧伯一同生活。虽然舒伯特已变得非常有动力,但是他的健康情形很令人担心。

前一年(1825年),舒伯特与佛格尔一同出外旅行期间,萨里埃利以75岁的高龄去世。于是,皇宫的乐团指挥便有了一个空缺。舒伯特的朋友们都劝他去应征这个职位,但是,自从以前舒伯特应征莱巴哈的师范学校音乐工作失败后,他曾经辞谢过当宫廷风琴师的职务,他只希望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这次,由于好友们再三劝说,他只得在那年春天向当局提出申请。不过,他这么做可能与深切地想上演他自作的歌剧有关系。

“因为萧伯和克贝尔威扎好不容易才来到维也纳,同时,也由于申请工作和搬家,所以,才没答应梅尔霍华和巴维伦非特邀我去旅行的事。这次,巴维伦非特答应要帮我写歌剧脚本,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已经等不及了!今天,我还写信给正在旅行的巴维伦非特。”

舒伯特这番话,听得朋友们无可奈何。

1826年7月的某一天黄昏,巴维伦非特坐船从多瑙河旅行回来。根据巴维伦非特的日记,当天的情况是:“黄昏时,当我们到达努斯多福时,舒伯特和休文特刚好从咖啡店走出来,他们看到我时,高兴地大叫了起来。舒伯特立刻问我:‘歌剧的剧本在哪里?’我说:‘在这儿!’便装模作样地把歌剧《格莱先伯爵》的本拿出来给他。然后,我们便一同前往威陵,也见到了萧伯。当晚和过去一样,大家聚在一起,彻夜畅谈。”

由此可知,舒伯特是如何地热衷于歌剧。但是,由于这出《格莱先伯爵》和以前的《共谋者》情形有些相似,因此,那年秋天被审查官判定不准上演。这使得舒伯特在歌剧方面仍旧处于运气不佳的状态。

虽然如此,舒伯特在这年夏天另写了莎士比亚剧《辛白林》中的《请听云雀》一曲;秋天又作了《G大调钢琴奏鸣曲》(作品七十八、通称为《幻想曲》)献给修伯恩。此外,还作了优异的声乐曲和器乐曲。同时,在这年(1826年)中,过去一直独身的前宫廷歌手佛格尔、修伯恩和画家克贝尔威扎等舒伯特最亲近的朋友都分别结了婚。

一直保持独身的舒伯特,眼看好友一个个都结了婚,心里难免有些寂寞吧!但是,他那闻名于后世的歌曲《冬之旅》,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创作的。

一直都在朋友家中举行的“舒伯特作品发表会”,在1828年,仍照常举行。这年1月31日,舒伯特31岁生日的前后,从修伯恩家开始,连续在好几位朋友家中分别举行了数场“舒伯特作品发表会”。

“我因为家境不好,所以当了公务员,也同时在布耳格剧院担任编剧见习生;因此,我无法给予你充分的帮助。但是,舒伯特,我一定会替你找一个免费的音乐协会大厅,举行一场对外的作品发表会,而不只是朋友们聚集在一起欣赏的‘舒伯特作品发表会’。其实修伯恩、萧伯、西典布伦纳和休文特等人,早就急着想为你开一场这种大音乐会了。”

这位舒伯特已结识两三年的年轻朋友巴维伦非特说完后,舒伯特感动地连说:“谢谢!谢谢!”但他又担心地接着说:“不过,除了器乐和声乐演出者的酬劳外,开一场音乐会,需要一笔很大的经费……”

“交给我来办吧!”编剧见习生巴维伦非特说:“不要担心!老实说,佛格尔已答应无条件为你演出。”

“什么?”

对于这位多年来的恩人兼友人的佛格尔之深厚友情,舒伯特不禁感动得流下泪来。

舒伯特一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作品公开发表会,在1828年3月26日,也就是贝多芬逝世一周年那天,在维也纳市中心的温特·登·托富劳班街之音乐协会大厅举行。

这次演奏会的曲目,除了四重奏曲、三重奏曲之外,还有男声和女声的合唱曲或独唱曲,一共有7首曲子,大都是近作。而且,这次的演奏会是由作曲者舒伯特亲自担任钢琴伴奏。

此外,由于这次的演出者除了前宫廷歌手佛格尔外,还有许多舒伯特朋友中音乐才能优异者参加。因此,音乐会场盛况空前地大爆满,每奏完一曲,就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所有的曲子都演奏完后,听众们一再要求继续演奏,所以,舒伯特曾数次回到台上加演。这次的音乐会可以说是极为成功的。

这次的对外作品发表会,扣除杂费后,舒伯特净赚了800格勒登。舒伯特欣喜万分,不断地向好友们道谢。他把赚来的钱买了一架好的钢琴,而不再使用以前那架租来的旧钢琴。

“舒伯特这个人太不懂得节制,这样实在不行,不久后他又要过穷日子了!”

“不过,他最近脸色比以前好看多了。听说,他已经和德苏(位于德国西南部)的修德谈好了有关乐谱出版的事。但是,舒伯特这个人可能还是很容易受骗。”

“虽然是这样,他的创作力为什么这么旺盛呢?我真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呸!呸!”

说最后这句话的人,还一面用手指敲着桌沿,表示“驱邪”。当时,虽然舒伯特的这些好友都没有明白地说出,但内心都感到十分不安。因为31岁的舒伯特当时正花费最大的精力埋头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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