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邪乎的很,我只在远处打了一个照面,差点被它发现了,它白天一般不出来,晚上到喜欢在小区院子里转悠,速度奇快,还带着股怨气,最近吓跑了不少人,它就在小区东区的配电房,小心点,那东西,不像是我们这里的。”张爷收起了调侃,正色说到。
“得嘞,您请好吧张爷,我去救小三封了,过两天抽空再给您烧两件中山装。”明堂笑道,说完起身便往小区东门走去。
小区的夜景显然是有人专门设计过的,新中式的风格,精致不炫耀,复古不复杂,看似简单的布局,却暗合了风水的规律,不禁让明堂赞叹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小区没有过于追求容积率,而是布置了一个五绝生财阵,利用小区的四方大门和中央的浅水池将四面八方的地脉气运汇聚至此,再通过小区内大量业主带来的人气催旺这里的磁场,使得这里的住户很容易会碰上幸运的事,但显然这段时间东区的住户并不这么觉得。
春夏交替之际,越往东区走越让明堂觉得有丝丝凉意,配电房的门口,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本该因为节气一片晴朗的夜空,此时却乌云遮月,明堂面无表情,缓慢地往配电房走着,一步,两步,三步……
当明堂走到本就一闪一闪的路灯旁时,路灯灯罩里的卤素灯泡突然传出一声灯泡爆裂的声音,透过卤素灯泡熄灭前快速的光衰弱,明堂看见配电房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青年双目无神满脸苍白探出半边身子,还有半边身子隐藏在门后厚重的黑暗里。“小三封,大晚上不回家,你爷爷要担心咯。”看见张三封没事,明堂开口笑道。下一秒,张三封一头栽倒在了配电房门口的台阶之上,在他倒下的瞬间,一道矮小的黑影从门后冲出,向明堂飞扑过来,那速度极快,周身缠绕着可以看得见的怨憎气息,在离明堂只有咫尺距离时,明堂抬手凭空一抓,那黑影瞬间像是被定在当场,透过那东西周身缭绕的黑气,明堂看见了一张婴儿的脸,一张凄惨恐怖的婴儿脸。
那婴儿皮肤惨白,遍布着大块的尸斑却不腐烂,五官都被暗红色的线缝合了起来,缝制的手法非常粗糙随意,穿线的针孔不规则的分布在婴儿眼耳鼻口的四周。此时婴儿突然挣开了眼睛,那红线瞬间被崩得笔直,一根没断,透过黑气与杂乱的红线,明堂看见了两个黑色的空洞,而这张恐怖的脸,此时距离明堂只有短短的一尺距离,明堂看着这张阴森可怖的脸,面无表情淡淡道:“小别致长得真东西啊。”
古曼童,相传古时泰国有一传奇名将颂猜,此人骁勇善战,勇猛非凡,素有战神的美誉,他的威名震慑着敌国数年不敢有任何不恭之举。他的功绩得到了百姓的拥戴,国王渐渐担心他的名望会威胁皇室的统治,便安排了一个公主嫁给他,并在他们大婚后,派遣颂猜去讨伐敌国,扩大领土,颂猜深知国王欲建不世之功的雄心,在战场上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在一次疯狂的进攻屠戮敌国之时,国王亲自督战,颂猜遭遇了异常顽强的抵抗,他身负重伤,不得不回国休整,国王为他大宴将士,醉酒的颂猜回到自己的府邸,在已有身孕的夫人为他沐浴更衣后便沉沉的睡去。当他醒来时却发现夫人早已死去多时,原来老迈昏庸的国王一生杀戮过重,在他英雄气短的垂垂暮年,猜忌,怀疑,恐惧,这些负面的情绪侵蚀了他的心智,他害怕打下的疆土为他人做了嫁衣,他害怕生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百年之后不能带去那个世界,于是他要一个一个干掉那些可能侵吞他宝座的潜在竞争者。颂猜,逐渐成了他的噩梦。
在他亲自督战颂猜的那场战斗上,看着颂猜一往无前的气势,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自己的大军舍生忘死的追随,看着这不世功业的缔造者,国王只感到阵阵畏惧,年轻时的热血沸腾早已荡然无存,此时他只想让这个人屠恶鬼回到地狱里去。
回国后,国王马上大宴全军,暗地里派自己的侍卫将毒药交给颂猜的夫人——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趁着颂猜醉酒之时投毒杀夫,忠孝难两全的公主,在安顿好颂猜后,自己服下了毒药。醒来的颂猜怔怔地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为了自己香消玉殒,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背叛、失落、悔恨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拔出短刀,破开了妻子的肚子,将已长成人形的孩子捧了出来。披头散发的他来到寺庙,用写满经文的绢布包裹着那一掌大的孩子,鲜血不断地透过绢布滴落在地上,颂猜把手上用经文绢布包裹着的孩子放进了一堆熊熊的香火堆里,双手合十,持续地念诵着古老的经文,等香火逐渐熄灭,经文绢布早已从深红变得灰黑,而那孩子已经被烤干了尸油。颂猜带着孩子,一个人回到了皇宫,没人知道那天皇宫发生了什么。当晚值班的侍卫和宫女死状之惨,吓傻了好多宫女。而国王更是满脸惊恐,那些尸体的死状惨不忍睹,不仅全身手脚的指甲盖被翻成了直角,连舌头都被连根拔出,一颗眼珠挂在脸上,而另一颗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血窟窿……
此后的颂猜依旧是那个战神,他痴迷于征战,每当战斗出现困局时,就会有人在战场上看见一个小孩子的身影,然后战局就一边倒的结束了,大胜方不出意外的就是颂猜,而古曼童也就成了后世养小鬼的法门。
明堂看着眼前的古曼童,说了句:“来多久啦,有没有水土不服啊?”,无法动弹的小鬼双眼的窟窿里留出了几道血水,宛如流泪。
“论手段,要温和地处理这些邪祟,还不能引起太大动静,有时候还真需要佛爷当年交的这些土办法,只可以现在这些小兔崽子都不愿意学了。”明堂口中念念有词,“众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随着最后一个盛字,一个卍字符出现在明堂手心,明堂抬手前推,金光大盛的卍字符没入小鬼的眉心,霎时间,黑气骤散,小鬼神形俱灭,在天地之间荡然无存。
月光透过层层乌云照射进小区里,夜晚的人工湖波光闪闪,明堂伸了伸懒腰:“真是个吃猪骨拉面的好季节啊,要不要加温泉蛋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着他每天三顿吃什么的纠结。
“明堂,我孙子怎么样啦?”当月光透过云层的时候,张爷就出现了。
“放心吧,古曼童破不开他的护身符箓,缠着他不让走,估计是在配电房饿晕了,小房间空气不流通,让他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去我店里吃点好的就行。对了,餐费发票太清能报吧?”明堂一脸关心。
“人没事儿就好,老头子我先谢过了。还麻烦你给局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把我孙子送回太清。”张爷说道。
“得嘞张爷,十七他们一会就到,您不提我也得喊他们来结账了。对了张爷,您就一直这么陪着您孙子不去轮回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明堂拿出喝了一半的水果绿茶喝了一口问道。
“轮回有什么好的?到那要排队摇号,还得忍受那么高的物价,真能轮回了也不一定能投个好人家,我不急,这世道挺好的,我多等等看看。”张爷看着平静的人工湖面,淡然地说着。
“成,知道您老护犊子,十七他们估计也快到了,您早歇着吧,省得给看到闹误会了。”看了看时间明堂扶起地上的三封转头对张爷说。
“人老了话就是多,不说了,你那注意吧。”
民调局会议室。“想不到是泰国来的东西,难怪去的那些小年轻查不到,按理说我派去的那些调查员应该都不是小鬼的对手,但那小鬼不攻击我的人却挑了更强的张三封下手,背后操作的会是谁呢?”刘爱国看着眼前窝在沙发里假寐的明堂问道。
“刘sir啊,我一晚没睡了,黑眼圈都深了不少,看在我这么憔悴的份儿上,咱们先把酬谢的事儿聊完呗。”
“我最讨厌你叫我sir时候贱贱的样子。”说着刘爱国从钱包里掏出两张支票拍在了明堂面前的茶几上。
“我最喜欢你掏钱给我时候痛快的样子。”明堂拿起茶几上的两张支票。一张是十万的民调局发票,刘局的签名,一张二十万的罗天地产的,签名处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瘦金体大字——罗定坤。
“有钱进账的日子真好啊,刘sir,下次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早点说啊,我给你打九八折。”拿到支票的明堂一扫之前一脸倦怠的样子,宛如没事人一般,飞身出了会议室,完全没有政府机关要行为端庄的觉悟。
拿着支票去银行贴了现,怀揣三十万的明堂甚至觉得自己的那张储蓄卡仿佛都变肥了一点点,钱这个东西好坏与多少无关,关键在于口袋里的钱是不是刚好够做想要做的事,明堂在肚子里打起重新装修小酒馆的草图。一想到小酒馆郝运的电话就过来了:“老板,您快回来吧,铁山哥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