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开始
银月挑了挑眉，修长的指抚了抚唇畔，溢出一抹冷酷的笑。
翎霜语气沉稳，不卑不亢的回道，“臣弟要娶的是婉儿姑娘。”
林婉只觉得胸口一窒，随即敛下长睫，淡定的端起面前酒水送到唇边，好像他求亲的人与自己无关。
“她？”银月颊边的笑意加深，周身却笼罩在阴冷的肃杀气息中。
德碌眼珠一转，朝银月低语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宫歇息了。”又不时朝底下大臣挤眉弄眼，会意者立即小心的起身道，“皇上龙体要紧，谢皇上赐宴，臣等先行告退。”
一时间，所有人都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银月眉都没抬一下，右手抚上左手手腕，轻轻抚摩着那里。
整个大厅只剩下几人，翎霜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翎霜，你想让她死吗？”银月睨着他，口气森然。
“皇兄。”翎霜昂起头，目光坚定，“如果她死了，我会毫不犹豫的追了去。”
林婉一怔，有些吃惊的看向他。这是他征服银月的手段，还是……
“啪”银月抓起酒杯狠狠掷到地上，“腾”地站起身走下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你如此轻易的就敢谈生死？”
“皇兄。”翎霜并不反抗，而是不为所动的说，“我认为值得的，那就是值得。皇兄不能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到我身上。我喜欢婉儿，我会为她生，为她死……”
“混帐！”银月怒极的推开他，抬起拳头就要落下，却在翎霜闭上眼时停了住，愤怒的神色复杂的转换着，最后竟慢慢松开手。
翎霜睁开眼，垂下头又跪倒在地，“求皇兄成全。”
“起来吧。”银月转过身，又恢复了一身的邪魅，“朕的弟弟不会是个只为女色下跪的人。”
“皇兄……”翎霜咬了咬牙，站起身，“今生，我非婉儿不娶。”
银月重新坐回龙椅上，双眸蒙上一层阴霾，冷漠的瞟向林婉，倏尔轻笑，“那婉儿呢？你又怎么说？”
林婉整整衣衫，起身来到殿中，妖娆一笑，“婉儿非翎王殿下不嫁。”
“婉儿。”翎霜激动的扭过头。原来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
胸口一阵涌动，狂猛到不可思议的怒气汹涌而至。冷冽似刀的目光，一寸寸切割着她的娇弱。
“好一个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啊！”银月猛地推翻身前酒案，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德碌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翎霜有些吃惊的看着暴怒的皇兄，他从没有见过皇兄发过这么大的火。
林婉扬起嘴角，静静的望着他，似在欣赏他此刻的沉不住气。
“呵呵。”意外的，银月突然失笑，抬起手抚了抚额头。
不经意的，林婉竟看到他的手腕那里有一条明显的疤痕。未及多想，银月的声音就传了来，“今日，朕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朕会考虑的。”
翎霜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已经给了皇兄难堪，再僵持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索性干脆的应下，“谢皇兄。”
他牵起林婉的手，迈开大步退出大殿。
林婉盯着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透过它可以感觉到他的果决，那样清晰。
她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有没有错，也许，她早就淡漠了对错，对她来说重要的是结果。
身后那道锐利的注视，如芒在背。
她轻轻的笑了，这才仅仅只是开始……
“皇上。”德碌看着那个始终斜倚在龙椅上的人，小心翼翼的说，“咱们该回宫了。”
邪眸渐渐敛下眸中凌厉的寒芒，噙着让人难以猜度的笑，慢慢站起身，“德碌，你还记得朕刚带她回来时的模样吗？”
德碌当然知道皇上口中的“她”所指何人，忙低头应下，“奴才记得。”
“呵呵。”他低声一笑，“小东西已经长出利爪了。”
不明所以的看向银月，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残狞时，德碌慌忙垂下头，不敢答话。
“回宫吧。”银月慵懒的摘下头上玉冠丢给他，散下一头漆黑长发。
跟着翎霜走在暮色下的鹅卵小径上，两人始终默不作声。
翎霜倏然停下，回头看着月下娇美的她，有些不确信的问，“婉儿，你……你刚才在皇兄面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林婉挑眉，眨眨晶亮的眼眸，“你没有听错，为什么还要这么问？”
翎霜脸上划过一抹复杂，随即扭过身去继续朝前走，“没什么，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自己……”
“我到了。”林婉指指前面。
“哦。”翎霜温柔的笑笑，“你先进去吧，伤还没有完全好，记得要早点休息。”
“嗯。”林婉点点头，转身走向那个紧挨神宫旁的院落。
翎霜默默的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她窈窕的身姿，无意识的轻喃着，“婉儿，回头，只要一眼就好……”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漆黑中，他也没有等到属于他的回眸。
“哗”。
粗使丫头们将木桶里的水倒满后，朝林婉客气的说，“婉儿姑娘，可以沐浴了。”
“嗯。”林婉揉揉有些僵痛的颈子，在几人退出去后，才来到屏风前。脱掉身上的衣服，跨进木桶里。
水温正合适，水面上还飘浮着几片晒干的芙蓉花瓣，幽香阵阵。
习惯性的低下头，看着胸口那个“月”字，厌恶的皱了皱眉，抬起胳膊扰乱了水面的平静，粗鲁的搓洗着那里，直到胸口已经发红，才沮丧的停了下。
这个耻辱的烙印，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洗刷不掉了。
头仰靠在木桶边上，轻轻闭上眼睛。究竟还要多久，才会离开这里呢？
倏地，她全身一震，惊得猛睁开双眼。
不知何时，她纤细的颈上赫然蔓上一双修长而白皙的手，正在轻柔的揉捏着。一道低笑响在耳畔，“朕的小婉儿想嫁人了吗？”
林婉僵坐在水中，呼吸有些紊乱，想着他就在身后，肆意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就羞愤难当。可她却很清楚，她的反抗无疑是他伤害自己的理由。
调整下气息，尽量坦然的应道，“皇上不也知道这是翎王求的亲吗？婉儿是谁，能得到翎王的眷顾，已是感恩戴德了。”
“小东西，你在测试朕的忍耐底限吗？”颈上的双手，慢慢下滑，滑过她的双肩，滑过她刚刚发育的圆润……
林婉咬紧牙，不让自己的慌乱曝露在他面前，两手已是不知不觉的握紧。
狭长的眸角，微微的上扬着，“记得，你小的时候，都是朕在替你沐浴。现在怎么反而跟朕疏远了呢？”
像似在欣赏她的竭力隐忍，他的手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凡是能引发她战栗的地方，他都不会放过。
指下年轻充满朝气的身体，拼命表现出的坚强中难掩一丝丝青涩的反应，让他铙有趣味的扯开嘴角，根本不想停下手上的动作。
林婉终于忍无可忍的向自己那点可怜的羞耻心投降，扭身抓起屏风上的衣服披在湿漉漉的身上，目光羞恼的盯着他。
放肆的睨着她的狼狈，还有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银月缓缓逼近还站在桶里的她，一笑，“再不出来会着凉的。”
林婉强迫自己漠视他的目光，口气却有些愠怒，“皇上，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你在命令朕吗？”银月抓起她的一缕湿发，轻轻凑到唇边，阴森的态度令人不寒而栗。
“婉儿不敢。”林婉敛下眸光。
倏地，一声不合时宜的“啊啾”突兀的出现。
银月一怔，随即大笑。林婉的脸色更加胀红，被水珠浸湿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直打冷战。
深秋的夜，冷得有几分入骨，看到她嘴唇冻得发紫，银月邪魅轻笑，长臂一伸将她自水里拦腰抱起。水花溅了一地，打湿了他的紫袍。
“小东西，你要是生病了，朕会少了很多乐趣。”
重心消失，林婉下意识的抓紧他，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倏然警觉的松开，声音有丝紧绷，“我没事，皇上可以放开了。”
充耳不闻的将她扔到床上，又抓起沐巾擦拭着她的头发。林婉暗自拧起眉头，感觉自己就像只真正的宠物一样。
当然，她绝不会认为他转了性，变得温柔又善良。银月永远都不会。
“朕养了你三年，给你时间磨尖自己的牙齿。”银月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眸底现出一抹阴冷，“可是，你不要忘了，朕给你的不止这些，还有你的命！如果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华妃就是你的下场。”
林婉轻轻推开他的手，抬眸静静望着他，“皇上何不现在就杀了我？何必屈尊来此警告？”
银月咪起眸子，一点点逼近她，“看来，朕再也不能小看你了。至少……”目光落到湿衣包裹下，若隐若现的胴体上，“你不再是那个让人激不起兴致的小丫头了。”
他的大手瞬间覆上她羸弱的腰际，猛地攫住，俊脸一点点逼近，“让朕看看，你是如何诱惑翎王的。”
“放手！”林婉缩在床里，使劲掰着他的手，见他不为所动，昂起脸瞪着他厉声道，“林婉只是皇上的宠物，再下贱不过的一个人。皇上这样做，不怕玷污了龙体吗？”
“呵呵，小婉儿，你是不是自以为很了解朕？”银月庞大的身躯渐渐压上，一只手逗弄着她的一缕发，“想把朕当成惠美人一样算计吗？”
“婉儿不敢。”林婉咬紧牙，挤出几个字。
他一笑，手顺着她的玲珑曲线，肆无忌惮的游走着，“你说，翎王要是看到你在朕的身上承欢，还会执意要娶你吗？”
林婉一怔，不敢相信的脱口道，“你不会这么做……”话刚出口，立即惊觉失言的垂下眼睑，心下懊恼不已。
银月不曾放过她的任何变化，嘴边勾勒出一个莫测的邪笑，“为什么不会？因为你是那个贱人的孩子？没错，你的身体里的确流着那个贱人的血，可是……”
他微顿，长眸骤然掠过一抹阴冷，颊边的笑更加妖魅，“朕也是商帝的儿子！骨子里也有他肮脏的血……呵呵，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的绝配呢？”
恶魔，这个人就是恶魔！
“想爬到龙床上承欢的女人不计其数。”林婉竭力抑制住颤抖的心，毫不畏缩的迎视着他，“皇上根本就不差一个婉儿。”
银月不答言，而是捏住她的下巴，盯着那张倔强却又诱人，等着他来采摘的双唇，
他记得上回的感觉……
奇怪，他竟然记得……
他的眼神散发着嗜血的腥红光泽，冰凉的身躯，因为他的靠近而开始发烫。
林婉别开脸，甩掉他的手，冷冷的说，“皇上，你想让翎王恨你吗？”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照进屋子。
床铺有些凌乱，包裹在被子里的瘦弱身子，轻轻的蠕动下，随即唤醒了全身的痛觉。
一声痛呼溢出唇间，睁开有些干涩的双眼，拉开被子露出脑袋，下意识的挡住了阳光，渐渐适当了光线后，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看着身下干涸的血污，林婉自嘲一笑。往好的方面想，这副身子，本来就不是她的，留着也是为了受尽磨难。
清白没了便没了，她林婉才不至为了它寻死觅活。
“婉儿姑娘，起来了吗？”门外响起叩门的声音。
“嗯。”林婉应了一声。只活动一下，都痛得直皱眉头。
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清秀的小宫女，抬起小鹿般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婉儿姑娘，德总管吩咐奴婢来伺候姑娘梳洗，以后……以后奴婢就跟在姑娘身边伺候了。”
“我不需要。”林婉冷冷的说，强撑着捡起地上被撕破的衣衫。
“姑娘。”小宫女揪紧双手，低着脑袋不敢看向她，“德公公说，他说……”
“他说得并不是我说的，你要侍候就侍候他去吧。”
“奴婢……奴婢……”小宫女被林婉吓了住，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抖着双肩，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林婉皱了皱眉头，瞥她一眼，半晌才开口道，“帮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呃，是，是，奴婢这就去。”小宫女抹了抹眼泪，忙不迭的应下来。
“等等。”林婉叫住她。
“姑娘？”小宫女收住脚步，畏惧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思燕。”
林婉淡淡打量了下她，敛住眸，“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了。”
“嗯，思燕记下了。”见她不走赶自己走，小宫女又笑了开。
挑这样一个心性单纯的人跟在她身边，可见德碌是用了心。倒是不知道，专门找个人侍候她，是德碌的主意，还是他的呢？
沐浴过后，林婉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扭头看到思燕正在收拾她换下的衣服，脸上划过一抹复杂，“烧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