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仙吗?
祁韬心里只剩下这句话。他站在巨坑底部,周围原本的擂台此刻已经被许垣万剑朝宗的余威湮灭,连渣都没剩下。
场上喧杂聒噪的声音在此刻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包括云乐在内,都有点麻木的看向在坑底的祁韬和在空中的许垣。
许兄这一招剑法真厉害!
坐在观众席中的云乐感慨一声后,情不自禁地在丹田中微微运转起些许灵气,心里有些火热的看向前方。
怪不得世人皆敬畏神佛。
虽然许兄说他不是仙,仅仅是金丹期的修士,可金丹期修士都这么强了,那元婴化神的修士又该多强呢?
真是难以想象…
……
在坑洞中,祁韬手中的剑缓缓落在地上。
他有些无力地抬头朝天上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云纹衣服的俊朗男人正从空中缓缓落在自己身前,举剑指向自己脖子。
“你输了…”
平淡的嗓音传到祁韬的耳朵里,让他不禁注视自己面前的剑刃,心里下意识赞叹剑锋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剑刃既没有伤到自己的脖子上的皮肤,却又紧紧的挨着自己的颈部。
如此细微的操作,足以说明对方已将手中的剑运用得如同手足一般灵活了。
如此强大!
这就是仙人的威能吗?
我竟妄想挑战这样的存在?
祁韬胸口微微起伏,眼神慢慢黯淡下来。他用有气无力地沙哑声音对许垣缓缓说道:“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许垣将手里的剑收了起来,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看向祁韬。
说真的,他可舍不得杀祁韬,这么好的苗子可得好好培养,说不准以后就是自己的第一批剑仙。
而且他还挺欣赏祁韬这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性格。起码这种性格的人比自己强,自己面对未知强大的登顶者文明只想着躺平等死,而祁韬面对神秘强大的剑仙却非常坚定的要挑战。
尤其祁韬是那句:试过了可能会输,可不去尝试就认输,那就注定不会赢。
这句话确确实实让许垣心中发生了颤动,让他现在忽然产生一种想与登顶者文明对抗的勇气。
其实,游历红尘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情以后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态。
“杀不杀我,你随意。我来中原寻求最强剑法时就想过,我若是不能成为剑道第一,那我就不会活着回漠北了。”
“你的高度,是我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但你若是今天不杀我,那我必会纠缠与你,一次次挑战你,直到杀了你。”
祁韬表情淡漠的说完,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许垣动手。
“对大人这么不敬,你是想被碎尸万段吗?!”
“如此倨傲,果然是漠北蛮子,一点也不懂礼法。”
“许大人快杀了他吧!”
“对,快杀了他吧!”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围观群众大都只盼望着能在打斗中见点颜色。
这么决然?
许垣慢步走到祁韬面前,用法术给对方施加压力,装作漠视一切的样子抬手用力掐住祁韬的脖子。在刹那间,他感受到对方身体产生些许颤抖,接着转瞬平静下来。
嘴上说着不怕死,其实心里还是挺害怕的。
许垣心中暗笑一声,松开掐着对方脖子的手,开玩笑道:“你母亲如果知道你这样,她会伤心的。”
一般人听了这样的话,大都会唤醒心里某处的温柔,进而会下意识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祁韬不一样,他听完瞬间睁开眼睛冷笑道:
“哈哈,她会吗?她若是会就不会把我赶出去了。她现在在尉迟氏族和那男人不知道多快活,压根不在乎我的死活。”
“我不过是一个杂种,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漠北人不接受我,中原人也排斥我,我活着就是一个罪过。”
许垣没有立刻表现出同情怜悯的神情,也没有过多言语。他为了装的更像一个望穿一切仙人,看向祁韬随手掐算起来。
似乎是在验证祁韬的身世是否和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凄惨。
他算到祁韬小时候确实因为血统问题经常被人凌辱,但是他的母亲却不是那么冷漠,多少管过他,给了他一口饭吃。
要是连吃的都没有,祁韬他也活不了这么大。
但是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很难独自存活,再加上他母亲改嫁之后又有其他孩子,心力交瘁下这才冷落祁韬,任由他离家出走,远赴中原。
说到底,他也算是个可怜人。
“这个世界虽然并不美好,但也绝非你所看到的那般冷漠。”许垣拍了拍祁韬的肩膀说道,“你想知道你爹是谁吗?”
“不想。”
祁韬摇了摇头,漠北与中原时有战乱,再加上军纪不严,经常会有军中将卒闯入民间行不轨之事。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他心里差不多知道了。
不想知道??
祁韬这句“不想”一下子把许垣接下来想说的话给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小破孩心还挺大的?
说来也是,生而未养,祁韬对生父没有感情也属正常。
冷场了几秒,许垣轻咳一声,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
“你想学更厉害的剑法吗?”
“怎么?你愿意教我?”
祁韬抬首,眼中突然亮起一丝希冀的光辉,但转瞬又收敛起来,接着他轻哼一声,有些鄙夷地说道:
“你们中原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就不怕我学会以后打败你,让你没脸见人?”
“就你?”
许垣听完真的气笑了,这种嘴欠的人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见祁韬这个漠北来的杂种都能得到仙人的眷顾,周围人心里马上不乐意了,纷纷叫嚷着:“仙人我也要学,收我做弟子吧!”
“许先生,俺也一样!”
……
见人们全都叫嚷起来,许垣摇了摇头,刻意表现得自己心中发生动摇,接着他反复踌躇一会儿后,很无奈的说道:
“你们都想学?”
宝贝们快去吧!
明明脸上表现得很不乐意,但许垣此刻心中巴不得所有人都赶紧去寻找仙缘。
“罢了罢了,这也是你们的缘法。在锦城往西两百里乃青城山,在青城山再往北一百余里临近鸑山的地方就是蜀山,无论是谁,只要若有缘,便可前去求得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