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哪里？”安斯艾尔指着刚才第一个向自己询问的中年人。
“回大人，大宁朝。小人祖籍钧州炀阴，死因是…返乡路上被山匪劫杀。”中年男人再次拱手作揖。
“大宁朝？东方不应该是大元朝？”安斯艾尔想起来前些日子听闻的《东方异闻录》，随口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大宁太祖大帝英明神武，鞑子们两年前就被赶回漠北了。现在中原神州由大宁正统治理…”
“哼，两脚羊。”他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穿着粗犷的人打断，“大元迟早再次挥兵南下，取那狗皇帝的狗命。”
“你！不知礼数的蛮子！”
“好了，我知晓了。”安斯艾尔见双方想吵下去，赶紧挥手示意让对方停下来。
“牵引者大人？”一个白人骑士模样的青年恭敬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问道，“大人，我是君威士人，为了维护天父的荣光而战死。我们能渡河吗？我们还有机会见到天父，升入天堂吗？”
“目前不能。”安斯艾尔听后，语气平淡的回答，河对岸都没建设好，怎么能让他们过去，“冥界天神事物繁忙，现在没有时间来审判你们这些凡人。”
“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个人马上接嘴问道。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赶紧缩头悻悻地说了一句抱歉。
“等待。”
安斯艾尔轻声吐出两个字，接着说道：“神灵安排我来负责你们的接引任务，你们可有异议？”
“不敢！”
“没有，没有。”
虽然这位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神灵伟力，但是下面的人都不是傻瓜，都知道能坐船从苦恼之河对岸过来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人。
“你们呢？”安斯艾尔望向有大量红种人聚集的一边。这群人一直都没有聚过来，他们也不说话，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
就好像看不到的样子。
见神秘人朝他们这边看去，歌瑞亚人群中一个比较胆大的男人走出来，他大声喊道：“我们要见我们的太阳王！”
这里和他们的祭祀描述的死后世界不一样。他们的祭祀说像他们这样为神灵付出生命的人死后，能去太阳王的身边，一个充满阳光和希望的地方。
而这里根本没有太阳，这里只有荒芜的土地，和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流。
“这里不是太阳王的宫殿，甚至不归太阳王统治。”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但不妨碍安斯艾尔骗他们。
“有可能太阳王遗弃了你们。”
“你胡说！”
毫不迟疑的反驳。
“我们是太阳王最忠诚的仆人！我是为了太阳王才奉献自己的肉体的！”一群穿着羽衣的少年少女中，一个人哭诉着说道，“太阳不可能遗弃他的仆人。”
“奉献肉体？你们是被活祭过来的？！”安斯艾尔眼皮一跳，怪不得这边年轻人的人数也不少。
“不，我是自愿的。只有很多人奉献肉体给太阳王，太阳王才会赐给我的族人丰收。”
“呵呵。”
安斯艾尔冷笑一声，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宗教，所以对这些人胡扯道：“太阳王早就陨落了，现在占据你们太阳王位置的是一个邪神。”
“你这个恶魔，我不相信。”红种人那边发出来愤怒的声音。
“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人。”安斯艾尔随即使用了一个群体通晓语言的法术，让所有人都可以没有语言障碍的相互交流。
“在你们的神话里，太阳是不是代表生命，仁慈，从不嗜杀生灵。只有邪神才喜欢祭献活人？”安斯艾尔对着其他国家的人说道。
“对，神爱世人，只有那些信奉邪神的邪教徒才会活祭。”一个穿着修士服的老者立刻认真的附和道，他身上的亲和力非常高，让人忍不住想去相信他。
“胡说！我不信！”
其实，教会有没有活祭过人？这位老牧师也说不准，因为他确实听说过火刑女巫，审判异教徒的事。
但是船上这位大约是神使的殿下明显是认定那个太阳王是邪神，老牧师觉得跟着搭几句话也没什么。
“大人说的是。生杀活人，确实是邪魔歪道。”那位黄皮肤中年人见其他人都这么说，也跟着附和。
子不语怪力乱神。当朝陛下开国初年曾力主灭佛，受陛下的影响他在魂归冥界之前是不信神的。
也不对，他是多少信一点，反正不会损失什么。
“你们！你们都是骗子！”
这边的歌瑞亚人大都请哼一声，不屑于解释。只有一个少年听完后，气不打一出来，愤怒的骂道：“你们这些满嘴谎言的邪魔！”
听到这话，这边的圣殿骑士和牧师们的亡魂暴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从来都是他们指认，审判异教徒是邪魔，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异教徒骂他们了！
双方气不过的人都开始相互辱骂，并且都有动手的倾向。安斯艾尔没有阻止，他趁着这个时间赶紧通过魔法调查关于太阳王的资料。
羽蛇神呀！
和其他神话一样的套路，除了一代神二代神之间靠相互杀戮更新换代外，没什么特别新颖的地方。而且红种人的神灵还保持着原始动物神的特点，没有来得及拟人化。
安斯艾尔快速浏览完，厉声呵斥道：“够了，都停下来。”
听到接引人的命令，大部分人马上噤声，不再争吵。不过，还有几个人不以为然的继续骂骂咧咧说着。
安斯艾尔朝他们望去，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的灵魂就化为了石像。
“还有人要吵吗？”安斯艾尔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他望向有些恐慌的红人们，心中轻笑一声，刚刚他查过了，红种人的神话里描述，如果凡人不敬神灵，天神就会把他变成石头。
“你们的太阳王是不是一个羽蛇神，名叫帕兹纳兰？”安斯艾尔朝他们问道。
“是。”
红皮肤的人里有人很小声的回应，他们的表情里充满了紧张与害怕。
这个神秘人能把人变成石头，那他岂不是也是一个神灵？
这会儿，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看这位接引人。
看来石化术对这群红种人的威慑力真的是暴击呀！
这些红种人此时的感觉，应该就像东方人看到一黑一白两个鬼差拿着锁链套在你头上，西方人看到一个举着巨镰的黑袍人站在你背后那种感觉一样。
充满了恐惧与无力感。
“那条羽蛇确实被邪神夺走神位了，你们的祭献只会让太阳王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至于你们信不信我的话，由你们自己决定。”安斯艾尔把姿态摆的很高，装作不再理会他们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们见这个有神灵威能的神秘人真的不再理他们了，忽然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太阳王真的…”
一个红人少年的灵魂体有一种眼里噙着泪花的感觉。他感到内心很沉重，这是信仰崩塌的感觉。
“陨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