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里,楼下莺声燕语,推杯换盏推了推他:“爷,您可真坏!”
伸手随意抽过块遮羞布,围在腰上,翻身下床。
他急吼吼跑过来,腹中饿得咕咕叫。一抬眼,看见梳妆台上摆着盒点心,抄在手上打开就抓起一块丢在嘴里。
“呸呸……这什么点心,也太特么甜的齁人了!”武崇吃得直翻眼,连忙拿起茶盅,猛灌了一大口茶水,去去这份甜腻。
芍药披了件轻薄如丝的粉色外衫,盈盈下了床。伸手从他手上夺过点心盒,跺脚娇嗔道:“爷,这点心可是福源斋的,一两银子一盒呢。奴家就爱这一口,瞧您给弄成这样,叫人家还怎么吃!”
武崇晓得,这是芍药变着花样跟他要银子呢。
又喝了两口水,这才从袖兜里摸出一锭银子,掂了掂分量,牙疼似的甩过去:“不就是盒点心,拿去自己重新买就是了。不过这点心难吃的紧,还要一两银子一盒,莫不是家黑店?”
他力气用得大了,又没个准头,银子差点砸在芍药脸上。芍药撇了撇嘴,从心里瞧不上他这心疼银子的寒酸样。亏他还是当兵的,倒不如王掌柜来得大方。
她都听桃红说了,这些当兵的有银子,大把银子。昨儿桃红一次就得了十两银子!
今天白天,桃红一直晃着她新买的头钗,四处显摆炫耀说:“兵爷们手里有的是银子,就看你们啊,怎么用手段哄回来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呸!
芍药嘴上是这么说,那头钗可是金光闪闪,到底把她眼红的不行。
想到这儿,芍药撇见了打开的点心盒,想起王掌柜今儿跟她说的那事,忽然冒出个主意来。
芍药理了理发髻,摇曳生姿靠过去,偎在武崇怀里媚眼如丝道:“爷,福源斋开门做生意,您管它是不是黑店。只要爷手里有银子,管他福源斋点心卖的有多贵,爷还能心疼这几个小钱儿?”
武崇见她收了银子也不说撵他走,倒是惬意不少,顺着她的话说:“这话说的不错,天底下,除了女人,可就是这银子最可爱了!”
她投怀送抱,他自然不会推开。“爷,您可知道,咱们这商丘县有处偏远地方,那儿有户庄子,里面住着位豪绅,富得流油呢!”
富得流油,还是偏远的庄子……武崇听出了点兴致。往后退了退:“爷甭管怎么听来的,反正这豪绅有银子!他赏银子,就算是乞丐,随随便便就是十几两。若不是真有银子,能这么大方?”
“爷,听说这豪绅原是在应天府做买卖,后来年纪大了,想着叶落归根,这才搬回了咱们商丘。而且啊,他不愿意待在城里,偏偏躲在偏远地方,建了一座庄子。爷您仔细想想,他这么多银子,又住这么偏。要是半夜三更的,有人突然上门要银子,可不就糟了!”
芍药明里暗里暗示他,见他只顾着玩儿,暗骂了句:没用的东西,那些兵爷早被抢光了,她才不愿意巴巴跟这么个蠢货说。
芍药气得不行,想着桃红头上的发钗,心痒难搔,又不甘心这么轻易放弃。
这回离他远远的,侧身躺着,支棱下颚看他:“爷,奴家方才说的那些,您听见没有啊?”
芍药说的他听得清清楚楚。“小骚货!你说的爷都懂,不就是趁他住的偏,好好捞一把吗?爷告诉你,不是爷不眼馋这银子。他既然是豪绅,相必有些来头。银子好拿,就怕有命拿银子,没命花!”
“嘁……”芍药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爷,您可是兵爷,威风八面的兵大爷,您还能怕个小小归家的豪绅?更何况,您在商丘不过待两天就得走。如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您拿完银子就走,谁能知道?”
武崇听了这两句马屁,很是舒坦。
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迟疑道:“就怕他有护院,到时候打起来可不一定能捞着好处……”
“爷这话说的……您不会趁着晚上黑灯瞎火,庄上人都睡死了,来个半夜敲门突袭吗?爷,奴家可听得清清楚楚,豪绅就住在离这不远的庄子上。那地方好找,出了城往南边走。不到二十里,成片杨树林围绕的那块,就是那个庄子。爷,您腿脚加快些,一个半时辰肯定能到!”
武崇摸着下颚沉思。
她说的没错,不到二十里,确实用不了多久。半夜突袭,护卫们未必反应的过来。
退一步说,就算那豪绅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这趟本就是征收粮草。豪绅住的地方偏远,若是佟校尉问责,就说他以为豪绅没有交税银。这趟征收粮草,一直没能够数,佟校尉为了这事大动肝火。
他这么做,纯粹是想替佟校尉分忧!
等他拿了银子回来,分些出来,孝敬给佟校尉。说不定佟校尉一高兴,能把他这十人小夫长,再往上提一提。既得了银子,又得了升迁,岂不是两全其美?
武崇越想越美,越想越觉得,是个正经好主意!
一翻身爬起来,急急穿上衣服。
临走掐了一下芍药粉嫩的脸蛋,说了句:“小骚货,等着,等爷得了银子,保管少不了你的好处!”
留下芍药幻想着自个儿带上金钗,也要晃上一圈显摆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