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这天晚上,浦湘波和王贵帆来到李英家。
一推门,只见李英在刷锅。她两眼惊愕地望着他们,手拿着抹布一动也不动。
“你家人呢?”浦湘波问。
“我母亲在家。”李英朝里房努努嘴。
“哪一个呀?”
这时,她母亲从里房出来,一听说是老师,连忙倒茶,拿烟,笑盈盈地问:“我家李英在学校里怎么样呀?”
浦湘波坐下,抽口烟没有作声,打量着她母亲:刀形脸,眼睛凹凹的,身材精瘦,给人以很干练泼辣的感觉。
“李英,过来,老师来了你在干什么?”
李英忽然抱头大哭起来。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回事呀?唉,我和她爸爸都很忙……老师,你喝茶。”
中年妇人厉声吆喝道:“李英!你犯什么错误啦?”
李英只是哭。浦湘波说:“应该向你们家长检讨,到现在才来家访。”
“哪里,现在学生好难缠呀,一个班那么多学生……老师,我家这孩子不知道有多犟,经常在家跟我顶嘴!”
浦湘波说:“这孩子在文娱方面很有特长,跳舞很好。”
中年妇女听到女儿的优点,弯腰拍着手笑道:“再不要讲喽她就是不习正道嘛……”
浦湘波顺水推舟,悄声地把李英的一些不良情况告诉家长,并要求家长“保密”。
“也不能打,思想教育。”
中年妇人直点头。……
她把浦湘波送了一段路,握着浦湘波的手说:“老师,这孩子就交给您,您要好好把她带成人。”
二十三
浦湘波体会到:家长是班级工作的一根柱子。这天晚上,浦湘波睡倒了,突然有人敲门,“嘭嘭嘭”!
“哪一个?”
对方嗡声嗡气道:“浦老师,您起来,我有事找您。”
门开了,原来是汪贵平父亲带着汪贵平来了。汪贵平父亲是炼钢厂五车间书记,高高的个子很结实,方墩墩的脸像抹着油彩。他指着汪贵平说道:“老实很浦老师说说,你今天下午到哪里去了?”
汪贵平在一旁喘着气,搔着头皮,不敢望发怒的父亲。
浦湘波说:“他不是请假看病去了吗?”
“看病?”
父亲朝独生子乜一眼:“他到造纸厂挖蚯蚓去啦!”
奥,原来他说了谎。
“浦老师,一定要求他在全班检查。体育委员不够格就把他下掉!”
父亲对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不好好学习,去钓鱼,我看你将来成什么样的人喽!”
浦湘波说:“这说明摆在孩子面前有两条道,稍不留神,孩子便会走到邪道上去。”
他送走老汪同志后,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二十四
学校围墙外面有一块田地,是学校的小农场。
浦湘波把同学们整成两队站在田地头。今天的任务是种黄豆,种小麦。有不少同学叫唤分成四个小组干,来一次竞赛,浦湘波答应了。
把四个组劳动的划分了。同学们像撒欢的小老虎干起来。有的割,有的运,刀声嚓嚓,时而点发的笑语和愉快的歌声交织着,汇成一支动听的进行曲。
“我们干完啦!”一组张少丰割完最后一把黄豆稞,高兴地叫道。
“来,帮我们运。”
二组汪贵平手搭着扁担,抹着汗水道:“我们还要挖呢。”
“浦老师说,分工大合作嘛。来,帮我们运。”
“你们没我们干劲大。”
二组同学不服气:“你们黄豆种的稀,没我们稠。”
陈继飞说道:“哪叫你们没分到稀的。”
张少丰顺手从二组抱了抱黄豆稞,加在汪贵平担子上:“过去,让我来。”猛地将汪贵平的扁担夺掉。
“好,你报复我啊!”汪贵平说:“你挑,我来抱,看谁运的快。”
汪贵平胳膊长,一抱就有一大堆,跑在身材瘦小的张少丰前头。张少丰没到学校门口,汪贵平就跑回来了。
你追我赶,分工大合作,两节课时间,大片黄豆地推了平头。浦湘波把同学们集中在一起叫大家评议评议。
“我来讲,”陆志祥放起机关枪:“一组完成任务快,二组黄豆多,三组干劲大,四组人小有志气。”
大家一阵大笑。王贵帆说:“你讲明白一点,到底哪个组好?”
陆志祥摸摸后脑勺:“照我看呀,4个组干得都不错。”
女生们在叽叽喳喳议论:
“人家也不是要你来表扬的。”
“逞能。”
“陆志祥,还有呢?”
浦湘波摸着小脑袋说。“还有呢?”
陆志祥扮了个鬼脸,“反正我们四组人小志气大。”
又一阵大笑。方丽华冲着道:“笑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嘛。”
这个女孩子扎着两条羊角小辫,瘦瘦的小身体,一双眼睛像婴儿般的天真纯洁。浦湘波望着她,张嘴笑着。
现在是充分发扬民主的时候。大家你议论一番,我评价一段,基本上同意陆志祥的观点。陆志祥可神气了,问:“浦老师,哎,我们今天劳动少个人。”
“少谁?”
“卜飞!卜飞怎么没来参加劳动?”
“她今天到哪儿去了?”
浦老师问女生们。女生们都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