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马充在县城蒙学也有快半个月了,对绥德镇也有了大致的印象。马充他们家小院在城西边,西边多为商铺,杂货小店,他们家往南边是居住区,不过多为寻常百姓家,从马充家往东走是县衙,囚房,附近是县令,捕头大小官员所居住的宅院房屋,北边多为富商居住的地方。
马充十余天来也算勤学苦练,渐渐熟悉了古代的繁体字,当然一些生僻冷门,较为复杂的字还不认得,晚上翻翻论语,结合白天夫子所学也能辨认部分内容。
这一天,马充和一干孩子坐在课堂叽叽喳喳说话,明显老秀才并不在屋中。
此刻老秀才正在刘县令的会客厅里。
“县令大人!非是在下推脱,只是尚有二十余名孩童在老朽这蒙学,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令爱聪颖好学,恐怕老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吴秀才过谦了!本官本意也不是停办蒙学,只是想请吴秀才每日中午来鄙府小酌,有空指导小女一二就行。”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应承下来,但不知令爱读何书?”
“四书只不过刚刚起了头罢了,如今正在识论语。只是身为县令,再难以分身教小女读四书五经,小女也多次央求我教她读书。本官无法,只能出此下策。”
“既然令爱如此好学,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这是一套新的四书五经和一些笔墨纸砚,略微薄礼,不成敬意!另外这是小女今日所惑,烦请夫子随后帮忙解答”
“岂敢岂敢!那老朽就暂且收下了!”
用了几炷香时间,老秀才才从屋里走出来,到了院子里。
原来老夫子把书籍和文具收好后,无意间看见了刘县令女儿所提问题,看了一眼顿时久久不能自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突然开始翻看论语,可是连看了两三遍,都找不到问题出处。
刚一进门就听见学堂吵吵闹闹,本来心中就十分烦闷,听到如此吵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县令的六岁女童就已经开始学习四书,还给自己出了如此难题。自己的弟子七八岁一篇简简单单的短文也背不下来,不行,从今往后孔子孟子一块学!对了!也让马充开始学习。
话说因为上次的乌龙,马充受到其余孩子的喜爱,很快与他们打成一片。其中有两个孩子和马充关系尤其好,一个叫李有才,一个叫朱达,他们二人年纪相仿,八九岁模样。
李有才是城中一名富商的孩子,那富商也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财主,在县里开了一个大生药铺,土地也颇多,可谓钱过北斗,米烂陈仓,有时也和马遂一家做些粮食买卖,因此关系比较好;还有朱达,他们二人从祖上开始就是邻居,后来朱达的父亲考上了童生,马充的父亲经商赚了钱,二人另选地方,重新把乡间祖宅翻新扩大,仍做邻居,自然比较亲密。
马充从树上摔下来那天,朱达是知道的,正是朱达教的马充爬树,不过二人不知爬过不下几百次树了,一直没出事,那天朱达在自家院子的树上看见马充突然从树上掉下,也吓坏了,不过为了去安慰同样看见马充从树上掉下来而嚎啕大哭的妹妹,反而顺顺利利从树上爬了下来。
不过,在看到马充好好地出现在蒙学,吃惊之外一直担惊受怕的心也放了下来,当天下课,朱达就不停地跟马充道歉。当然,马充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马充也只好替“自己”接受了道歉,反正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李有才和朱达都是好动贪玩的性子,他们二人私下关系也不错,不过因为蒙学,也没法到处疯玩,不过今日可不同了。
“有才,休沐日怎么玩,我从老爹那里拿了十几个铜板,可以买不少东西呢!”
“朱达啊,城里多没有意思,咱们乡下玩吧!一会我去找你们!”
“有才,村里有什么好玩的?”
“朱达,这你就不懂了,我让下人偷偷从家里牵了两匹马,一会咱们骑马玩!”
“可是,我不会啊!”
“没事,我让小厮教你!马充,你也一块来玩吧!”
只见朱达满脸笑容,应了下来,马充想着正好明后两天也要跟着父母回乡下住,也答应了。
“胡闹!成何体统!”老夫子刚一进门口就大喝一声,课堂瞬时鸦雀无声,孩子们也赶紧正襟危坐。
“这次休沐回来后,下次准备好孟子!另外,这次回去,必须熟读孔子家书全文!回来一早就要检查!”
马充想着这次总没有我什么事了,但老夫子话音未落,又接着说道:
“还有马充!尤其是马充,如果提问没答上来,就等着受罚吧!听清楚了吗?”
“是!”
待老夫子说完下课,三个五岁大幼童结伴出去玩了。其余十几人都愁云惨淡地走出了课堂,和之前欢快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照。
真是痛苦的周末啊!
尽管如此,马充,朱达和李有才三人还是觉定今天还是痛痛快快玩一天,约定好了等会集合的地点。
随后,朱达由着家人领走,马充也跟着父亲,骑马回县里的住所。
马遂一家很快收拾完毕,出了城,朝乡下走去。路上马充跟父亲说了出去玩的事,嘱咐了马充几句,便答应了。
到了乡下,马充便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
马充和朱达住在绥德卫附近,周围很少有盗贼出没,因此像马充和朱达这么大的孩子经常在这里玩耍,大人们也并不十分担心。
马充远远就看见两道骑马的身影,骑马的一个是李有才,旁边另一个骑马的应该就是他的仆从了,周围远远的站着十几个村里的孩童。
马充朝人群走近,看见了朱达和朱达的妹妹。印象中朱达确实有个妹妹,好像长得还比较可爱。
“哎!马充,你来了!”
朱达朝马充招手,朱达的妹妹听闻后也转头望来。
马充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朝自己跑来,女童脑袋两旁扎了两个发髻,脸庞不肥不瘦,额头上一两点小逗,更是让人喜爱,但是看向自己时却似有泪珠在眼眶打转。
“马充,从树上摔下来不疼吧!”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女童口中传来。
“早就不疼了!”马充一边回忆朱达妹妹,一边回话。
“哼!那天你可把我吓死了!叫你天天爬树偷看我!摔死你!”那女童掐着腰,气鼓鼓地说道。
马充听完一阵无语,好在女童还小,应该没有别的意思,童言无忌吗!
“那我以后再也不偷看你了。”
“其,其实,你爬起树来看样子挺好玩的。”女童看着自己,扭捏着身子,眨巴着眼睛。
“我们去找你哥哥玩好不好?”马充赶紧插话。
“好呀!”女童拉着马充朝两匹马的方向走去,因为朱达正在李有才男仆的帮助下往马上爬呢。马充此时心中毫无波澜。
李有才知道马充还太小,并没有让马充上马。
不过,马充看着朱达笨拙的趴在马背上,手里紧紧地攥着缰绳,也挺有意思的。
朱达最终在李有才的仆人指引下,学得也像模像样,在仆人牵引下往村里走去。
春雨连绵,虽然地处北方,但绥德靠近黄河,每月偶尔也有几次降雨。本来还是红日当空,忽然被黑云遮掩,此刻,朱达已在马背上快到村口了,便没有从马上下来,只是大声呼喝让马充和他妹妹回家。
本来是丝丝细雨,眼看就要大雨倾盆,马充和朱达的妹妹手拉着手正往前跑,突然马充甩开了朱达妹妹的手,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哎!你怎么不跑了!”朱梅看见马充甩开了自己的手,又看见马充解自己的腰带,顿时愣在原地,又刷地一下红了脸。
马充把自己的布衣脱下来,双手攥着袖口,刷地一下披在朱梅头上,开口道:
“来,抓紧领口,别淋湿了,”马充指了指盖在朱梅头上自己的布衣,“拉着我的手,趁雨变大前赶紧跑吧。”随后,马充向朱达的妹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朱梅默默伸出了手,马充赶紧拉着朱梅的手向着村里冲刺,可这时雨势突然变大,待马充和朱梅二人回到二人房前,马充已经浑身湿透了。
朱梅把衣服还给马充后,一声不吭地跑回了自己的家,连对着等在门口的哥哥也没有打招呼。
“妹妹,等等我!”朱达先是对马充道了声谢,随后赶忙追向了自己的妹妹。
马冲换好衣服后,也走向了自己家门。
“下了雨你也不早点回来!”
“相公,别责备充儿了!你怎么不知道给充儿备伞呢!,充儿,来,赶紧换衣服。”
“嘿嘿......”马遂无奈地笑了起来。
“阿嚏!”
“充儿!没感冒吧?小红!赶紧准备热水,让充儿洗漱!”
另一边,朱达母亲一边帮朱梅换衣服,一边问道:
“脸怎么这么红,不会着凉了吧?”
“没有......”朱梅似若蚊蝇地小声回道,脸上一片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