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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蔷薇

本来就是这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哒哒——”

拉斯特懒卧在深红的沙发上,翘着一条腿,高跟鞋挑在脚尖,不时的磕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呼——”

拉斯特微微眯着眼睛,火焰般的嘴唇缓缓吐出一口紫红色的香烟,迷醉的颜色在烟雾的细小颗粒中碰撞出诱惑的颜色。

烟雾在空中团成烟圈,然后缓缓蔓延开来,伴随着时间缓缓消逝。

人的生命大多数时间都是百无聊赖,无聊的浪费着有限的生命,不像是水中的浮游不知春秋,蝼枯不知朝暮。

岁月的痕迹在人百余年的每一刻都留下了痕迹。但对于更长寿的人来说,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拉斯特听闻过那个神秘的魂教鼓吹出来的天堂和地狱,地狱有十八层,最深者为无间地狱,即寿长。

“呵——”

拉斯特嘴角露出一抹嘲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这种可笑的言论,还是在嘲笑人追求永生的欲望。但无论如何,拉斯特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宛若世界开满了鲜花的画卷。

“卡卡——”

拉斯特将手中的烟斗在茶几上的烟缸里磕了磕,掉下来些许花香残留的灰烬。

这是南方一种叫做香烟的毒物,或许你没有听错,这是一种毒,听说天斗帝国某一位皇帝因为尝试了这种慢性剧毒,还老眼昏花找了一个对头的女儿当太子,差点儿灭了国。

当年拉斯特可开心了好几年,每每想起这种愚蠢的做法,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捧腹大笑,前仰后合,当然这些事情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她喜欢一个人单独相处,她也喜欢安静,因为陪伴她最多的是孤独。

后来她去了南方那个称之为花都的地方,从那里带来了这种叫罂粟的种子,然后想要栽培一些。但似乎北方的空气和土壤都不适合它的生长,拉斯特为此上了几天火,也因为这件事死了不少与之无关的人,但谁会在意那。

没办法,他只能拖南方的朋友栽培一些这种叫罂粟的花,后来那个朋友感觉到了花瓣中那种让人置幻,上瘾的毒素,他发现了这种商机,然后,将这种花做成了香烟,然后销往斗罗大陆各个地方。几乎所有大城市中都有这种叫香烟的东西在传播。

之后那个朋友或许是感谢拉斯特为他发现了这种商机,给她送来了一箱香烟,还配有一个精致的烟斗,也就是拉斯特手中的这根,同时还有一份契约,说是每年都会为她提供免费的香烟。

拉斯特从每个字眼中都看出了那个朋友恶劣的性格,或许他打心眼儿里希望拉斯特因此中毒吧。

又过了很久,两大帝国还有无数公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种香烟居然有一种让人上瘾并且剧毒的慢性毒物,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国家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病入膏肓了。

没办法,他们下达了“禁烟令”。

因为这件事听说很多国家都因此消失了,两大帝国虽说元气大伤,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毕竟这种毒虽说剧毒,但对魂师来说,更高一些修为的,这种毒也还是差了一些。

烟虽然禁了,但其中的利益让无数人为之疯狂,其中高额的的利益还是让无数人为之铤而走险,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这其中拉斯特只是要了一小份而已,这是她应得的。

直到今日,哪个国家的上空没有飘飞着这种香烟中蕴含的叫雪毒的味道。哪个阴暗的城市角落不飘洒着血毒的灰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到底,人是比魂兽更邪恶,也更复杂的生物。他们的刻在骨子里的罪恶,是无穷的欲望。

不论是贩卖者心中满口的利益,阴暗中满手的血腥,还是吸食者平静恰意的喷云吐雾,阴暗中疯狂的抑制着这种毒瘾的爆发。

拉斯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锦囊,然后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将锦囊拉开,露出里面黄灿灿的烟叶,拉斯特用两根青葱般玉润光滑的纤细手指捻起一嘬烟叶,然后放在鼻翼下,闭上那双魅惑的眼睛,轻轻的嗅了嗅指尖那让人迷醉的味道。

将香烟碾进烟斗中,然后伸出光滑的指肚轻轻的摁紧烟丝,让它们充分的缠绕在一起,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粗糙的触感,再划燃一根火柴,点燃着一锅寂寞。

烟斗的长度刚好能承载她这一刻的空虚,烟丝的长度恰恰像是燃烧着类似的寂寞。

“呼——”

重新点燃一锅香烟,品尝着舌尖传来的苦涩的感觉,拉斯特回想起当年这条长街的一处不起眼的烟馆,她遇见了一个男子,那一天风还温柔,大散关的天空也不是像如今一般黑沉沉的,那时天空晴朗,太阳也辉煌。巷子里飘荡着香烟的味道,这是她开的一家小店。

他叫什么来着?拉斯特吐出一口香烟,然后感受着回忆带来的疼痛,拉斯特用烟斗用力的敲打着自己额头,没有燃尽的烟丝掉落出来,在她的红色长裙上焚出一个黑洞,丝绸边沿冒着黑烟,燃着火星。

“叫什么来着?”拉斯特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直到鲜血淋漓。

“哦!是唐晨!”她想起来了,最不想想起来的一个人。

“城冷烟巷深,故里草生尘。

聊以慰云雨,清尝一只春。”

这是个无情的男人,喝了她的酒,吸了她的烟,玩弄完她的感情,然后跑了,也活该他被神玩弄,他的一生注定不会被温柔对待,结局也同样如此。

半生玩世不恭,半世沉沦。最后带着他那个杀戮之都,一同被他曾孙子给弄没了。当时觉得可笑,现在回想起来却又那么耐人寻味,是被神玩弄吗?并不是,唐晨只是自己玩弄了自己。

但唐晨也是个天才,曾经给他的那杯猩红玛丽被他加进了雪毒。因此他控制了整个杀戮之都。当然她那个南方花都的朋友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说明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但他还是辜负了她,为了虚无缥缈的永生,为了成为高高在上的神。

“啊——”

拉斯特放下手中的烟斗,竖起胳膊,将头枕在手背上,漆黑的发丝像瀑布一般流淌下来。

她将目光放在不远处,宽阔的床上,那个被红色丝绸包裹的血茧上。

那里躺着一个怯懦的小孩,他叫玉天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如同曾经一般。

“唐晨,玉天星,毕竟是两个人,终究会有些不同吧?唉!”

拉斯特喃喃自语,终于,她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额头上的鲜血流淌在手背上,然后顺着起伏的手臂流淌了下来。

房间中灯光昼夜不灭,宛若白昼,不知外界时光流转,黑白更替,在这所红房子中,时间似乎停滞了转动。

一缕香烟飘荡在空中,穿过垂下的红色丝绸,沾染了她的寂寞。

“咚咚——”

房间里那个血红的茧子里面传来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声。

“玉天星!”

“是谁!”

“玉天星!!”

“你是谁,是谁在叫我。”

玉天星穿梭在血红的世界中,眼前都是血红的颜色,他用力的挥着双手,想要将眼前红色的迷雾掀开,但那种烟雾像是跗骨之腐,挥之不去。

玉天星绊倒在地上,他深深的将头埋进胳膊中,颤抖着身体。

“是我,索尔。”血红的世界绽放出一抹星光,一只璀璨夺目的龙爪轻轻的抚摸着玉天星的头发。

“别怕,孩子,是我。”

索尔温柔的声音流淌在玉天星的心中。

“索尔?”

玉天星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眼前血红的星空,脸上挂着血泪。

“为什么,你是红色的。”玉天星颤抖的看着眼前血红的龙影,浑身颤抖着,这不是他记忆中的索尔,这种颜色让他想起了那个比萧瑟更恐怖的女人。

“呜——”玉天星恐惧的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血红的场景。

“别怕孩子,你闭上左眼,你就会看到我了。”索尔安慰的说道。

“克服心中的恐惧,就像你当初和萧瑟那样,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加油!”

听到索尔的话,玉天星仿佛心中升起了一丝勇气,他挣扎的闭上了左眼,缓缓的抬起头。

“索尔。。。”

眼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色彩。玉天星轻轻呼唤着眼前这位慈爱的长者的名字。唯一一只右眼流出一行清泪。

“你来了。。我看到你了。。呜呜。。。”

玉天星痛哭起来,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依靠。

索尔温柔的抚摸着玉天星的头发,静静地听着他的哭诉。

“好孩子,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索尔看着自己手掌下那个脆弱的身影,心中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这是他无数岁月中抖未曾感受到的,因为他们之间是相通的,他感受到了玉天星心中的恐惧,绝望,勇气,还有信任,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这是他的财富,也是玉天星的财富。

索尔静静的看着另一个自己,他今天有充足的时间,千年前又被众神驱使毁灭了一个星辰。他被流放到一个叫巨神峰的地方休假。很久都不会再有战争了,因为新的战争星灵还没出世,巨神并不能驱使他作出更多的战争。

空闲下的他在暗处看着这片大陆上无数英雄的起伏,帝国的出现与衰败,当然他也看到了虚空的侵蚀。

然后他想起了另一个宇宙的自己,他想玉天星了,这是不同于另一种感情,对于身下这片自己创造的大陆,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但他背叛了自己的父母。但他相信玉天星和星辰不一样,他是独一无二的,他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他们不光是像亲人一样的关系,更多的是灵魂的大同。

很久之后,玉天星终于停止了哭泣,然后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就像是在父母面前哭鼻子的小孩儿。

“恭喜你,孩子,你终于长大了一些,虽然这并不是你自身的力量。但却很强大,嗯?相对来说,是很强大。”

索尔搞怪的对玉天星说道。

玉天星听到索尔的话,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拉斯特站在他面前无情的端着一杯血酒的画面。

玉天星轻轻的颤抖着,他不想去回忆那副画面,但怎么都挥之不去。

“发现了吗?你忘不掉的,那个女人在你灵魂深处刻下了她的印记,也就是我的身上。”

索尔露出黑暗中的躯体,巨大的龙躯上若隐若现的浮现出巨大的蔷薇荆棘的花纹。

“当然这是你灵魂的影子,也就是你的武魂,和另一个时空的我没有任何关系。”索尔耸了耸肩,恶意的戏弄着玉天星。

“叮——”

“这是什么?”

玉天星看着身边升起的一道血红色的光环,疑惑的问着索尔。

“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是十万年魂环,凡人为之疯狂的东西。”

听到索尔的话玉天星兴奋起来。

“这么说我也有魂环了,我现在是一名魂师了。”

玉天星伸手抚摸着血红的光环,那种虚幻与现实的魂环在他眼中突然变得那么可爱。

玉天星仔细的观察着魂环上细密的纹路,宛若一条条荆棘缠绕在魂环上一般,上面还绽放着些许蔷薇,将魂环渲染成血红的颜色。

“这种力量并不是你现在能承受的,当你离开这个空间,或许你的灵魂和身体就会‘嘭’的一下炸开。”

索尔坏笑的说道。

听到索尔的话玉天星心也跟着抖了一下,脸上流露出苦涩。

“那怎么办啊,还是要死吗?”玉天星无奈的苦着小脸。一直睁着,一只闭着的眼睛更加滑稽。

“不用担心,那个女人已经为你想好了办法,你看上面的纹路,其实也算一种封印,他会伴随着你的成长,逐渐释放这个魂环的力量。”

索尔淡淡的解释道。

“呼——”玉天星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下来。

“没想到那个坏女人会这么细心。”玉天星心中想到。但想到那张疯狂的俏脸,又不寒而栗起来。

“当然,也不用那么麻烦,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吗?”

索尔问道。

“什么?”索尔回过神看向索尔。

“做星星。”

玉天星微微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对自己侃侃而谈的索尔。

“做星星?咋做?用啥做?怎么可能?”

玉天星大惊小怪的呼喊起来。

“看样子你不害怕了,那么你就张开你的左眼吧。”

索尔看着玉天星跳脱的样子,缓缓说道。

玉天星听到索尔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沉默起来。

“怎么了,还是害怕了?”索尔问道。

玉天星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慢慢的睁开了紧闭的左眼。

“轰——”

一道红色的血芒从玉天星眼中绽放出来,整个世界又变成血红色。

“对就是这样。”索尔看着玉天星颤抖的身体鼓励的说道。

“想象这个血红的世界就是一颗星辰,将他凝聚起来,放在手中,这是你的力量,你会做到的。”

玉天星紧紧盯着眼前血红色的龙影,脑海中浮现出火山爆发的场景,尘埃满天,大海蒸腾出云雾,冷却化为冰晶,二者交杂,混合,一颗细小的尘埃浮现在玉天星眼前。

索尔诧异的看着玉天星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血红的世界的质子。

“或许是世界的规则不同吧。”索尔心中想到。

随着时间缓缓流走,玉天星眼前逐渐升起一颗红色的新星。

“这就是我的星辰吗?”

“嗯,你的。”

玉天星感受着从那颗星辰上传来的感觉,那种灵魂的链接,就像是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孩子。

“感受到了吗?”索尔问道。

“嗯。”

“她叫什么名字?”玉天星问道。

“你给她取吧,是你创造出来的。”索尔温柔的看着紧张的玉天星的说道。

这种感觉他古老的记忆中也曾经有过,所以他明白这种感觉。

“。。。。”

“蔷薇,他的名字叫蔷薇。”

玉天星开心的笑了。

他的精神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只不过他的左眼依旧是血红的颜色,但这都无妨,他的一颗心紧紧的牵着精神世界中缓缓旋转的红色星辰上,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逐渐升上世界的中央化为一道星辰,血红的十万年魂环环绕在她身旁,成为她的星环。

“索尔,她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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