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北方城市,天空雾蒙蒙的,天气寒冷马路上行走的人比较少,她走在马路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脚下踩着积雪咔吱咔吱响着。
二十多年了每年都会来省妇科医院。明明知道来也是白来,不会有她想要的消息,可是她还是一到这个日子就会不由自主的往这里走。
产科刘主任看到她,眼里满是同情,她说:你还是放弃吧,年头太多了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也就别来回折腾了。她说:谢谢你刘主任,我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我就是想来这里坐坐,这样我心里会舒服点。这样我会觉得我离她很近。坐了一会,她又脚步沉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到了家里她老伴老刘关切的走过来边帮她脱下棉衣边问到:大冷天你去哪里了?她默默的没说话,无力的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孩子你到底在哪里?二十多年了你过得怎么样?哭着哭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心里太苦了,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就痛的不行了,责备自己,痛骂自己,如果时光倒流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是1976年她才17岁刚刚高中毕业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去了农村,刚到农村时本身年龄小,看啥都新奇,玩的不亦乐乎,可是过了一阵子,感到特别寂寞很想家,就在被窝里偷着哭。
集体户刚开始都是轮班做饭,后来大家都选她做饭,说她做的饭好吃还干净,她也不愿意下地干农活,主要是她爱美怕晒太阳晒黑,她也就欣然接受了大家的建议。
每天做三顿饭再收拾收拾房间打扫卫生。还有时间看看自己喜欢的书!时间过得很快,来农村已经有两年的。
集体户忽然来了几个南方的知识青年,每个集体户都给安置一名,她们集体户安置的是一个上海知青,是个男孩,高高的个子皮肤白白的,看着干干净净的,特别是说话的声音文绉绉的很有磁性特别好听。
他的名字叫陈科生。他性格比较老实不太爱说话,户长也告诉大家别欺负他,让大家多多关照他,每次打饭的时候她都给他多挑点好吃的,他看她爱看书就时常把他自己的书拿给她看,所以说她俩接触比较多。比别人说话的时候也多,有时候干完活在山上采的果子都偷偷塞给她。她也很感激他。
那个年代物质比较匮乏,主食高粱米,玉米碴子,少量的大米和小米。菜平常都是土豆,大萝卜,酸菜,大头菜,西红柿,黄瓜。她们最爱吃的就是排骨炖豆角,可是不过年不过节哪能看到猪肉呀。
集体户当时男孩六名,女孩十二名,住的是当地公社给新盖的砖瓦房,男女孩分东西炕门口一边一个大灶台。冬天她就把火炕烧的热热的,晚上睡觉可舒服了,早晨都不愿意起来上工。冬天没有啥活干,有的知青就请假回家住一阵,有的家远的舍不得来回的路费就等过年的时候才不得不回家。男孩晚上没事就玩扑克,炸红十,斗地主,打升级玩的可开心了。女孩就聊天或者看看书,织个毛衣,绣个门帘打发时间。
有一次男孩们晚上照样玩扑克,玩到中途有一个男孩突然渴了他就下地去灶台边的水缸舀水,喝完水他吧唧吧唧嘴说:这个水咋有点咸味那?大家问他你在那边缸淘的水?他说左边。大家哈哈大笑,那边是刷锅水留着喂猪的?农村都是灶台边右边放水缸,左边放刷锅水垃圾桶。从那以后大家都跟这个男孩叫老猪,叫时间长了他自己也欣然接受了。
冬天活少大家除了玩扑克,打雪仗,滑爬犁也没有其他娱乐。当时男孩年龄都是二十左右岁,特别淘气,有时也跟当地人打架,有的当地人对我们知青是无可奈何,又怕又烦还惹不起,男孩冬天偷鸡摸狗,夏天就偷摘老乡的豆角,黄瓜,西红柿。有的会来事的新下来瓜果梨桃都先给她们尝鲜,有的得罪他们半夜树上的海棠果就被罢园了。打人家的狗狗打死剥皮煮狗肉吃。当地人都巴不得她们都快快回城了,说她们是来霍霍人的,但是敢怒都不敢言。
她们还是比较爱过夏天。夏天的乡下一片绿油油的,蔬菜,瓜果梨桃也比较多,吃饭的时候在院子里放个大桌子,青菜,黄瓜,大葱沾着老乡给的大酱,吃着高粱米水饭,很惬意。
当地的香瓜,西瓜特别甜,还有鲜嫩的大玉米,都是她们的最爱。
有时候老乡去市里卖香瓜她们也会让处的比较好的老乡给自己家里捎一些玉米香瓜给家里人尝尝鲜。想到家里开心的吃着这些东西她心里也涌出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