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爸去世后,七月总是郁郁寡欢,翰宇看着自己老婆这样,总是想办法逗她开心,知道她喜欢旅游,这几年为了照顾家里,父母,孩子,工作。七月和翰宇好几年没有出去旅游了,一有时间就回东北老家看父母。这回翰宇问七月想去哪里旅游。七月想想说:我想去姥姥家关里看看,有时候总能做梦,梦到小时候的山水。翰宇和七月一起回到姥姥家山东。
七月还是小苑婷六岁的时候领着小苑婷回到姥姥家的,那时候姥姥姥爷都在世,翰宇没有来过。这次翰宇陪着七月回到小时候在这里成长的地方。
姥姥和姥爷已经过世,姥姥家还有大舅一家和大姨一家人。大姨年岁大了,现在不在村里,住在城里的的二女儿家。
翰宇二人下了飞机,大姨的二女儿来接他们夫妻。七月家的姐妹就是七月和姥姥家的人最亲,因为她小时候在姥姥家这边读过书。那时候她住在姥姥家,当时姥姥家有姥姥姥爷还有没出嫁的小姨,后院住着大舅一家四口,大舅家有两个女儿。大姨家住在离姥姥家有七八里路的临村。
那年七月因身体不好,家里孩子多,妈妈工作忙照顾不过来,就托七月的姨夫把七月送到姥姥家。
姥姥因为生孩子没满月就去河套洗澡得了风湿病,腿脚不利索,姥爷身体很好。
姥姥长的白白的,小小的个子,一头乌黑的自然大波浪,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姥爷高大,浓眉大眼,肤色红润有光泽,标准的劳动人民本色。小姨刚好中学毕业在老家务农,因为四个姐姐,只有大姐嫁给一个退伍军人,后来当了村支书。其他三个姐姐都东北三省找了对象。小姨的目标也是不能在农村务农,也要嫁到城里。
七月在姥姥家读书的那几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学校数学基本都是教算盘,每天都练习打算盘,别的基本不教,课程少,作业也少,七月一天到晚都满山遍野的跑,无拘无束,也不像在家里还得看两个妹妹,还得干家务活。
刚来姥姥家的时候七月面黄肌瘦,老师都偷偷的说,这孩子家庭肯定过得不好,吃不饱,要不然谁家城里的孩子能送到农村来。
后来在学校学会了打排球,而且七月打的很好,是排球的绝对主力,可能关里的水土养人吧,七月个子也长高了,身体也强壮了,刚来时半桶水都累的脸红脖子粗的,后来满满一桶水轻松挑起,帮着姥姥烧火,做饭,包饺子,磨苞米面成了姥姥的小帮手。
这回回姥姥家因为姥姥姥爷都不在了,大舅和舅妈在家,两个女儿也都进城工作已经都结婚了,这次还看到好几个小学的同学,都变老了,不太认出来。还看到当时的体育老师,已经变成没牙的老爷爷了,七月记得当年体育老师是相当帅了,跟村里的男人不一样,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文化人。
现在农村变化很大,有好也有坏。原来姥姥家前面清澈的水库,小时候七月总在那里洗衣服,洗澡,抓小鱼,现在还没有走到水库跟前就能问到浓浓腥味,水库已经包给个人当养鱼场了。水很腥已经没有人来洗衣服了。
原来村子里有很多水井,特别是村后面的水井里面的水特别甜。现在家家打井,不用去挑水,原来的井都废了。只有浇地和喂牲畜用。
土地都分到各家各户,种了各种不同的作物,一小块一小块的,不像原来一片一片都是麦子和水稻。原来种庄稼的土地有的改种桑树叶养蚕了,很多房子地都变了。
村里有了电灯,电话,摩托车,汽车。都是按着规划盖了一排排砖瓦房。村村都修了板油路,小客车也路过村子,出行很方便。
孩子也不在村里读书了,已经集中去了中心校,条件也好了,有了桌椅板凳,当时七月在这里读书的时候,还是每天自己带小板凳上课,也没有桌椅就在腿上放一个石板写字。学校只有两个教室,一个教室里有两个班级,学校也只有两个老师,女老师教二年级和四年级兼音乐,男老师教一年级和三年级兼体育,上课的时候老师先让四年级看语文书,她先给二年级讲数学,讲完就留课堂作业,再给四年级讲语文课。现在的孩子可能都不会相信,那时候农村是真的艰苦。
七月还记得那年夏天干旱,前面的一望无边的水库都干裂了,里面的鱼和蛤蜊都呼哒呼哒喘息着,大家一起下去捡。
水井浅的也都干了,就有一个深井里面还有点小流,当时大舅把绳子拴在七月的腰上,把七月顺到井底,用水瓢一点一点的淘水,现在想起来七月都有点后怕万一出点啥事咋整,那可是十多米的水井呀,当时七月可不怕,可愿意下去了,里面贼凉爽了。
七月帮着大人干农活,刨地瓜,起花生,拣麦穗,摘苹果,掰苞米,那时候都是土地都是集体所有,农民都赚工分,秋后算账。有的村子收成好,工分就值钱,有的村子没有副业,工分就不值钱。姥姥家所在的村子就属于落后的,属于穷的。村子面积小,人口少,副业少,村子有供销社,粮食加工厂磨面粉的,还有铁匠铺做农具的钉马掌。
七月记得当时学校学农给大队捡粪,每个人最少十斤,七月刚去农村啥都不懂,也没人愿意给她搭伴,她想把姥姥家的鸭粪拿去,但是姥姥说那不行,必须是自己去大道上或者去上山捡动物的粪便,七月也不认识道,不敢自己走,她突然发现一个捡粪好去处,那就是供销社门前的钉马掌的地方,每天都有来钉马掌的,马栓在马桩上,当马要排便的时候,马尾巴翘起来,七月就拿铁锹接着冒着热气的马粪蛋,把来回路过的人都逗乐了,说这城里孩子就是心眼多,不出门不挨累就能捡到很多粪,供销社的服务员告诉七月说:孩子你不用看着马屁股,它要是拉了在地上别人也不要都给你留着,你就在供销社里陪我们聊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