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呢？”
周汐牵着妮妮，见卢海波又回头望了一眼地铁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刚才那位大伯，是你的熟人？”
“他是我姨父。”卢海波点点头，让周汐有些惊讶。
卢海波笑道：“确切的说，是妮妮印象中的姨夫，或许他们曾经在类似的场景有过交集？看来姨父也有他热心善良的一面。”
周汐则是说道：“有的人很会耍两面派，毕竟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或许吧，但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姨父帮助一个陌生的小女孩也是人之常情。或许连我自己不都愿意相信这一点吧？毕竟宽容一个人的缺点就很困难了，再去宽容他的优点，几乎不可能。”
听了卢海波的话，周汐也默然的点了一下头。卢海波喘了口气，说道：“给大爷发个消息吧？”
“好啊。”
周汐便拿出手机，给上一层发了一条“OK”的消息。过不多时，耳边又响起了那种刺耳的电钻声，之后猛然一阵坠落，大脑也随之迷糊。
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卢海波揉了一下鼻梁，很快恢复了清醒。周汐也站起来望向了躺在另一张躺椅上的小姑娘。很明显，这是妮妮。
不过她比第二层梦境要大上许多。她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和现实世界一样。
“怎么样？”
周大爷问了一句。他是第一层梦境的筑梦师，同时也是负责唤醒卢海波他们的守望者。
卢海波看了一眼房间，最后注意到了妮妮手上的那个小泥人。尽管妮妮的手大了许多，但他依然透过少女纤细的手指，看清了这个泥娃娃。
周汐欣喜地说道：“应该没问题。”
周大爷也注意到了：不知何时，这个仅有黑白两种颜色的小泥人竟然变成了彩色。
不多时，妮妮的眼睫毛动了动，慢慢转醒。她自然不能像卢海波他们这样，一受到上一层召唤就立刻醒来，也不会记得深层梦境的内容。
但是妮妮睁开眼后，却延续了刚才梦境中的灵动感。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望了一眼四周，之后惊喜地说道：“我的色盲症真的治好了？”
“恭喜你，妮妮。”周汐笑了一句。
妮妮有些激动的喘着气，之后看了一眼手上的小泥人，脸上露着欣喜的笑容。不过她人大了，有了少女的矜持，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欢呼。
周大爷也说道：“可算是没有白费功夫！我就说你们两个肯定顶用，小孩子才方便和小孩子沟通嘛。”
卢海波无语：“我不是小孩子。”
周汐懒得和周大爷扯皮，只说道：“时间不早了，送妮妮回家去吧。”说着和卢海波使了一个眼色。
卢海波也会意，同周汐一起扶妮妮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三人一同出了小店，周大爷还在门口和他们打招呼：“妮妮小朋友，有空常来爷爷家玩！”
妮妮也回头挥了挥手：“一定，谢谢爷爷！”
第一层梦境，时间仍然还是半夜。
出了小区，周汐牵着妮妮的手，卢海波则不快不慢的走在另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他忍不住说道：“又是这座老旧的城市，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改革开放呢。”
周汐笑道：“爷爷就只有这种欣赏水平。况且你不要忘了，梦里最好不要出现既视感。”
“这个我当然知道。”卢海波只是不喜欢这样的风景和马路，毕竟有些事情他不想去回忆。
“哥哥姐姐，我可以自己回家的。”这时，妮妮却挣脱了周汐的手，侧头笑了一下。
周汐说道：“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一个人回家挺孤单的。还是我们陪你吧？”
“我现在不怕了。”妮妮显得很阳光，毕竟看见色彩缤纷的城市，是对她心灵最大的抚慰。
卢海波正想再说句什么，结果耳机里再次传来了电钻机的声音！想来是周大爷已经通知了现实世界的守望者，果然他整个人又是一坠，脑袋一片迷糊。
再次睁开眼睛，卢海波正躺在医院理疗室的病床上。另外两张床上，分别躺着周大爷和周汐。
梁宏辑放下鼠标，回头问道：“这么快？理疗怎么样了？”
周大爷摘下了理疗帽，说道：“应该没有问题。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说着三人一起下了床，来到了隔壁的理疗室。
现在的时间才是刚刚凌晨。谢应晴正守护在妮妮的病床边，小姑娘还在安睡。她的床头上放着一只黑白色的小泥人，静静的立在桌上。
毕竟这是现实世界，小泥人不可能像梦中那样绽放出色彩。正如周汐依然是盲人一样。
这也让卢海波他们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谢应晴也看见了卢海波他们，明白理疗已经结束，于是轻轻摘掉了妮妮头上的帽子。然后她做了一个手势，让大家退出了病房。
之后谢应晴对大家说道：“让她好好睡一觉，疗效的事情等早上她醒了再观察不迟。”
周大爷点了点头，之后梁宏辑说道：“要不让护士留下来值班，咱们再出去吃个饭吧？哪怕这次挣不到钱，总归也算功德一件，值得庆祝。”
这次诊疗，卢海波他们是义务帮忙的。毕竟妮妮的父母只是普通公职人员，不可能拿出五十万的医疗费用。当然在场的人没有任何意见。
赚钱是要有底线的。
周大爷说道：“那就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毕竟病情还没准，咱也没心情大吃大喝。”众人听了，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于是一起换了衣服，出了医院大楼。
元旦的夜很冷，加之还下过雪，颇有些滴水成冰的意味。不过卢海波现在已经不觉得有多冷，周大爷和周汐更是从容，颇有些非人类的体质。
但是刚刚走过医院的传达室，一位保安过来叫住了他们：“请问哪位是卢海波，卢助理？”
“我是。请问……”卢海波停住了脚步。
这时，传达室里出来了一位年轻警察，向卢海波敬了一个礼，之后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周大爷他们也停下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了位警察。
警察说道：“是这样的，大约两个小时以前，花房街区发生了一起入室打砸事件！好在警方及时赶到，已将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
说着，警察用手机出示了一张照片：“卢先生，请问这是你的家吗？”
卢海波看着被砸成稀八烂的房间，点头道：“是有点儿像！不过我家没有这么破的床。”
警察一阵无语，之后又翻了一张图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卢海波说道：“认识！这是我姨父。”
警察说道：“据犯罪嫌疑人交代，就是这个人指使他们过去打砸的！既然这个人是你姨父，你们也算亲戚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过节？”
听了这话，卢海波显得很尴尬：“那个……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过节。非要说在过节，那就只有元旦了！”
警察又是一阵无语：“严肃点儿！”
终于，梁宏辑也上前一步。
“警官，我是小卢同事，能说句话吗？有人打砸了小卢的家，错误出在犯罪嫌疑人，而不是受害者有罪论。这样问小卢，我个人认为是不公正的。”
警察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连忙说道：“不是，我们也是想了解一下案件的发生原因。要不这样吧，我带小卢一起去见见他这位姨父怎么样？”
梁宏辑说道：“好啊，我们也一起去！”说着，周大爷和周汐，谢应晴也都点了点头。
卢海波喘了口气，说道：“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