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曹的解说,让赵梁对“六博”棋艺有了粗浅的认知。
这种棋艺是有两个人或者两组人互相之间进行博弈来决定胜负。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对阵的游戏。
想到这里,赵梁一脸兴奋,瞪着大大的眼睛,急切的说道:“快快做与我看!”
“诺!”乌曹答应道。
乌曹先把木板做成的“局”平放在地面上,说道:“大人请看!此‘局’横路有十二道曲格,竖路有六道曲格。
黑白双方的棋子分别放置于‘局’的两头。
操控棋子的对局之人,可以利用某种噱头,来决定谁先投掷‘蔽’
然后,根据‘蔽’所显现出的黑白面的数量,决定两方棋子运动的步数。
判定胜负的依据是,哪一方先吃掉对方的‘枭’棋,哪一方即为胜出。”
听的一知半解的赵梁,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棋盘。
眼神中,时而精光喷发若有所悟,时而暗淡不解疑惑万分。
在赵梁的脑海里凭空幻想出一副棋局。
按照乌曹所说的来看,吃掉对方的“枭”棋就算胜出。
如果两方只运一根棋子的话,岂不是说谁走的步数多谁就能获胜?
“赵某有些不解!按你这样说,博弈的双方完全没有必要设置六根棋子。
双方都是看运气,一根棋子岂不是更直接?棋子多了反而看起来很繁琐。
玩乐之人讲究的不就是去粗存细吗?
其它五根棋子就是摆设,去掉不是更好吗?”赵梁狐疑的问道。
“非也!此种棋艺不单单只是靠运气,还要用心仔细思考怎么设定路线。
其它五根棋子不仅是有用的,而且还是必不可少的。
大人细细斟酌之后,就会发现,倘若一方只凭运气运棋,而另一方有计划性的运棋。
两方的棋子在‘局’的某处相遇时,这根棋子会显得很被动。
如果步数够的话是可以把它吃掉的。
小人如此讲解,大人应该能够有所明悟吧?”乌曹耐心的解释道。
赵梁用手捏着下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地上的棋盘。
思绪如风车一般快速飞转,脑海里反复论证着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乌曹,只是把敌对双方的棋子摆在棋盘上,然后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很有耐心的等待着赵梁的思考。
想要掌握这种棋艺的运动方法,学习之人肯定要下一番功夫用心去体会其中的奥妙。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梁嘴角微微上扬。
满意的点点头,开口夸赞到:“不错!这种棋艺确实很耐人寻味。
我虽然还没有完全体会出此棋的精髓所在。
但是,也算是对此棋的大致情况有所了解。
你先行演示一次,让我再仔细观察一番,然后,你我再对弈几局。”
“小人遵命!”乌曹说完将“蔽”拿在手中,轻轻地抛向空中。
“哗啦!”一声,抛出的“蔽”散落了一地,横七竖八排列的没有一丝规律。
乌曹数了一下散落在地上“蔽”黑白两面的数量。
然后,开始有计划的运动博弈双方的其中一根散棋。
摆放好散棋以后,乌曹随意的捡起地上的“蔽”,他没有做刻意的规整,胡乱的握在手中。
随后,再次抛向空中,清点好黑白面的数量以后。
乌曹拿起双方的另外一根散棋,按照相应的步数,运动到棋盘上曲格相对应的位置。
尔后,再次捡起地上的“蔽”,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待到棋盘上所有的棋子,都按照曲格的路线,运动到乌曹规划好的位置以后。
乌曹抬起头,看着一直专心盯着棋盘不曾说话的赵梁,轻声说道:“大人!从一开始运棋到目前为止。
小人一直都在想办法让黑棋占领有利的棋道,这种做法叫做‘谋划’。
双方博弈的时候,气运只占三分,剩余的七分靠的就是智慧。
而运棋的关键就在棋道!只要占据了有利的棋道,这场博弈几乎可以宣告胜利了!
但是!也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有利的棋道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相反!是根据运棋之人的智慧而随意变化的,所有棋子的中心就在‘枭’这根棋子上。
‘枭棋’是主棋也可以说是整个棋的灵魂,‘散棋’是佐棋,有辅佐的意思。
而棋局上的所有棋都是可以吃掉对方的棋子。
如何保‘枭’运‘散’这就要各凭本事了。”
听见乌曹对运棋详细的介绍,赵梁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种带有博弈性,并且存在有很多不确定性的对弈。
特别是这种开动脑力的竞技,当真是让人如痴如醉!
其中一方正在窃喜占领了有利的棋道,感觉胜利已经摆在眼前的时候。
殊不知已经落入了别人早已规划好的圈套,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大多数人的思维,肯定是把‘枭棋’藏于后方,想方设法的保护起来。
尽可能的不与对方的棋子正面相对,这样做反而会畏手畏脚,完全处于下风。
‘枭棋’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杀手锏,若隐若现迷惑对方,然后,趁对手不注意,一举吃掉对方的“枭棋”。
‘散棋’进可攻,退可守。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个替死鬼来使用。
如果把‘散棋’有序的进行布置,能够做到,进退有度,攻防兼备,散而不乱,相依相托。
最后再配合‘枭棋’的杀手锏,想不赢都难。
“妙!妙!妙!”赵梁激动的一连说出三个妙字。
夸赞这项竞技的同时,赵梁也想到了夏桀欢喜的表情!
如此妙不可言的玩乐之法,任谁都难以抵挡得住它的诱惑。
更何况!再加上一定彩头的话,夏桀肯定会乐不思蜀,完全沉浸在其中。
而赵梁也不用天天挖空心思的倒腾其它的新鲜玩意儿。
以这项竞技为依托,可以无穷无尽的搭配更多的东西进去,从而产生各种各样的玩法。
赵梁心里想着,只要解决了夏桀玩乐的难题,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酷刑。
夏桀让赵梁掌管刑法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让赵梁很是苦闷,乌曹的这个东西,敲碎了他心中的一大块儿石头。
不知不觉中,赵梁看向乌曹的眼神都亲近了许多。
“乌曹兄弟!快快起身!走~咱哥俩坐下来好好拼杀一番。”赵梁亲热的拉着乌曹的胳膊说道。
受宠若惊的乌曹,磕磕巴巴说道:“大…大人…小人…”
“诶~乌兄弟,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别再那么生分。”
赵梁拉着乌曹走到床榻的位置,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了大堂之上的床榻上边。
乌曹拱了拱身体,颤声说道:“大人~这…”
“乌兄弟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赵梁故意发出低沉着的声音说道。
乌曹害怕赵梁真的生气,当下也不在执意客套,很是拘束的坐在床榻之上,丝毫没敢乱动。
看着乌曹的举动,赵梁也不以为意,走到床榻的另一边缓缓的坐了下来。
然后,冲着仆人说道:“赶紧备上好酒好菜,今日我与乌兄弟一醉方休!”
“诺!”仆人应声以后退出了大厅,跑着去准备酒菜。
在两人客套的时候,侍女已经把棋盘摆放在床榻上边的石桌上。
“乌兄弟!明日一早,你随我一起进宫面见王上。
将此棋艺献于王上,没准乌兄弟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赵梁看着乌曹笑着说道。
听到赵梁所说,乌曹慌忙从床榻上跑了下来。
“噗通!”一声,跪倒在赵梁的身前,连磕三个头响头。
随后,向天上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小人谢大人大恩!
我乌曹向天起誓!从今以后,定当以大人马首是瞻,若有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诶~乌兄弟,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快快起来,陪我杀上几局!”赵梁走向前,一脸笑意的搀扶起乌曹。
“谢大…”乌曹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梁“嗯~”了一声。
乌曹连忙笑着说道:“谢大哥!”
“哈哈…好!兄弟来~杀两局!”赵梁高兴的说道。
“好!杀两局!”
…………
夏桀一连几日都沉溺于后宫不曾出来,整天只知道搂着女子喝酒行乐,全然不顾朝堂上的任何事情。
就连百官的求见都不愿搭理分毫,而一个国家想要正常运转,繁琐的事情自然很多。
不胜其烦的夏桀,直接让侍卫封锁后宫的大门。
当即下令!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这一举措让众位官员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没了注意的众位官员,只能几人一群围在一起互相议论着。
这时,关龙逄拱手对着宇文庭说道:“老师!王上对朝廷大事如此不管不问,岂不是打算荒废朝政,致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吗?
王上如此不知悔改,安于享乐,大夏岂不危矣?”
“龙逄!不可胡言乱语!朝中之人尽在于此,说话怎可如此没有分寸!”宇文庭拉了一下关龙逄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
“老师!龙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王上长此下去……唉~学生实在难以想象!”关龙逄哭丧着脸摇摇头。
“老夫岂能不知这后果的严重性?可眼下这种情况实属无奈。
但愿王上能够回心转意吧!”宇文庭捋了一下胡子,皱着眉头说道。
“老师何不趁百官都在此处,联合众人一起谏言王上呢?”关龙逄恳求道。
“龙逄啊!此事以后休要再提!老夫如今年老体迈,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轻狂。
老夫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失去的太多了,往后的日子为师只想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年轻人的事儿,老夫就不参与了,也不想参与了!”
宇文庭说完,拍了拍关龙逄的肩膀,叹息一声,摇摇头向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