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从帘后走出,恭敬跪在苏黎床前,苏黎仔细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是完完全全的凡人,苏黎由心产生出厌烦之感,瞥了一眼后便转身不愿再瞧他,“你若是来做钊郅的奸细的,那就在这里跪着吧,可千万别错过我做的任何事,小心不好交差。”
“娘娘,我想您是要错看我了,我是太医院的顾文从,这次您中的毒可全是拜我所赐,如若不然,您这妖的身份怕是要让陛下怀疑一辈子了。”他从容的回答,并露出一股神秘而邪魅的笑脸。
苏黎这才半信半疑的起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最文雅不过的脸庞,眼神里时而露出狠厉,又时而变得极温柔。苏黎一时真的看不出来是敌是友,若是友,那便是苏黎身边最锋利的剑,可若是钊郅身边的,那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顾文从依旧恭敬的跪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娘娘可记得此物?”
苏黎接来定睛瞧,这是苏黎儿时和雀晴在天佘山求的晶石,一人一半,另一半还在自己体内,由此可见,此人定是雀晴安插在宫里的人,苏黎忙起身将他扶起。
“这次果真多谢你,如若不是你,怕是我今日又要死一次了,自从那日将妖灵交予他人后,我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与顾文从坐在桌前感叹,那顾文从看似是个深谙世事的人,见苏黎这般坦白后,深知自己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方才开口道:“娘娘您一个人在这宫里,属实是太过势单力薄,凭我二人实在难成大事,依我之见,还是要找机会和雀晴大人见面,才好商量对策,不弱我们只将是一盘散沙,难有气候啊。”
苏黎点点头,确如他所说,若不和雀晴取得联系,那终将是拿不回自己的东西了。
“形势确如你所说,可是我有一疑问,你既不是妖,又为何帮我?”
他不屑一笑,又让苏黎感到背后发凉,“这盅蛊九州大地,不该是这样一个怪物当皇帝,这里也不是你们该生活的地方,我只想让这九州有一个更合适的帝王而已。”
苏黎暗暗感叹,此人看似人畜无害,怎料是个觊觎帝王之位的野心勃勃的人啊,不过,他确实是个为了人妖两界平衡而谋划的好君王,那就是各取所需咯,看来雀晴在这里这些日子,还是找了一个好帮手啊。
“那我们算是各取所需,既然这样,那便再无隔阂,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还需您指教啊。”
顾文从的一只胳膊搭在桌上,拇指和食指互相搓捻,他每每思考时就是这般模样。
“娘娘,只怕是要委屈一下您了……”
当夜,钊郅来到清甘宫,苏黎既不迎接,但也未将他赶出去,苏黎是有这样的能耐的,大不了就是一死,钊郅向下人摆摆手,一行人悄无声息的退下,苏黎起身倒了杯清茶,略带不满的问:“你来做什么?”
“如今你是我的妻,来看你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他声音里带着威严更带着一种你已经是我掌中之物的自信。
“我中毒的时候是你照顾我,毒也不是你下的,总之谢谢你。”她顺手将茶放在他眼前。
“哦?谢谢我?”他挑眉将苏黎拽到怀里,苏黎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因为没有重心,她一手略有些不自然的搂着钊郅的脖子。“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个食妖肉的人,或者说,我算是你们妖族的仇人。”
苏黎心中微颤,却仍摆着笑脸,“本来,我确实是有与你有玉石共焚的决心,对于死过一次的我而言,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她正眼看着钊郅,另一只手指尖颤巍巍的划过钊郅的脸颊,“可是,昨日中毒,我方才发觉,肉体凡胎死起来果真是太过痛苦,我人生不似你,你是不死之身,可我如今不是,短短几十年光阴,我为何不好好把握大好年华,如今妖灵是你的,妖族是你的,你愿意对我这般好,此生何求啊?”
钊郅发出豪肆的笑声狠狠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阿黎,你若这样想,我自有荣华权利给你享受,今日我实在高兴,不过今日天太晚了,改日,我好好犒赏你。”他轻点苏黎的鼻子,将苏黎放下,将衣裳的褶子拍了拍起身,“今日孤有国事要处理,暂不留了,你好好休息。”
在苏黎厌恶的目光中,钊郅匆忙离开。
次日,下人向钊郅传来消息,说是清甘宫娘娘落了水,感染了风寒,钊郅急匆匆宣了太医顾文从,顾文从扬言娘娘身体比以往虚弱许多,前日毒刚解,这次又感染风寒,只能慢慢调养,钊郅特许了顾文从可每日进宫来为苏黎调养,自此,顾文从便得了机会暂时能够与苏黎有独处的时间,这次苏黎的落水也是计划之中的,昨日的讨好想来太过刻意,钊郅聪明绝顶的人,又如何相信苏黎的冠冕之词。
雀晴依旧被囚禁在府邸,府外从那耆老那得来的符咒贴的到处都是,她的妖法竟不得半分施展,不过还好那屠妖的厨子已经被顾文从除掉了,雀晴总算是不会成为别人的下酒菜了。
可这后宫里得男人心得手段,苏黎一个妖族独女,没有父亲的生活里,也未曾见过那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再好的手段,苏黎也是无从学起啊,顾文从一介男子自然也不知,昨天那般结果不就证明了自己的失败。万般无奈下,就只好另辟蹊径,决定给钊郅招一堆妃子,从她们那里学习,再者后宫斗乱,正好让钊郅无暇顾及自己的计谋。小算盘已经在苏黎和顾文从心里打的叮当响。
顾文从向外面散出盅蛊统领九州的陛下只娶了一位妃子,但那妃子是不能生育的话,传到众大臣耳朵里,那些个大臣左一句为了江山社稷,右一句为了超纲稳固,什么能说服钊郅的话都往出说,他们自不信那钊郅真是个不死之身,不信他没有死的那一天,钊郅心中也属实烦的要紧,又想着后宫确实有些许冷清,不然就纳几个算了,不然那么大的宫殿,回寝宫的路上确实有些寂静。
他安稳的将选拔妃子的事交给了苏黎去办,苏黎当然是乐不开支,如此就更加有机会打开雀晴府上的大门了。
苏黎下令全城不论贫贱富贵,都可以来进行选拔,苏黎挨家挨户的去探查。
一时间几千张画着女孩的画送到了苏黎面前,画角附着出自哪家哪户,苏黎看了一天,终究是没有一张是来自雀晴那府上的,苏黎纳闷极了,难道这看雀晴府上没有女婢吗?还是说都不是思春年龄了?
整整四日,苏黎都在看画、看画、看画……为那钊郅留下了没千把个也有百来个妃子,钊郅身边太监低声禀告,钊郅脸色一沉,将手上的竹简轻轻在桌角敲了一敲,“这苏黎,是真心为孤选妃的吗,选这么多,宫里不吵死了,我看他是想让我死,想烦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