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会辜负冷言霜的期待吗?
看着眼前宁静沉睡的冷无,周小粒迟疑了一下,还是趁着冷言霜出门去交代事宜的时候,从系统里买了一只疏通血管的针剂,又暂且将它打进了冷无的身体里。
既然冷无的健康度还未跌至百分之十,她还是想先回去想想清楚再说。
正神游时,冷言霜却从外室走了进来。
“周大夫,”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家父的病症不是一日形成,也不急在这一时。在下还是先让人将你送回住处吧。”
周小粒也确实有些累了。
“好,”
她简单地收拾了手边的药箱后,又看向了冷言霜。
“一定要让人时刻注意冷老山主的动向。他这个病症最是容易神思错乱,也会令他无意识地想起多年前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大公子还是要多些耐心,务必不要让他激动才好。”
“多年前的……事情?”
冷言霜似乎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连周小粒的后半段话都没听清楚。
“大公子?”周小粒试探着道。
“噢!对不起!”冷言霜回过神来,“方才……在下是想起了幼时的记忆,这才……”
他的面上带着些许羞愧。
周小粒却没有多想,“不必向我道歉,我看得出您很孝顺,冷老山主有您这样的儿子,也算是他的福气。”
冷言霜没有开口,直接便将周小粒引出了内室。
刚绕过屏风,周小粒就看见了正在门前转圈的虞千鹤。
虞千鹤的表情倒是充满了担忧与惊喜。
“小粒!”他冲过来,又夸张地将她身前身后都看了看,“你没事吧?!”
周小粒“……”里头不是他的义父和大哥吗?她能有什么事?
“大公子,”她转头看向了冷言霜,“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冷言霜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温文有礼,“请周大夫随着下人一路回去,中途不要去其他的地方,以免……”
他欲言又止,看得周小粒有些狐疑。
这渠武山是一方势力,也有重兵把守。可为何这冷言霜说起的时候,倒像是此处是什么虎狼之穴似的。
冷言霜闻言,却到底没有开口。
与虞千鹤回去的路上,周小粒还是有些想不通。
“大公子方才那段话实在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虞千鹤似有些不屑。
周小粒却是摇了摇头,“他让我不要去其他的地方,似乎意有所指……”
“就你聪明,”虞千鹤挖苦道,“我都没听出什么,偏你听得出来!”
周小粒忿忿地看了虞千鹤一眼,发誓不再同这个毒舌的人说话了。
待得到了住处跟前,周小粒却愣住了。
一旁的丫鬟倒是神色如常。
“三少爷,少夫人,因着三少爷之前的住处被分派给了来客居住,所以只能让二位暂居这里了……”
“慢着!”周小粒瞪圆了眼睛,“你叫谁少夫人?”
“叫……叫您啊……”丫鬟有些胆怯。
周小粒气得差点爆炸,“谁说我是什么少夫人了?我跟虞千鹤……”
“好好好,你别闹小性儿了,”虞千鹤赶紧拦住了周小粒的话,又朝着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走。
丫鬟逃也是的飞奔而去。
周小粒却气得满面通红,抬手便朝着虞千鹤探出招式。
“死变态,你敢占我便宜——”
虞千鹤猝不及防,胸前立时挨了周小粒两记猛拳,小腿骨也差点被她踢断了。
“啊!!”
他大声喊叫起来,一时捂着胸口,又抱着腿跳来跳去,模样实在滑稽透了。
周小粒却无暇欣赏他的作态。
“你去!”她涨红着一张脸,“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少夫人!你去跟她们解释清楚——”
言毕,她又猛地摇了摇头,抬手便拉住了虞千鹤的手腕。
“不!我跟你一起去!”
她一门心思地要去找那丫鬟,可虞千鹤却甩开了她的牵扯,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要去你去,”他端得是一副无赖的模样,“我可不想去!”
“你——”
周小粒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愚蠢,救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救这种死不要脸的变态。
想到这一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她更是觉得无辜又委屈,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哎——”虞千鹤有些吃惊,“你哭什么?”
见她不肯回应,他只得龇牙咧嘴地放下捧着的小腿,又尴尬地撇了撇嘴。
“我可没说过你是我的夫人……你不要冤枉我。”
“不是你说的还有谁?”周小粒的声音闷闷的,“你就是没安好心,就是要占我的便宜!”
她又想到了什么,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告诉我,”她晶莹的眼泪还含在眼圈,衬得她更是肤白胜雪,看得虞千鹤也愣了一下。
“你带我来渠武山,是不是为了报复郑祁渊和你的心上人?”
她紧紧地盯着他,晶亮的眼睛,微张的小嘴,看得虞千鹤的心漏跳了半拍。
待得回过神来,他恨得差点煽自己两个嘴巴。
他在干什么?
经过何云柔的事,他不是已经厌弃天下所有的女人了吗?
“什么心上人?”他扭过头去,“我没有心上人。”
夜光幽微,她并未看到他脸上的微红。
“好!”周小粒眼中含泪,似下了决心,“我这就去找那丫鬟说清楚,免得让人觉得我周小粒落魄至此,竟能与你结为夫妇!”
这话一出,虞千鹤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哎!”他一把拦住了周小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周小粒甚至不肯看他一眼。
虞千鹤有些恼了。
“好好好,你爱说就去说!”他冷哼一声,“反正这话是我大哥交代下去的,跟我也没关系。你若是想解释,就先跟我大哥去解释吧!”
大哥?
冷言霜?
周小粒有些不解,“大公子为何要编排这样的事?”
“还不是为了证明他这人体贴入微,事事都能想得周全?”他撇了撇嘴,“我最讨厌他的就是这一点,明明大我没几岁,却偏偏老气横秋得像个五十岁的老男人一样……”
周小粒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她脑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郑祁渊若是知道了这个谣传,会作何感想。
“别做梦了,”虞千鹤似有窥探人心的本事,“他身边有何云柔陪着呢,根本轮不上你。”
“是啊!”
周小粒气得回过头,“何云柔能陪着他,你我都放心了!”
虞千鹤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气得站了起来。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说罢这句话,便朝着一旁的树林扬长而去。
周小粒瞧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烦恼到极点了。